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被贬到这了,还这么对他,他为什么还这么照顾我?
系统悠闲道:世上总是好心人多呗。
时玉恍然:他觉得我可怜?
系统:你觉得你不可怜?千里迢迢来了这,今晚陆逞又会腿伤复发,连夜被送去市立医院治疗,你一个人待在人生地不熟的乡下,吃不饱穿不暖,你不可怜谁可怜?
主角攻可怜,时玉叹息:吃不饱穿不暖的我马上就要去欺负他了。
系统也叹道:别看人家长得凶,实际上是个老实人,不然不会被那么简单的唬弄住。
时玉想了想刚刚男人那张明显写着凶神恶煞四个字的脸,干咳一声:我记得主角受是对他一见钟情来着?
对。系统说。
想到那只粗粝宽大的手掌,时玉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哪里都痛:好勇敢。
*
烈日如火。
清水村的秧田里,此时不少敞露着上身的男人们顶着烈日耕地。
稻田边的树冠下也密密麻麻的聚了一群女人。
女人们要不是来帮忙耕地的、要不是来给丈夫送午食的。
真是,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今早站在最前面围观了小院两位主人的女人啧啧称奇:后面那个没看到,就前面那个娃娃,一看就有钱。
对对对,又带彩电又带电风扇的,那彩电没装,说嫌吵,后来被村头王贵他们家掏钱买走了。
真的假的,另一个妇女嗑着瓜子,眼带狐疑:今个一上午有说人家是男娃的,有说人家是女娃的,你们真去看了吗?我咋这么不信呢?
那肯定是男娃啊!
女娃!哪有男娃长那样,绝对是女娃!
那他头发都这么短
豁,谁说俺们妇女不能剪短头发啦!
两拨人就这个问题已经吵了一上午。
毕竟隔着树影和那么远的距离偷偷看的人家,大多数人都是一晃而过,压根没看清,只凭记忆在这一起吵。
最先说话的女人正想调和。
忽然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大腿,爽朗道:哎呀,这人不就来了吗!快看快看,搁那呢嘿,小同志,过来啊。
一群围观的女人们纷纷转头,立刻看见了稻田边上一道不紧不慢走着的人影。
纤细修长,大热的天依旧穿着白衬衫黑长裤,偏偏好像没出什么汗的样子,清清爽爽的站在对面,看得人心情都好了。
哎呦,真是个漂亮孩子。
登时传来的一阵阵招呼声让时玉头皮发麻。
他茫然地点点自己,又看看对面愈发热情的阿姨们。
怎么办,统。
系统:可恶,为什么我感觉她们要吃了你。
时玉硬着头皮,你说我现在转身就跑,会不会让她们对我产生厌恶。
不,系统努力推算:我觉得她们会追上来,抓住你。
时玉人都傻了:那我怎么办。
系统:乖乖过去吧,小同志。
女人的好奇心永远不能被低估。
时玉缓慢走过田埂,田埂地里的汉子们也笑眯眯的冲他打了个招呼,小同志,欢迎来俺们清水村啊!
来了就别走了,俺们都很友善的!
哪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
时玉忍着笑,冲他们点点头。
终于走到眼睛发着亮光女人们面前时,一把不知从那被踢过来的小马扎正正好落在屁股后面。
时玉一脸懵逼的被拉着胳膊坐下,看着面前盘着头,笑眯眯看着自己,好像政治书里妇女主任帮助妇女解决问题时的知心阿姨,小同志,你打哪来啊?
我是京城人。
豁!
人群连连响起惊叹,好像他说的是他打东土大唐来,这个厉害!京城啊,首都啊!首都来的贵娃娃!
知心阿姨摆摆手,周围又静了下来,时玉被重重围在中心,脸皮都快被几道格外灼热的视线烧穿了。
他无助道:系统
系统害怕的把自己团成一团:要不你跑吧。
时玉咬牙忍着:你看我现在这是能跑掉的样子?
系统沉默了:好兄弟,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正好,今天就刷厌恶值了,你给我没礼貌点。
时玉努力坐直身子,严肃道:我懂。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缓缓张嘴的知心阿姨,只待她问任何问题,然后回一句关你什么事。
知心阿姨:哈哈哈哈哈,刚刚俺们还在想你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呢,你是男娃娃吧?
时玉:!
一口气差点散掉,他抿着唇立刻回答:我是男人。
再来,不着急,这个话题已经过去
知心阿姨:你长的可真好看啊,俺们就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娃娃。
时玉:
你们就没别的想说的了吗?
知心阿姨:你这头发在哪理得,看着真凉快啊。
时玉:
时玉:统,怎么办?
系统绝望:你看我像是和女人打过交道的样子吗?
时玉更加绝望:那你看我像吗?
不像,系统悲伤道:你一看就只被男人打交道。
被这个字就很灵性。
时玉:烦不烦。
这场驴头不对马嘴的交流会上,时玉真切的感受到了广大妇女同志的热情好客。
在连续回答了几个阿姨诸如俺家有个闺女,你看之类的问题后,时玉捏捏眉心,绝望的抬头望天。
太阳已经滑落一半。
他也从午后被硬生生拉着问了快一下午。
终于,一声犬吠打断了这一切。
时玉抬头,远远的看见了田埂对面一条半人高的黑黄狼犬。
狼犬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时玉,飞机耳机敏的竖着,前肢绷起,看起来蓄势待发,眼神凶狠的扫过将时玉重重围住的女人们。
哎呦,人群中一个女人晦气的嘟囔:那扫把星家的狗也不知道拴着点,放出来闹人吗这不是。
时玉一怔,扫把星?
一边的知心阿姨抿了下唇,倒是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皮像是在对时玉解释:那是村尾陈老大家的狗,那个是怪人,你可别跟他走近了。
听说那狗是几年前他花了几块从狗贩子那买的。
钱多的没处花,那老陈家的要是地下有知,肯定要恨死了。
真是,那会儿还是个狗崽子,现在越长越大,越来越吓人,跟他一样,就是个扫把星。
对面田埂上,黑黄狼犬瞳孔微缩,后肢在地上刨了两下,脸上似乎露出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凶意。
那是发狠前的准备。
熟悉的肢体动作叫时玉一下子站了起来,失声道:威
廉字还没说出口,狼狗身后的林子里便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沉默的伸出大手,撸了把狼犬的脑袋。
正逞着凶的狼犬缓缓收起嘴边的獠牙,歪头盯着时玉,它眼里有些疑惑和担忧。
时玉下意识朝它走了两步。
对面,穿着简陋黑褂的男人同时抬头。
他肩背很宽,身材高壮,一个估计有时玉两个大,胳膊上袖子高高挽起,皮肤略黑,精壮有力,手掌更是粗粝宽阔,厚重的大掌覆在狼犬头上,几乎快把狼犬整个包住。
黑漆漆的眼睛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抿着唇,视线从时玉身上一晃而过,面无表情、寡言沉默的带着狼犬走了。
除了稍显英俊的五官轮廓,他和那些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并无不同。
但时玉却觉得后背好像在滚着热腾腾的汗。
那一眼像被
像被扒了衣服一样。
黏腻的让他浑身不适。
腿都有些发软。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不是纯种忠犬,是只做不说、忠厚闷骚、只听想听见的话型
因此剧情可能会发展的很快
这次玉玉是被动发展的很快
小叔目前只想搞事业,事业心真的很重了!
【大写加粗,这个世界有个私设,会戳中某些宝贝的雷点,类似abo世界里信息素勾引那种,不过只会出现短暂几章,后面会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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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年代文里的老实人(2)
时玉最后回到小院时,天近薄暮,晚霞漫天。
村庄升起袅袅炊烟,黄泥路上不少还在嬉闹爬树的孩子们都被母亲揪着耳朵带回了家。
一路上训斥不停,浓重的乡音下是孩子的嚎啕大哭。
田埂地里劳作一下午的汉子们也纷纷收拾好东西,在婆娘的催促下回家吃饭。
走过长长的小道,时玉抬头,看见了铁栅栏门外来来回回走动的年轻司机。
嗯?
他有些困惑,走近了问:怎么了?
年轻司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小先生,这大晚上的,您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出去了?
我出去的时候天还没黑。
时玉进了大门,听见一旁小厨房内传来的柴火燃烧声,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又苦又涩,闻得他忍不住蹙起眉。
落后一步的男人连忙解释:何老大正在给先生熬药。
想到那个笑面虎一样、名叫何新的中年男人,他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哦。
陆逞身边的得力干将,对他也是不离不弃,哪怕陆逞腿断了也没像那些见风使舵的手下们一样说跑就跑了,而是一直勤勤恳恳的留在的陆逞身边,照顾他、帮助他。
这么一想,他好像还不知道这个护送自己一路的年轻男人叫什么。
时玉回头,看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你叫什么?
男人一愣,脸倏地一红,黝黑的皮肤上这点红在黯淡的光线下不显明显,局促的握着手,他小声道:我我叫蒋更。
蒋更?
时玉若有所思,准备回二楼休息。
下一秒,身后又忽然响起蒋更的声音。
男人站在昏暗的天色下,低着头对他道:厨房要先熬完药才能开始做饭,小先生今晚今晚多吃点吧,万一明天出些什么状况,那、那可能又要晚吃了。
半晌没有回复。
他悄悄抬头,朝青年所在的地方看去。
楼梯上静静站着的青年面容隐匿在黑暗中,良久,才在一片沉默中淡淡嗯了声。
知道了。
晚饭确实吃的很晚。
被叫下楼时天已经黑的彻底,八仙桌上只有两盘菜一碗米饭。
菜和米应该都是从村子里现买的,他和陆逞一样,身体都不好,于是没有做大鱼大肉,一眼望去清清淡淡。
做饭的又是蒋更,男人眼巴巴的看着他坐下,说的好像很是愧疚:村子里只能买到这些了,小先生您要是有想吃的
不用,时玉撩起眼皮:小叔呢?
一旁隐形人一样的何新微笑回答:先生吃完药已经睡了。
睡了?时玉垂着眼:不吃东西不会饿吗?
晚上我守夜,先生要是饿了我会给他做些吃的,何新回答的滴水不漏:您先吃饭吧,小心饭菜凉了。
时玉应了声,好像被说服了,又好像压根就不在意陆逞的死活。
一顿饭吃的安静。
菜里没什么油,蒋更又是个做饭的门外汉,顶多做到了熟的程度,吃完饭后时玉回了卧室,楼下偶尔传来走动时的脚步声,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等待今天夜里的一场惊变。
夜色渐深,蝉鸣聒噪。
晚风吹起树梢,地面上倒映着影影绰绰的树影。
忽然,小院内灯光大作。
油灯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线,时玉听见了楼下椅子碰撞、凌乱走动的噪杂声响。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何新的声音是真切的慌乱:我们现在就送您去医院!蒋更!快去开车快去!
一阵人仰马翻的乱象。
时玉缓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睡眠不足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恹恹的垂着眼皮,坐在床边,许久才感觉心跳不再急促,这才推开房门,走到走廊上的阳台,低头看着小院里的乱象。
原著里这时陆时玉应该已经慌张的跑下了楼,拼命的阻止陆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