当年归真宗的原始宗主天纵英才也到了二十岁才达到金丹。
长老们对云昭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夺得头筹,为归真宗争光。
云昭自己也有这么个想法。
她本来不愿参加的,毕竟她自己的实力自己心里清楚,上台那便是碾压,打起来颇为无趣。
可当见着最后的奖品由自家师父颁奖时她立马改了主意。
那头筹她拿定了。
闲云峰向来不参与各类事宜,她此次便为闲云峰拿个好风头来。
师父的手,只能落在她的头上。
这是云昭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强烈占有欲。
4
三月初八,试剑大会按时开始。
云昭甚至没有释出全部的实力,便一路过关斩将,入了决赛。
那日她一身红衣,傲然立于擂台上,风姿绰约,行剑如游龙,每每获胜后飒然一笑,冲对面道声承让。
俊俏模样不知惹多少小姑娘脸红。
甚至宗主看着她都忍不住对同在观礼台的庐蓉笑称:云昭已长成,一家有女百家求,闲云峰的门槛过了今日怕是得被踏破。
云昭听着这话偷偷瞟看台上的庐蓉,却只见她面无表情的回一声,宗主过虑。
一直到那日的试剑大会结束,云昭再向看台上看时,早已不见了她师父的身影。
云昭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庐蓉今日心情不大好的模样。
火急火燎的往闲云峰赶,主屋里头没见着人,她又四处寻觅,最终在竹林的温泉中寻到了庐蓉。
那时庐蓉正褪了衣衫泡在水中,明明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却也不回头。
云昭走到近前才发觉庐蓉正在饮酒。
小巧的一方酒托飘在水面上,庐蓉仰头一口口饮尽,脖颈笔直修长,眼底蒙上一层迷雾,驱散了些冷漠之色。
师父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庐蓉坐在岸边,低声问。
庐蓉却不答话,只定定看她两眼,然后仰起头,淡声说:坐了一整天,甚是疲惫。
云昭笑起来,我打了一整日都未曾喊累,师父倒是觉得累了起来。
前些时日,徒儿在落霞峰峰主那儿学了套能令人放松些的手法,不知师父愿不愿意试试?
庐蓉阖着眼,鼻息间淡淡应出声嗯。
云昭得了令,伸手不轻不重的揉捏上了庐蓉露在水面上的肩膀。
许是刚刚泡过水的原因,圆润的肩头还残留着些微的水珠,云昭盯着她所触及的大片雪白肌肤,像是江南水乡的柔和婉转,软得不像话,令她不得不添了几分小心,生怕捏疼了师父,可耳朵却还是不知不觉的红了大半。
她并不知道,她一直以来格外景仰的师父,在她的手按上肩膀的那刻便在强忍浑身颤栗,夹紧了水中的腿。
5
云昭不出所料的赢了试剑大会,拨得头筹。
奖品是宗主精挑细选的剑,庐蓉捧给她的,还有一朵牡丹,庐蓉亲手别到了她的鬓边。
美的很。
云昭戴了那朵花几天都没舍得摘下来。
一直到宗门的历练任务下来。
当初她不愿参与试剑大会也有这个原因。
大会前二十名要前往东南秘境探寻历练半个月。
有这时间她更想缠在庐蓉身边。
可既然赢了她也没理由不去,便只能收拾收拾行李踏上了前往东南秘境的传送阵,颇为不舍的与庐蓉挥别。
东南秘境潮湿高热,多毒虫瘴气。
几人踏入其中后万般小心,却还是被里头的石头打乱了队形,四分五裂。
云昭与一位师姐一位师妹被丢去了同一处。
三人前行过程中颇有收获,斩获了不少宝贝。
闲聊中得知那小师妹与师姐竟是一对,云昭看着两人牵手同行的模样总觉得自己还挺多余的。
这条路上危险难得的少,走的顺畅。
可三人行至最后却遇上了一大片突然涌出的瘴气,毫无准备下,小师妹率先中招。
云昭和师姐修为高,很快屏息带着小师妹离开,找了个山洞休息。
那瘴气阴毒得很,小师妹吸入后脸色赤红,紧紧揪住师姐的衣裳,难受极了,显然是中了媚毒。
大师姐峨眉轻蹙,云昭识情识趣的躲去了山洞外。
她向来大胆,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至于这媚毒如何解,自然也是知晓。
于是在外头寻了颗树便打算草草将就一晚。
可夜晚的树林太静了,云昭又修为高耳力强,那山洞中的轻喘啜泣时不时传到耳朵里,无端惹人烦闷。
云昭给自己设了道屏障,耳不听心不烦。
那媚毒她起初也吸入了一丝,不过问题不大,体内流转几个周天便能化去。
仰躺在树上,她逐渐入了梦。
今日的梦境却是在一张床上,她平日里清冷出尘的师父正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任她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账予取予求,既脆弱又无助的模样惹得她只想更凶的疼爱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没错这个番外走伪欺师灭祖风~
第66章 云昭X庐蓉番外2
6
云昭自东南秘境回程时带了随身的两个储物袋都满了。
可她并不开心。
那夜的梦境许是媚毒作祟, 可她梦到师父却是实实在在的大逆不道。
她这个人向来头脑清晰,从来做不到不懂装懂。
居然对从小带大她的师尊起了那般心思,云昭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混账。
东南秘境边是个繁华的大城, 名唤商恬,人潮如织, 宗门任务结束,二十个从未出过山的弟子难得有了时间四处闲逛。
云昭一个人离开了客栈,四处走着。
她容貌艳丽, 又气质出众, 无论到了何处都是焦点。
没走几步便被荷包砸了个遍,一身的脂粉香味。
时不时又有哪位公子小姐邀她去哪处茶楼手谈几局。
云昭从容不迫的一一拒绝,打听了才知晓今儿个竟是人界的乞巧节。
入了夜泗水河间还有花船招摇而过, 术法大师做出的龙凤焰火栩栩如生好看极了。
她寻了个地方饮酒,垂眸望着花船,那上头遥遥升起一红一蓝的光亮,被人操控着迅速升天,龙吟凤啸响彻天际, 在顶点时炸开成一片又一片的火花。
烟花似梦, 昙花一现,下头的小情人们牵着手在灯火憧憧里招摇过市。
云昭喝了许多, 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
头脑清醒, 心底却突然有阵阵情绪难以宣泄。
她和师父不会有可能的。
从来就不会有哪个徒弟会去亵渎将自己一手养大的师父。
哪怕她再混账也不行。
那些真实的可怕的想法被她牢牢的束缚在心底。
其实她想将师父拥进怀里,不给任何人看, 打破她清冷的外壳,令她如梦中般婉转哀泣。
云昭垂眸,引尽杯中酒。
再一晃神已然出现在花船船顶,恣意潇洒, 广袖长巾,修长的手指上握了杆檀木长笛。
她在这浩浩天地间吹了曲缠绵悱恻的《凤求凰》。
如织的游人有的拍手称赞,有的驻足倾听,有的与情人在夜市中跑跑闹闹。
云昭定睛看着世间百态,心底骤然空落。
凤求凰到最为跌宕起伏处骤然停下,令人吊着口气,不上不下。
再看花车顶部,那吹笛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7
闲云峰顶。
云昭意识并不太清醒,等她回过神时却已经回了闲云峰。
躲在竹林中,正巧见着独坐竹篁中的庐蓉正在抚琴。
月光下泄,明明只是随意拨动琴弦都显得那人清冷遗世,一举一动韵味自含。
她想向前走几步看看清楚,却踩动了脚下的树桠,庐蓉警醒的厉声道:谁?
云昭没动,朦胧的醉眼凝望那人前来。
庐蓉缓缓进竹林,突然被人用手蒙住了眼,闻到熟悉的夹杂着酒味的气息,身体有一瞬的僵硬,她淡声说道:昭儿,松开我。
云昭没听她的,只垂头将脸埋在庐蓉颈侧,气息炙热。
师父,我好难受。
庐蓉摸索着抚上她的额头,问:何处难受。
云昭却不说话了,她只低头在庐蓉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哑声说:师父别问了。
再问就收不住了。
庐蓉便没问。
她眼前一片黑,云昭在她肩膀上轻咬的那口令她止不住的想发颤,话也问不出口。
见庐蓉真不问了,云昭却又有些不太开心,也不知怎么的多了这么多胆子,竟绕到师父身前,瞄着她的唇,忍不住轻轻吻上去。
只这一下便被庐蓉骤然推开。
你干什么?庐蓉沉着脸问道。
云昭却突然低笑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握住庐蓉微颤的手虔诚的吻了吻。
师父,你怎么打起颤来了?她微微一用力,将面上依旧矜冷的师父猛得拥进怀里,感受到怀中战栗越发严重的身子,她说道:怎么只是被突然亲了亲,师父就成了这个模样?
你
话没说完,便被云昭骤然再次擒住了唇瓣。
庐蓉眉头轻蹙,不由自主的软了身子。
云昭从未有过这般强的侵略性。
可并不等她过多反应,云昭动了手。
庐蓉瞳孔微缩,目光复杂的看着天,最终有些疲惫的抬手拥住了云昭的腰肢,予取予求。
竹林内人影交织,一直到月垂西移。
云昭在一旁沉沉睡去,庐蓉虚虚的拢好衣裳,面无表情的抚上云昭的脉搏。
媚毒未解,又有酒精催化,难怪如此。
庐蓉手指间闪烁着莹莹一抹光,将云昭今夜的记忆消除。
以云昭的性格回想起今日做了什么事,定会内心难安,于修行有误,于早日回归神位也有误。
所以这南柯一梦,还是忘了为好。
那些痴痴交缠留在庐蓉一个人的心底便好。
庐蓉神情恹恹,拇指食指捻了杯酒,一饮而尽。
云昭帝君对她是何感情?许是对后辈提携照顾之情。又或许是百万年来太过寂寞,恰巧她出现,所以便留下她陪伴在侧。
至于情爱,那是庐蓉从前从不懂,懂得后从不敢奢望的。
现如今她趁云昭帝君失去记忆时无声无息引诱,说到底卑鄙的是她。
若云昭帝君醒来
庐蓉看一眼身上细密的吻痕,懒得再想了。
这么多年来没有云昭帝君的时光几乎早将她逼疯,她早已不是那株不懂七情六欲的庐蓉花,更不是那个除了复活云昭什么都不愿去想的护星。
将近八十万年的漫漫长夜,足够本就聪慧多谋的庐蓉懂得该懂的一切。
如今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偷的。
沉睡的云昭感受不到庐蓉心底沉杂的心思,她在梦中懒洋洋的翻了个身。
8
第二日云昭醒来时正在自己常住的小竹楼。
昨夜的记忆一片空白,她自己也想不起来为何会一夜之间从商恬回了闲云峰。
宿醉后她头痛欲裂。
只想躺在床上做条咸鱼。
直到她师父端了碗药汤进来。
昨日半夜你喝的酩酊大醉回来,躺在竹林中一动不动,又吹了半夜冷风,庐蓉一边将药汤递给她一边淡声说道:日后不得再如此饮酒了。
云昭看到庐蓉就想起自己前几日的梦和昨夜喝酒前难以排解的心思,接过碗时故作不经意的蹭过庐蓉指畔,凉而软的触感令她怦怦心动,为做掩盖,便将苦药汤一口饮尽,又笑着问:昨夜徒儿醉酒不知有没有做什么奇怪之事冒犯了师父?
庐蓉眸子微垂,手顿了顿才缓缓摇头。
回了闲云峰,云昭总忍不住将目光放去师父身上。
庐蓉练剑她忍不住偷瞟。
庐蓉看书她忍不住偷瞟。
庐蓉睡觉她更是忍不住偷瞟。
少年人的感情炽烈,哪怕多加掩藏也难以消磨,反而还觉得自己藏得怪好的。
幸好这闲云峰只有师徒二人不至于被她人看出来。
那日山顶桃花盛开,庐蓉搬了张美人榻坐在桃树下看话本。
云昭自试剑大会夺得头筹后下山历练的时间便多了许多,六界联通后时常有妖兽出现,她便与门派弟子奉命前去斩杀。
归来时已然入夜,庐蓉侧躺在塌上睡着,腰间披了条薄毯却依旧可见凹陷的腰窝,握书的手垂落,那本翻了半厥的书倒扣在地上。
云昭下意识放慢了动作走近,半蹲下来仰望着她。
最终近乎虔诚的仰头吻上了她的唇。
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却又舍不得移开,只想紧紧贴着那片温软。
直到庐蓉轻轻哼了哼,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放过了她。
庐蓉睡梦中唇角微微翕动,云昭凑过去听,模模糊糊的听到她在唤自己,眼底骤然漫上笑意。
再往后听又有些不解。
云昭二字后还坠了四个字。
云昭,我好想你。
9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寒来暑往一年,云昭的修为突飞猛进,离金丹巅峰只有一步之遥。
连宗主都夸赞她为归真宗的未来。
云昭听了只淡淡一笑。
什么未来不未来的,她只想要跟在师父身边一辈子就好。
庐蓉性情冷淡,闲云峰上十天半个月也无人上来,两人依依相伴,哪怕师父不知晓自己的心思,只要与她待在一起,云昭便格外满足。
这一年云昭历练很多,迅速成长起来,依旧的洒脱却多了几分老成,掩藏情绪的能力也越发高超。
起码不会再如过去一般自认为掩藏良好的盯着师父看。
还学会了做菜洗衣。
吃了庐蓉十几年的饭,她试着给庐蓉做了几次,见自己颇有天赋便将这些活计全揽了过去。
庐蓉第一次吃到云昭做的饭时一阵恍惚,还以为又回到了从前。
面前这个笑着看她说要报答师父的女人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以前已经为她做过几万年的吃食了。
再过几日是庐蓉生辰,云昭便想着替庐蓉过生。
自己做了几只会说话会解闷儿的奇巧蛐蛐儿,提溜着就过去了。
其实她还准备了份大礼,是套她前往极北之地寻到的仙鸟羽绒制的衣裳,那回凶险异常,她险些折在那儿,抱着一身流光溢彩的皮毛,想象着庐蓉日后穿上,她便艰难的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