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钱大哥已经当爹爹,钱月茵笑出声来:“都说好事成双,咱们家而今是喜事连连。大嫂顺利生下孩子,二嫂和三嫂也都有喜,委实应该好好庆祝庆祝。”
“那就在家里摆一次宴吧!”来到府城之后的日子,并不若于娘子想的那般不自在。反之,因着钱月茵的关系,于娘子竟然真心觉得府城挺好的。
“嗯,摆宴。”齐君洲点点头,亦是支持的。
如此这般,钱月茵也没含糊,就定了个时间,将钱二哥和钱三哥他们都请到家里来吃饭了。
钱二哥前段日子很忙。新酒楼要开业,各种事情都要兼顾。钱二哥到底是初次经手所有过程,难免有些紧张。
好在初始的手忙脚乱之后,一切都上了正轨。而今新酒楼已经顺利开张,生意算不得多么红火,但也是不愁吃穿,每日都确确实实有银钱进账的。
钱二哥并不是那种很有野心的人。哪怕生意比不上之前在福禄酒楼的盈利,他也不着急,只认真张罗着新酒楼。
相比之下,钱三哥就是顺顺当当的轻松和自在了。
是真的轻松。一早来府城的时候,想着齐君洲买了那么多田地,钱三哥不是没有暗地里担心过。
他是真不会种地。哪怕现学,只怕也学不好,肯定比不上那些种了好些年田地的好手。
钱三哥都已经跟罗琪说好了,一旦他在这边做的确实不好,给钱月茵添了麻烦,他们立马收拾东西回钱李村,千万不能厚着脸皮赖在府城丢钱月茵这个小妹的脸。
然而事实上,一切都是钱三哥想多了。他这个管事人除了每日去田地里走走看看,需要自己动手的时候实在不多。
一开始他还不懂怎么样才是好,幸亏罗琪一直跟在身边,手把手的教会他各种实际又有用的东西,他这才不至于一无所知。
几个月的适应之后,钱三哥现下已经能够很熟练的管好别院了,甚至还帮着钱二哥的新酒楼收了不少的菜。既帮着钱二哥省了开酒楼的本钱,也顺势跟当地乡亲打好了关系,变得越发亲近,着实过的好不自在。
“二哥今日来的好早,酒楼那边不忙了?”钱三哥离开别院是不怕的。别院那边本来就有干事的人,也有管事的人,只要不是离开十天半个月,别院那边就不会出乱子。
不像钱二哥可是新酒楼的掌柜兼管事,凡事都要他亲历亲为,还真离不开人。
“家里办喜事呢,不急着赚银钱。”钱二哥一摆手,颇为阔绰的说道。
“瞧瞧咱二哥现下的架势,还真有了大酒楼掌柜的气场,厉害哟!”钱三哥说着就看向了钱月茵,故意挑事道,“小妹你看,二哥故意跟你摆排场。”
“老三你少胡说!我哪里跟小妹摆排场了?”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钱三哥,钱二哥语气贱贱的补充道,“也就跟你摆摆。”
钱三哥顿时就不依不饶了:“有你这样当二哥的吗?怎么可以跟自己的亲弟弟摆排场?不像话,简直是太不像话了!小妹你赶紧管管,小心二哥哪日膨胀了,连带你这个小妹也一并摆排场。”
“我说老三,咱俩说事就说事,不准捎上小妹。也不怕待会儿被妹夫听见,你我都讨不到好。”钱二哥边说边左右看了看,确定齐君洲不在,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钱月茵不由就笑了:“原来二哥害怕洲哥的吗?平日里都看不出来呢!”
钱月茵一直都记得,齐君洲当日去钱李村提亲的时候,钱二哥可不是这般反应。她还以为,钱二哥会一直在齐君洲面前摆二舅哥的架子呢!
没成想来到府城,齐君洲没变,钱二哥倒是变了。
“那怎么能一样?妹夫现在可是秀才老爷了。再过个三年,直接变成举人老爷。再往上,我的天,咱们妹夫都要当官了!”钱二哥没来府城之前,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触。
但是来了府城之后,知晓了齐君洲的出身,见到了齐大人,钱二哥对齐君洲的认知立马就变了。
虽说知道齐君洲是读书人的时候,钱二哥就有想过齐君洲日后可能大有出息。可想想跟亲眼见过俨然是不同的。
尤其齐君洲本就是官家公子这个事实足以让钱二哥确定,齐君洲将来肯定会跟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道路。
而这条道路,是他无论多么努力,都注定攀附不上,也比不过的。
反之,如若齐君洲想,轻轻松松就能碾压他,开上好几家酒楼都不在话下。
这般一想,齐君洲在钱二哥心目中的地位一升再升,直接就跨越了其他人,跟钱月茵并肩。
没错,只是跟钱月茵并肩。尽管齐君洲很厉害,可钱二哥对钱月茵的重视依然不受影响。无论任何时候,钱月茵肯定要排在最上面的。
“还真是。以后咱们也都是官家人了。”钱三哥连连点头,对齐君洲的本事完全不带丁点的怀疑。
等齐君洲走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钱二哥和钱三哥看向他的眼神格外炙热。
微微挑眉,齐君洲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这是怎么了?”
第66章
“没什么、没什么。妹夫你读完书啦?赶紧的,过来这边坐。”别看钱二哥背后说的那么起劲儿,真要到了齐君洲面前,钱二哥根本不敢蹦跶。
钱三哥也是如此。一扫方才的嬉闹心态,钱三哥立马就摆出端端正正的姿态坐好,面色颇为正经,一副静听齐君洲教诲的模样。
钱月茵当即笑了起来。她就说嘛,她二哥和三哥居然变得如此大胆,都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嚣要当官家人了。却原来,只是纸老虎,一见到齐君洲本人,立马就又怂了。
钱二嫂和罗琪也觉得好笑。对齐君洲这位妹夫,她们两人接触的不多,了解的也不多。但是小妹过的好,她们心下高兴,对齐君洲这个妹夫无疑是极为满意的。
而今见钱二哥和钱三哥一见到齐君洲就好像见到老虎似的反应,钱二嫂和罗琪只觉很是有趣,拉着钱月茵一起笑的乐不可支。
钱月茵和齐君洲这边的气氛正好,家里忽然就来了不速之客。
齐金儿是一个人来找齐君洲的。为的,还是她和梅家长公子的亲事。
齐金儿从来都不是能够耐得住性子的人。之前齐夫人一再跟她保证,一定会为她定下跟梅家长公子的亲事。可现下,齐夫人又改了口。
齐金儿委实气得不轻,偏偏又拿齐夫人没法子。最终,她就只能找上齐君洲了。
“齐君洲,你给我出来!”风风火火的闯进来,齐金儿的语气实在不怎么好。
听到是齐金儿的声音,钱月茵无语片刻,率先站了起来:“外公外婆、哥哥嫂嫂你们继续吃,我出去一下。”
“我陪你一起。”齐君洲跟着起身,准备一并出去应对齐金儿。
“不用。你出去了,她反而更加不甘心。反倒是对上我,她再闹腾也无用。”钱月茵并未将齐金儿放在心上,也没打算让齐君洲跟出去。
“她若是动起手来……”齐君洲对齐金儿这位妹妹实在不放心。论起野蛮和粗俗,齐金儿丝毫也不逊色。
“不怕,大不了我也跟她动手。”丢下这么一句话,钱月茵径自走了出去。
齐君洲微微勾起嘴角,重新坐了下来。
钱家其他人都不知道齐金儿是谁。不过看眼前的架势,显然是来者不善。
钱三哥不禁就担忧了起来:“怎么回事?姓齐,那就是妹夫家的姑娘?”
“应该是的吧!”钱二哥眼珠转转,就盯上了齐君洲,“妹夫不帮忙介绍一下?”
“是我后母生的妹妹。”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打算,齐君洲如实告知,“她性子不太好,很爱吵闹。”
“看出来了。”于娘子冷笑一声,放下筷子,“我出去看看。”
一看于娘子动了,钱二嫂和罗琪当即也要跟出去。
“你俩别去。都怀着身子呢!”钱二哥连忙将人给拦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有他外婆在,其他人都是小事。迄今为止,钱二哥就没见过任何人能从他外婆手中讨到半分的好。
当然了,他家小妹除外。谁让他家小妹格外讨喜,哪怕什么话也不说,也能赢得他外婆的喜欢呢!
“齐君洲人呢?让他出来见我!”齐金儿不想跟钱月茵说话。在她眼里,钱月茵就只是一个乡下丫头,根本不配跟她说话。
“你来有什么事?”根本没想过要回应齐金儿的要求,钱月茵的神色甚是冷淡。
“我有什么事,你们不知道?我说你这个乡下丫头,在本小姐的面前装什么装呢?少废话了!赶紧的,让齐君洲出来回我的话!”齐金儿不客气的嚷嚷道。
“我家夫君在吃饭,没时间搭理你。”全然没有将齐金儿的叫嚣看在眼里,钱月茵回道。
齐金儿差点被钱月茵这不冷不热的样子给气疯。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罢了,在她面前摆什么架子呢?难不成钱月茵真以为嫁给了齐君洲,就能在她面前得意洋洋了?
别说钱月茵了,哪怕是齐君洲这个大哥,齐金儿都不看在眼里。自然而然的,齐金儿对钱月茵就更没有哪怕丝毫的敬重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为什么不能这样跟你说话?你又算什么东西?”于娘子一走出来,就听到齐金儿在冲钱月茵嚷嚷,当即不留情面的反击了回去。
齐金儿不认识于娘子。只看于娘子的年纪,想着应该是钱月茵娘家的长辈,齐金儿顿时睁大了眼睛:“好啊,你这个乡下丫头还真是会算计。才刚嫁来府城几天呀,你就忙不迭的把你娘家人都给接来府城,你可真是居心叵测!”
“这好像不关你什么事儿。”钱月茵不怕被齐金儿骂,左右齐金儿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哪怕钱月茵什么也不做,依然不可能得到齐金儿的好感。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姓齐,你呢?你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走了狗屎运才能嫁给齐君洲,还真把你自己当成什么金贵人了?”齐金儿最不喜欢的就是钱月茵在她面前摆谱端架子。
而今有了机会,齐金儿只差没有指着钱月茵的鼻子骂了。
“妹妹的亲事定下来了吗?”钱月茵懒得跟齐金儿吵架。加之齐金儿翻来覆去说的就那么几句话,听着就很没意思。
“你……”自己最在意的亲事被说中,齐金儿的脸色顷刻间涨得通红,原本满满的愤怒就这样无从发泄了。
“以夫人对妹妹的看重和疼爱,想来给妹妹说的亲事肯定是极好的,真是令人艳羡呢!”钱月茵嘴上这样说,脸上却不见半分羡慕抑或嫉妒的神色,俨然跟她自己的话语全然不搭。
齐金儿却是没有听出钱月茵的言不由衷。她就觉得,钱月茵说的本应该是事实。
可这样的事实,她想认,齐夫人却做不到。
想到这里,齐金儿忍不住就红了眼圈:“我娘就是嘴上说的好听。”
钱月茵眨眨眼,没有接齐金儿的话,只等着看齐金儿的下文。
齐金儿确实有下文,却不是冲着钱月茵,而是冲着齐君洲:“行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我就问你,齐君洲到底什么是好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嗯?我们已经分家了。妹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合该问夫人才对吧!”钱月茵面露疑惑,回道。
“哪里需要你管这么多?我是齐君洲的亲妹妹,我要见自己的哥哥也不行?你这个乡下丫头故意站在这里挡住我,到底安的什么坏心思?”齐金儿不想在钱月茵面前丢脸,就一口咬定必须要见齐君洲才肯罢休。
“是为了你自己的亲事吧!你娘没有让你如愿,所以你跑来这里闹。”于娘子突然开口,全然不顾齐金儿的脸色是何其难堪,语气委实冰冷。
齐金儿吓了一大跳,不敢置信的看着于娘子。
她的亲事,就连钱月茵都不知道,为何钱月茵的娘家人知晓?是谁在外面走漏了风声?她们齐家的事情,为何眼前一个外人会听闻?
“要是为了你的亲事,你来找谁都没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齐君洲不过是你的兄长,他当不了你的家。”于娘子说的是大实话,不带丁点的温情,直将齐金儿所有的骄傲都戳的粉碎。
“我……”话赶话到了这一步,齐金儿委实说不出更多的辩解了,只是面色难堪的瞪着钱月茵,“你到底要不要将齐君洲叫出来见我?”
“妹妹今日出门,有问过夫人吗?眼下时间不早了,妹妹不若先回去,省得夫人见不到妹妹会着急?”钱月茵神色淡定的回道。
终于听出钱月茵话里的敷衍之意,齐金儿猛地上前两步,朝着钱月茵伸出手:“你故意嘲笑我!”
钱月茵虽然跟齐金儿只见过几面,却已经很熟悉齐金儿的为人处事。对于齐金儿忽然想要伸手打她,钱月茵还真就不意外。
后退两步站定,钱月茵冷眼看着齐金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没有准备扶住齐金儿的打算。
齐金儿好险站住身子,回过神来对钱月茵更是痛恨万分,咬牙切齿的怒道:“你故意的!”
“妹妹误会了。”钱月茵浅笑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你还笑?你居然有脸笑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罢了。真以为嫁给了齐君洲,你就变成富贵人了?你根本就配不上我们齐家的门槛,你……”齐金儿恼羞成怒,各种难听话拼了命的往外倒,丝毫不怕得罪钱月茵。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竟然如此目无尊卑,口出恶言,怪不得说不定亲事。”于娘子冷哼一声,径自打断了齐金儿的痛骂。
又提她的亲事!齐金儿恶狠狠的瞪回去,气红了眼:“你知道什么呀你?我可是马上就要嫁给梅家长公子的!我的亲事才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多嘴多舌!”
“既然定了亲事,那岂不是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像你此般没规矩的冲到兄长面前辱骂长嫂,但凡体面些的人家只怕都不愿迎娶你过门吧!”于娘子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勾心斗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