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容:抱歉。我十八岁的时候,以为会一直喜欢的
她也不能预料到自己会变心,当年被闻栖惊艳到时候,她是真的爱闻栖,想马上结婚,想快点有属于她们共同的家。
后来大学毕业,她跟着前辈外出,跋山涉水去野外采集植物,做各种研究,用心培育新品种,为病虫害忙得焦头烂额。
她的妻子,永远都是站在华丽舞台,拉着名曲,高贵的像只黑天鹅,长年都过着不沾一点泥巴的豪门大小姐日子。
闻栖不知道她每天在忙什么,有时候她回到家已经好累了,没有温热的茶水,只有饭店定时送来的不合口饭菜,她脱下鞋子就要去哄闻栖,一遍遍去解释为什么没去参加闻栖的小提琴演奏。
七年了,但凡这七年里闻栖有问过她饭菜合不合胃口,下雨了会去植物棚给她送伞,只要有那么一次,她都不会那么累。
可是闻栖不会这样对她,在闻栖眼里,她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细心到会每天看天气预报,知道周几晴天周几阴天,会按时准点吃饭。
为什么每天都是她给闻栖顺毛,提醒闻栖下雨关窗,为什么年年如此
第61章 糖炒板栗
病房门把手突然转动, 闻栖直接省略了敲门步骤,把门打开,她迈入病房, 视线扫过躺在病床上的乐容, 从头到脚看了一眼。
她看不出乐容伤的重不重, 只知道乐容有条手臂跟左小腿被包扎住, 看起来应该是受了点伤筋动骨, 还没严重到要进急救室的地步。
难怪后来乐容都不进她的琴房, 原来早就不喜欢听了。
小栖,你不是说有事吗?怎么这会又过来了?
何英略显急促的从位置上起来, 眼睛还红着,一时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 还是心疼多一点。
闻栖拿起桌上刚削好的苹果,直接喂自己嘴里品尝, 她拉了张椅子挨着病床坐下:你在电话又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乐容缺胳膊少腿了,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话让何英也是大变脸色,虽然知道闻栖说话刻薄, 但用这些话来攻击乐容,实在不妥:刚乐容说的,你别放心里去。妈也是担心你们闹的不好看,才想问清楚
闻栖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吃着苹果,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双眼注视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她在琢磨乐容刚刚说的话,「不喜欢听小提琴」跟「不合适」还是有差别的,后者不合适就真的只是不合适, 前者除了不合适还蕴藏了一丝轻蔑的意味。
乐容一直看不起她是拉小提琴的吗?
仔细想想也是,刚认识的时候她拉上一曲,乐容都要陶醉好久,后来不管她拉什么曲子都不愿意欣赏了,乐容还是会认真的听,但不会再主动去她的琴房。
伯母,你先回去吧。这是离婚后,乐容第一次改口:我想跟小栖聊会。
何英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杵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就把空间腾给了她们,离开之前还叮嘱闻栖说话要温和些,闻栖没回应。
乐容眼尖瞥到闻栖手上重新戴回了戒指,出神片刻,又收回视线。
闻栖最讨厌吃苹果,可她现在就是想做点什么,不然她怕会控制不住情绪。
接受曾经的枕边人在婚姻关系存在期间被看不起的事实
嘶,乐容真是好样的,这跟直往她脸上抽耳光有区别?
你要聊什么?闻栖主动问。
乐容看闻栖一直啃苹果,小嘴腮帮鼓鼓的,有点像小仓鼠,忍俊不禁:要是我今天死在医院了,你会不会哭?
闻栖只花了一秒的时间思索:会
毕竟七年的朝夕相处,她并不想看乐容真的残疾或者发生别的不幸。
这个答案没让乐容吃惊,她身体不能大幅度动作,只能微微侧肩才能看清闻栖的眼睛,她凝看了好久,试图从闻栖脸上看出点什么。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乐容才再次开口:小栖,你记不记得前年有一回,雷雨天,我刚从植物棚回来,衣服都溅了好多泥为什么要把我衣服拿去泡洗衣液?
乐容胸前的肌肤有些特殊,嗅觉享受也很挑剔,除了柠檬香皂,任何一款别的东西都会刺激到她的前胸。
那身衣服她第二回穿直接过敏了。
她们结婚那么久,闻栖是知道的,她不明白闻栖为什么连这个都能忘?可她那天还是没有怪闻栖,甚至没提过一句。
什么时候?闻栖回忆了一下,在她记忆里好像并没有这回事,但她能肯定的是:我没洗过你的衣服。
乐容神情恍惚,突然想起是自己不让闻栖洗衣服。
如果那天不是闻栖洗的,那应该是经常去她们家帮忙收拾的何英
呵看乐容的表情,闻栖也猜到了些什么,她冷笑一声:乐容,你这张嘴是缝了针还是糊了泥浆?跟我多说聊两句会掉你身份?
有一段时间闻栖很委屈,她不知道乐容心里在想什么,看乐容频繁抽烟,有预感乐容可能对她的感情和以前不一样了,可她不愿意相信。
她和所有人一样的想法,用命护着她,那么疼爱她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变心?
闻栖在乐容身上得不到答案,眼睁睁看乐容烟瘾越来越大,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乐容和以前一样对她。
她只在能力范围内,做好以前乐容喜欢的样子。
为什么不喜欢她了不说出来?让她白白委屈这么久。
乐容正要开口说话,闻栖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很亮,乐容一眼就能看见找来的人是路晚安。
闻栖才按下接听键,那边就传来不紧不慢的娇懒嗓音
栖栖,我想吃东街那边的糖炒板栗,再晚点老板可能要收摊了,你可不可以先帮我买一份板栗再回医院继续照顾乐教授?
轻软的声线逐渐转变,像是在一潭湖水上掀起楚楚潋滟:不用急着来找我,板栗晚点吃也没有关系。
隔着电话,闻栖脑海里都能浮想起路晚安吃醋的小模样有多磨人,故意道:我明天回去。
明、明天板栗就不好吃了!路晚安急道。
闻栖低笑,语气有一丝微恶劣:你不是晚点吃也没关系?
那边的女人小声哼咛:那栖栖早点回来好不好?我今天超想吃板栗的。
听到想要的话,闻栖这才满意:嗯
乐容听不到路晚安说什么,但从闻栖回的话能猜个大概,应该是让闻栖买吃的,她跟闻栖结婚那么多年,闻栖从来没特意给她带吃的回家过。
况且从闻栖的语气,她猜路晚安或许还拐弯抹角的说了点什么,才会让闻栖这般调情
看闻栖挂了电话,乐容才问:你好这口?
喜欢路晚安这种说话词不达意,拐弯抹角的沟通方式?
闻栖要回去了,不想再跟乐容闲扯那么多。
夜越来越深,她弯腰给乐容掖了下被子,动作不太熟练,却顾着乐容身上的伤,把被子放的很轻。
阿容,如果你以前跟我说,想在白天看月亮,想在晚上看太阳,我也会花心思给你把「月亮」「太阳」找来,就像你在冬天也能给我送迎春花一样厉害。
她愿意回馈给乐容浪漫,可惜很多时候,她甚至都感觉不到乐容需要她。
闻栖离开了医院,把找护工的事和闻子昀说了一下,很快就会有经过培训的专业人员过来照顾乐容。
她没有去东街,因为那边全是小区房,根本就没有糖炒板栗。
车子开入一家南门的美食街,这里有规定不能驾车行驶,闻栖把车停在商场的停车位,这才步行去过去。
南门很热闹,从街头到街尾都是卖吃的,路边不知道哪家店放着陈柏宇的《你瞒我瞒》
仍宁愿亲口讲你累得很如除我以外在你心还多出一个人
你瞒住我我亦瞒住我
这就是谈情客气得吓着我
除了近来繁忙我所知有几多
作者有话要说:乐容下场啦但还是有点点没有写完,后面会单独开一卷把她的感情收尾一下,不喜欢乐容的宝宝不用担心误买,我会在作话预警哦!
之前有一条字数比较多的评论,吐槽闻栖在乐容出轨后看不出伤心。
其实乐出轨是有苗头的,从乐频繁抽烟起已经有一年的缓冲了,闻栖在这一年里她是很无助的。
因为乐容不开口,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深爱的太太会变成这样
闻栖找不到问题源头,但她知道她们之间已经不似从前,乐容不说,问题也得不到解决。
就跟《你瞒我瞒》里面的歌词一样你瞒住我,我也假装不知道,欺骗我自己
第62章 还凶我
闻栖买好板栗回来, 把外套随手放门口的架上,屋子里的女人没进卧室,躺在沙发上几乎快要睡着了, 听到动静才惺忪懒懒爬起来。
路晚安的腰臀比很好, 手举过头顶伸伸腰, 腰脊向上挺直, 整个丰腴臀线都被勾勒出来, 她连大腿都是肉的, 和苗条这种形容词完全不搭边,是很有韵味, 很成熟诱人的肉感。
伸完腰,路晚安把手放下, 左边的睡衣肩带猝不及防滑落,软白波纹微荡, 在灯光下更是白的晃眼,被黑发若有若无的遮挡,在视角感官下,简直比不穿更吸引人。
闻栖眼神渐热, 上前把板栗放在桌上,坐在沙发:烫,晚几分钟在吃。
路晚安没去看板栗,爬进闻栖怀里, 揪起衣服放鼻尖嗅嗅, 除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倒没别的味道。
见状,闻栖轻笑,用手指撩起路晚安的发丝,绕到颈后, 略带薄茧的指尖擦过雪白娇嫩的肩骨,勾起肩带把随时可能要掉下来的领口重新拉上。
我还以为,今晚栖栖要不回来了。路晚安没问乐容伤的怎么样,看闻栖的样子也能大概猜测到点什么,多半伤的不重。
闻栖的手搭在路晚安柔腻的柳腰上,动作有些粗鲁,把那腰身隔着衣料擦揉的劲狠,面色轻快调侃:不回来睡哪里?跟别人块睡病床上么?
路晚安很软,柔若无骨,她握住那腰身,不用看也知道现在肯定擦红片,甚至会被她掐出痕印。
怀里的女人却像感觉不到疼那般,还和她闹小情调:不可以。我这里有床栖栖不睡,为什么要跟别人挤病房?
她的耳朵被路晚安贴上侧脸蹭蹭,很亲昵很温柔的接触。
闻栖层层卷起路晚安的睡裙,卷上腰,手固定住睡裙不往下滑,手握住刚刚被她掐过的腰上软肉,那部位果不其然一片殷红,和周围白皙肌肤相比,她掌心下这寸像是遭遇过虐掐样。
她看着上面的伤口若有所思,抬眸就能撞进路晚安勾人心魂的双眼,她问:不疼么?
就算喜欢被另类对待,再怎么样也不会点痛觉都没有。
路晚安好像跟正常人有哪里不太对,闻栖说不上来,她能感觉到这种不对,近乎是从身到心,从外到内的。
栖栖路晚安摇摇头,在闻栖耳边呼吸,小声说着:不疼
她握起闻栖搭在腰上的手,放到另一边还完好无损的软腰上,示意闻栖可以再掐这边。
闻栖把手收回来,睡衣裙摆被她重新放下,遮住满片温香软玉,把路晚安深深拥入怀里: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
她想起路晚安被滚水烫伤的那晚,手背都是红肿水泡,旁人看了都要头皮发麻,路晚安愣是跟没事人一样。
我也要去看乐教授?这样好吗?路晚安问,乐容应该不会喜欢看到她吧。
闻栖解释:带你看医生。
路晚安只是浅浅笑着,没有多问,以为闻栖是要带她检查身体,看看哮喘。
看心理医生。闻栖补充了句,看到路晚安脸色突然褪下血色后,她掌心顺着路晚安腰脊托住,安抚:不用多久,很快就会结束,别怕。
路晚安的身体似乎选择性的屏蔽掉了痛觉感官,她应该早就要发现的,谁会在高温滚水下冲手那么久还能一声不吭的?
她担心路晚安有什么心理障碍,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继续无意识伤害自己。
路晚安似乎格外抗拒,语气低弱又急乱:为什么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栖栖觉得我哪里不正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栖亲亲路晚安的脸,想再说两句,路晚安从她身上下来,小跑着回了卧室。
路晚安向温顺,像现在这样闹情绪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