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馄饨天已经黑了,路灯暖暖地开起来。倪嫣踩着青砖格子慢悠悠地走,在林汀把自己的外套系在她腰上时,突然说:“我不想回家。”
我想吃馄饨。我不想回家。天上的月亮那么圆,圆得像林汀的戒指,倪嫣觉得自己坏透了。
林汀也不赖,他竟然说好。
“我们去开房。”她凑近林汀,笑嘻嘻地。
林汀点点头,却皱眉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颇为不认同的模样。
“怎么?做得说不得。”她翻白眼,拿手包打了下林汀的屁股,自顾自地快步走了。
林汀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她腰上系着他的外套身上披着江游的外套依然走得摇曳生姿,突然觉得那背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有借有还,他早就知道江游是个会打算的。
盯着那件碍眼的外套走神了一路,到酒店的时候才发现没带身份证。原本他只是去便利店买些东西而已,没料到会碰见倪嫣还来和她开房。
倪嫣倒是带了。林汀看她用纤长手指抽出那张印着漂亮脸蛋的证件,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准备得挺充分。
还有更充分的——拉上厚重窗帘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林汀将她的裙子剥开来,竟露出一套轻薄的黑色蕾丝内衣,半透面料裹着柔软的肉体,实在是十分下流。
林汀没继续动作,而是十分不赞同地看着她。
“你怎么能穿成这样,”他只是微微皱着眉,却将厌恶传达得那么贴切,“怎么能第一次约会就带身份证,还穿成这样。”
倪嫣只穿着一套内衣低头靠着墙,长发垂下来不说话。片刻后她抬起头,紧盯着林汀笑容讽刺:“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和我上床了吗?”
林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你这种结过婚的人都急着跑出来让别人睡,我就不能睡别人吗?”倪嫣点点他的胸口,“你知道你有多贱吗?第一次做完就不想再见你了,结果你自己隔叁岔五要跑到我床上,每次做起来都饥渴得像一只发情的公狗。想管我穿什么和谁睡,先管好自己下面吧。”
她的手隔着裤子揉在上面,摸着肿胀的一团凑在他下巴边软软地吐气:“嫌我骚,自己又要硬。”
回应她的是瞬间抽离的温度和愤怒的关门声。
倪嫣捡起地上的裙子穿上,整个人重重摔进床里,面朝下,褐色的发铺在背上肆意流淌。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费了一番力气去让林汀以为自己水性杨花滥情薄幸,但林汀真的这么以为的时候,她又像咽下一口湿棉花那样难受。
或许她不该口不择言地说一些胡话,还好林汀与她本就没有什么长久与未来可言,所以这些难堪自然会被更为深重的破裂消解。
如果从来不曾拥有,就不会因为失去难过。小时候,倪嫣在小卖部一个买不起的本子封皮上看见过这句用繁体和奇怪符号拼凑的话。好像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买不起这个本子,因为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为了不曾拥有的林汀流泪,为那句不够尊重的伤人话,为离经叛道的开始和不告而别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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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没有黄起来,谁的问题,阳痿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