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穆榛做得一手好饭,是母亲去世前就学会的手艺。
红烧排骨,清炒芦笋和宫保鸡丁,前后忙活了快两个小时,小祖宗抻个腿坐在餐桌前,等着她把肉和菜端上桌,脸上带着下面欲望满足后的欣慰感,该满足上面的欲望了。
他支着头,看许穆榛系个围裙,厨房餐桌两地跑的样子,嘴角上扬起来。
等高考之后,一定要完全拥有她,这是他应得的奖励。
沉默的饭桌上隐藏着秘密的喜悦,许穆榛并不知情,她在结束后起身收拾残羹剩菜,被许恒拦住:“我来吧。”
许穆榛耸耸肩,给他让出来。
此时电话响起,是顾熙容打来的,说车已经停到她家楼下,让她下去一趟。
“谁呀?”
“你熙容姐。”
“让你下去干什么?”
“给我买了个礼物,我下去取。”
“我帮你去拿吧。”说着,许恒就抛下围裙,打算穿外套。
“不用了,”许穆榛拦住他,“在家好好洗碗。”
楼下的顾熙容正坐在车里抽烟,看到许穆榛来了便下了车。她棕褐色的头发恰恰及肩,层次分明;身上黑色的风衣十分利落,长度对她不高的个头来说刚刚好。
顾熙容递上烟盒,许穆榛摆摆手:“他会闻见。”
翻了个白眼,顾熙容不屑道:“也是。”
第一次见许穆榛抽烟是在四年前,那时候许恒说他鸡巴硬了,要许穆榛给他泻火,气得她边哭边和她诉苦,那也是顾熙容第一次见许穆榛哭。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父母离婚,母亲改嫁,继父骚扰,甚至最后继父母亲双双丧生于卡车之下……这些都没让她哭过,她只是淡淡地分享,麻木地表达消极情绪。
可是,许恒不停惹祸,说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混账话,却让许穆榛哭出了声,她不停抽烟,抽到尼古丁不耐的反应涌上喉头,让她差点干呕。
她问顾熙容,“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该拿他怎么办?”
顾熙容说,“警告他,他若再动这种歪心思,就把他送到少管所,让外人来教育他!”
可惜了,许穆榛做不到。曾经她拒绝不了家人,现在她拒绝不了许恒。
可是在外人眼里,许穆榛有很成熟的眼光。
他们的父母去世时,许恒还在上初中,遗产还能再支撑一阵,而她刚好拿到了硕博连读的保送名额。没有亲人做依靠,按道理她应该赶紧去工作撑起家庭重担,可她偏不要这样。
她选择继续上学,但要这个学校最会拉项目、最会赚钱、最宠学生的教授来做导师,她不在乎这个人是不是个老色狼,也不在乎他一年能发多少大牛文章,只在乎能否参与他的项目并分一杯羹。
事实上,这个教授全部如她所愿。
她用五年时间结束了硕博连读,早在第四年,她就已经被顾熙容内推到解疫做兼职了,写方案、做售后,哪个都很快上路。
导师的奖金、解疫的薪水,加上学校的补助,许穆榛在上学期间就达到了别人上好几年班都达不到的生活水准。
顾熙容问她,还有什么愿望。
她说,还要给许恒买房。
红光还在顾熙容手上跳动,“我给你把上一个单子的钱送来了,现金。”
“好。你今天回哪里?”
“老地方。”
老地方就是情人那里。许穆榛不会忘记顾熙容较为小众的爱好——捅男人后穴。
上大学的时候,许穆榛和初恋男友去开房,激起了顾熙容的胜负欲,一气之下和才交往叁天的男朋友也开了房。后来交流感受的时候,许穆榛侃侃而谈,从姿式说到持久,从口交说到次数。但顾熙容反而沉默了。
她觉得什么地方错了。
直到她发现自己可以插入对方时,一切就圆满了。现在她有一个床伴,相处得像朋友,可更多是为了相互满足取向。
“你明天去哪里?休周末吗?”顾熙容问道。
“当然休,去找小画家。”每赚到一笔钱,就要享受一下,况且今天在许恒身上受了气,一定要找个人发泄出来。
“真有精力,小心伤到元气。”顾熙容打趣她,但又立马恢复了正经,“你知道吗?李毅程联系我了。”
黑灯瞎火,顾熙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说:“他找你干嘛?”
“前几天意外见到他,好像混的挺不错,现在是个小兽药公司的经理。目前他们公司需要一批疫苗,想外包出去。之前找过一个老教授,东西做得不好还贵,所以想问问解疫有没有意向合作。”
许穆榛晃了两下身体,笑着说:“当然可以,但不是和解疫,是和我们合作。”
顾熙容蹲在地上,“这个单子钱不少,他要求和你见面详聊……”许是腿麻了,她站起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关注你。”
许穆榛轻哼一声,“真遗憾,我都快想不起他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