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日暮打完电话后,阿姨就上来给她了一个文件。
“是小姐要求我给你的。”阿姨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文件袋,牛皮纸包裹住里面的文件,不能算很厚,却让她生出一种不妙的想法。
——不能总是逃避啊。
她颤颤悠悠的伸出手,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人的档案。
顾亭晚。
姜日暮大脑轰的一声如同闪电划过,呼吸急促,她的睫毛如同蝴蝶轻颤,视线却一直锁定在那叁个字上。
——原来她一直在骗我。
她的手一抖,一迭的纸都掉落在地散开。
姜日暮呼吸颤抖,身子甚至突然发软,她只能用手撑着书桌不让自己跌落在地,原本就还未干涸的泪水重新聚集在眼眶中。胸膛起伏明显,过于酸涩的鼻腔直接塞住,只能靠张嘴换取新鲜空气。
而视线却仍旧牢牢紧盯着地上的字。
明明是白纸黑字,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为什么合起来却一点都不懂?
什么叫原本是警员,从去年开始伪装身份成为心理医生?
什么叫有一位好友死于张北海好友文言之手选择复仇?
什么叫靠近姜日暮只是为了获得更多关于张北海的消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什么?她吻我是假,告白是假,局促是假,就连她眼中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情分也是假的
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终于支撑不住,滑倒在地,看着十分的滑稽。
突然胃里传出一种令人反呕的感觉。
“呕——”
她跪下来,一手撑地,一手按住自己的胸膛,心中的呕吐感没有消失。原本就没有吃什么的姜日暮根本就吐不出什么东西,除去之前勉强咽下的意面,吐出来的大多都是胃液,令人反酸的、带有强烈气味的清液。
“呕——呕——呕”
她还在重复这个没有意义的行为,仿佛想要将自己心里的酸痛吐出,这样做却带来了眼前的一阵模糊,是泪水从眼中滴落,砸入呕吐物之中。
“呜呜呜”
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倒地哭泣。
没有什么事是在自己放任一切的情感后被告知这一切都是欺骗来的痛苦。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也没有发现外面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如同老天和她一起悲伤着什么。
直到有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出现。
一如既往的轻佻姿态,“这么伤心?”
是白昧。
姜日暮缓缓抬头,她的下颌紧绷,刚好一滴泪珠从眼眶慢慢滑落。脸色苍白,嘴却因为呕吐过变得嫣红,眼角也是发红,看得让人心碎,有一种通透玻璃的易碎感。
“你不知道?”她冷冷开口,就算是满脸泪水也看着有些冷淡。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外面雨很大。”白昧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姜日暮忍不住将那一迭纸都扔向了她,“这是你给我的,你不知道?”
“原来是这个吗?”白昧随意拿起其中的一张,上面贴着顾亭晚年少时轻狂的模样,穿着校队的足球服站在草场上。“你因为她伤心?”
白昧的眼神如同剑一般锋利,她带着已经和真实面孔结合一体的假面,审视她,“你因为一个心理医生伤心?你爱上了她吗?”
“这重要吗?”姜日暮的目光放空,她已经不知道该反驳什么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白昧上前下蹲,手掐住姜日暮的下巴,直视她,“当然重要了,我的妻子可能出现婚外情的情况,不过此时,你不会已经精神出轨了吧?”
“对啊。”姜日暮很坦然的承认了,她已经彻底的陷入混乱的绝望了。
“我早就不爱你了你知道吗?”她没有在意白昧的手掐着自己的下巴,反而双手扯住对方的领口,“我已经忍不了了,我们离婚吧。”
“啪——”姜日暮的脑袋被扇到一旁,苍白的脸颊被暴击之下开始发热泛红。
但是她仍旧执着的扭回头,变得逐渐坚定的眼神看着白昧。
只有这时才能发现她的嘴角已经被打出血了,可想而知白昧使用了多大的力气,因为这番话而生出了如此强烈的气愤。
“你为什么生气?你在惧怕什么?”姜日暮追问,她有些放肆的扯开嘴角,“那不成你爱我?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你注重的难道不是你白家的名声?为了站上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我结婚?你和我说的你难道都忘了?”她诚恳的质问确实刺痛了白昧的心,她所有用来狡辩的表象都被戳破,只留下了她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想法。
姜日暮发现被质问的那一方却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回答之后,她的大脑重新解析她的一切,所有的行为与话语。
在所有一切的问题被辩证看待之后,姜日暮甚至荒唐的察觉到自己看到了那个真相。
白昧爱着她。
这才是所有她做出心表不一之下的真相。
姜日暮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她看向白昧,“你不要告诉我,你爱我。”
而白昧难得的像是真的被戳破心事一样,躲开了她的视线。
姜日暮感觉极为荒谬,这一切都太好笑了,她甚至笑出了声,笑到咳嗽,“咳咳,这、这真是、咳咳、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哈。”
姜日暮踉踉跄跄起身,她像是听到这一生最好笑的笑话在那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只是笑声里的凄凉却遮掩不住。
白昧又是极为强势的强调,“你在笑什么?你为什么笑?笑我不可能爱你是吗?你给我说清楚!”
她放肆到恐怖的笑声停止了,在这个没有任何生息的书房里。所有的书籍,上到理论下到粗俗小说都像是在观看着白昧和姜日暮两人的闹剧,在看不见的剧场之下,观众们笑着给她们鼓掌欢呼,因为精彩绝伦的情节而吹哨呼喊。
“我居然是在此刻,才发现了你的卑微。”姜日暮站直,她微微抚平自己因为哭闹而绉乱的衣服,“白昧,你居然真的那么的爱我。”
白昧看着自己的脚下,她内心确实有些慌乱,但是常年的身居高位只会让她羞愤于白昧居然把这一层精美的细纱揭露出来。
她勉强的重新扯开笑容,看向姜日暮,如同宣告认输了一样转移话题,“我们还是把话题拉回来吧,所以你真的出轨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质问,让自己的心被那个答案刺痛,也许、也许只是心底侥幸希望
“对,我不仅精神出轨,我还想要与你离婚。”姜日暮的发型散乱,若是旁人看着只会觉得对方像是有精神症的人。
“我拒绝!”白昧强硬的回答。
“是吗,如果你能承认你不爱我,我们可以完全以白氏股份为准,来缓慢进行离婚程序,净身出户我也不在乎。”姜日暮看着白昧,一字一句说道,“这是符合你的利益标准的吧,你完全可以找一位有着更高贵的身份的联婚对象,像那些上流社会,是可以忍受你那些奇怪性癖,甚至找别的情人的吧,你不愿意吗?”
这一句如同锋利的匕首,刺破了伪装一切美好的画布,将所有的污秽赤裸裸的展现在别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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