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扛着比我高了一个头的陈玄川跌跌撞撞地从车库走回到我们家的时候,从保安大叔惊诧的眼神里我仿佛看到了我的本体——金刚芭比。
我一定是没有公主的命,否则怎么会烟火落尽,就火速被打回原形呢?
甚至比丢了一只水晶鞋落荒而逃的灰姑娘还要狼狈。
陈玄川瘫在在沙发上嘤咛着要喝水,我刚给他倒好,他胡乱挥舞的双手直接打翻了一杯水,洒在了我们俩的身上。
对着个这样一个病号我来不及发脾气,只顾着先上手赶紧给他把湿衣服脱掉。
可恨的是他今天穿的不是开衫,看着这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在他的不配合和紧身效果的双重加持下纹丝不动,我气得又想上剪刀了。
但理智促使我翻了一下领口的标,ok,fine,赔不起,放弃。
我耐心柔声哄道,陈玄川,乖,你自己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陈玄川瞪着一双眼睛无辜又惊恐地看着我,老婆,你说什么?
我让你脱……脱一下湿衣服,不然要着凉的。
强忍下一些不文明用语,我耐心解释道。
陈玄川听完很满意我这个理由,用力地一抓着毛衣的后领口往上用力一拽,一把就帅气地把衣服给脱了下来。
他赤裸着上半身还转过头地问我,老婆,我脱衣服厉害吧?
厉害厉害,我随口敷衍道,这个人发个烧为什么跟喝高了似的,转头迅速把他推进了暖烘烘的浴室。
陈玄川惬意地泡在盛满热水的浴缸里,而我只能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给他抹洗头膏。
说好的美美约会,我沦落到在这里做洗头小妹?
陈玄川,可真有你的!
越想越气愤,趁着搓揉头发让空气帮助洗发水起泡的时候我故意给陈玄川弄了个两个啾啾,还特别拍照留念。
可是就算顶着这样的发型,这家伙竟然还是帅气不减。
可恨!
我一掌拍在他的两个啾啾上,没想到洗发水打出的丰盈泡沫随即飞溅落进了我的眼睛里,疼得我嗷嗷叫。
陈玄川稳住我胡乱挥舞的手臂让我不要乱动,接了清水帮我洗眼睛。
也不知道是泡澡水还是发烧的缘故,他的手掌热得有些发烫。总之暖暖的很舒服,趁他托着我的下巴我歪头重重地在他心里蹭了几下。
好不容易复明,我不敢再造次,赶紧伺候陈少爷洗了澡把他送上了床。
本想就顺势在他身边躺下,可就算是病弱之躯,陈玄川还是一脚给我送下了床,哑着嗓子指挥我,洗澡。
为了不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还是选择乖乖去洗香香。
当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陈玄川早就因为药力的作用沉沉入睡。
卧室里只有一盏小小的落地灯亮着,好像无边宇宙里静静漂浮的一艘飞船。
奇怪,我洗澡之前明明把灯都关掉了啊。
因为陈玄川对睡眠环境的要求很苛刻,平日里别说开灯,我连手机都明令禁止是不能带上床的。
这盏灯必然是陈玄川拖着病弱之躯特地为我开的。
应该是怕我这个夜盲摔死。
是的,我曾经差点因为这家伙,摔个半死。
住在青山巷的时候, 晚上从浴室出来回我房间要经过一个狭窄且连窗户都没有的昏暗的楼梯间,而且这里的灯总是被奶奶或者家里人随手关掉。
大概是因为一向节俭的奶奶要求所有人必须随手关灯吧。
本来经过几个月的练习我已经可以摸黑走这段路了。
但不幸的是陈玄川搬来以后也住在楼上,而当时正在生长期的他总是很饿很饿很饿。
某一个晚上恰巧他在摸黑下楼觅食,而我当时急匆匆地爬楼梯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下楼,就直直地接撞上他。
楼梯两面都是光溜溜的墙,我甚至摸不到任何可以抓的东西。
然后,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一共滚了21级台阶,摔破了脑袋缝了几针留了一个两公分的疤在我后脑勺上 。
违章建筑,害人不浅啊!
我跪坐在陈玄川那一侧的地毯上,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把他修长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我的下巴搁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我想我们两个应该真的很有缘分。
他在青山巷只住了短短七个月,我们遇见分开再遇见,我也只是觉得他好像天上的一颗星那样遥不可及。
性格注定我不会伸手够自己要不起的东西。
但是命运眷顾,冥冥中太多太多的巧合还是把他送到了我身边。
如果可以,真想永远永远待在陈玄川身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