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

    偷闲的时间过得快,一日匆匆,秦氏要回来了,孟云壑将黎青青送还回家。
    粘了这两日,再分别,哪怕相隔不远,但只要见不到,也叫人愁思百转。
    在马车里耳鬓厮磨了好半天才将人放下去,帘布落下那一刻,身边还有她残留的香气,星眸回寒,心也跟着空落,恨不得这般无所事事荒废虚度的日子能再长一些。
    刀林剑雨里炼就的铮铮铁骨硬是叫她的柔情绕折了腰。
    温柔乡英雄冢,原是如此。
    ……
    马车停的地方离杏花巷不远,但此处僻静,没有什么人。
    黎青青走出不远,便看到一个熟脸,对方朝她笑笑,她也颔首示意,心里却虚。
    今天回来之前,那人又压着她要了一回,他先前说要在镜子前面弄,这种事上行动力倒强。
    他小儿把尿的姿势抱着她抽送,黎青青纵躲闪羞于去看,却也多少入了眼,那紫红色如婴儿手臂般粗大的巨物在她体内进出的模样,通过高大的镜子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她面前,他一边肏弄,一边用手指撩拨她的阴蒂,黎青青受不了这般,没多久,就跟小解一样喷出好多水儿来。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失禁,羞耻的差点哭出来,叫他好一阵哄,说那是女子快慰到极致才会有的反应,她本来就是护士,哪怕他不说她也已经猜到了,只是仍觉得丢脸罢了。
    临出门来了这一次,她的腿根处现在还不太舒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自己走路姿势不太对,乍然看到熟人,更是感到窘意。
    好在此时午后,因着今日天热,路上的人并不多,黎青青低着头脚步匆匆,很快便到了家。
    秦氏和黎青则都还没回来,黎青青自己烧了水躲在屋里擦拭了一番,末了,又掀起衣服给自己施针。
    没过多久,她听到门声响动,收拾好出去,果然是秦氏和黎青则。
    她上前接过秦氏的包袱,笑着道:“还以为你们晚上才能到。”
    秦氏瞥了一眼黎青则,责怪之意明显:“还不是你弟弟,说寺里素斋难吃,一顿也不能忍,嚷嚷着要回来,我再不走,他都要去人家后山抓野鸡了。”
    黎青青给二人倒茶,也觉得黎青则有些不懂事:“你都多大了,还这么贪嘴好玩,到了一个地方自然要学着入乡随俗,哪能只顾着自己的喜好?”
    黎青则皱巴着脸:“姐,你知道那寺里多无聊吗,成天念经念经,念得我头都疼了,而且他们做菜一点油水都不放,怎么吃啊?”
    “这你就过不下去了?那你可知你天天想要学武的地方有多难熬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你连口腹之欲都耐不住,怎么叫我跟娘相信你能受得了皮肉苦呢?”
    孟云壑不止一次跟黎青青提起会安排黎青则拜师一事,他既有心,黎青则又醉心于此,黎青青没必要拦着,只是怕黎青则万一吃不了苦,叁天打鱼两天晒网,倒叫孟云壑白下功夫。
    黎青则却听出自家姐姐的弦外之意,兴奋的蹦起来:“姐,你是同意我学武了?”
    秦氏也看向黎青青,黎青青并不回弟弟,只是对秦氏道:“娘,他在镖局里押镖也不是万无一失,舅舅的镖局你也知道,不过金陵末流镖局罢了,他既是要做这个行当,倒不如让他好好学一身功夫,行走在外,你我也放心不是么。”
    秦氏虽然是做娘的,但家里的大事实则都是黎青青做主,黎青青既这样讲了,她听着也有几分道理,思考一阵,也应了下来。
    秦氏和黎青则奔波回来,清洗了一番,随即便去休息了。
    黎青青拿着篮子出门。
    她要去买做牛肉酱的东西。
    孟云壑跟她说,上次在外叁天,吃的就是她做的牛肉酱。
    原本送的那两瓶已经没了,她今日无事,便去市场上买些牛肉回来做。
    这个时间,菜市场人少,黎青青在卖牛羊头的摊前停下来,叫老板陈大叔给她割两斤牛肉。
    陈大叔一看是黎青青,一边提起牛肉给她看新鲜,一边问:“黎娘子,我那小孙子最近不知吃了什么,老是泻肚,你若有空,能不能帮他看看?”
    陈大叔家里离黎青青不远,她道:“您孙子在家吗?我待会儿回去就能去。”
    “在,在,我婆子陪着他呢,你直接去敲门就行。”说着,给肉上了秤:“二斤叁钱,最后这叁钱送你了。”
    黎青青也不推脱,笑着接过肉,又去买了辣椒香菇和炸油用的葱。
    提东西回家,葱杆太长,她拎在手里,拐了个弯,忽然有人从后面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黎青青吓了一跳,手不自觉松了,提着的麻绳被人拿了去,她定定心神,才看清来人是隔着一条巷子家里的吴丞。
    吴丞家里是做木料活计的,杏花巷里买不起现成家具的,都会到他们家里去定做,黎青青家中的凳子桌子便都是吴丞跟着他爹一起做的,两年前吴老爹去世,他继承了衣钵,手艺在这一片街头巷尾有口皆碑。
    “黎娘子,我帮你提。”吴丞看她懵然惊愕的样子,连忙补了句,他刚才见黎青青手里拎着这些东西,一时情急冲动了点,这会儿反不好再道歉。
    黎青青往侧边挪了一步,虽说见过几面,但黎青青其实跟他并不熟,婉拒道:“不用了吴大哥,没有多沉。”
    她伸出手想把麻绳接过来,吴丞却自顾自往前走了:“没事,我顺道呢。”
    如此,黎青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路上少不得碰见几个熟人,见他们两个都拎着菜一道往黎青青家里走的模样,眼神里的探究疑惑之意明显。
    黎青青也怕他们误会,逢人便道吴丞只是顺路帮她提一下东西。
    在市井里过日子,并不如那些高门大户里的讲究规矩多,男女有时候见个面还得弄屏风挡着,此处东边的石坊里还有那些靠体力讨生活的汉子们,到了夏天便光膀子到处晃悠,也没什么。
    是以,黎青青并没想到这小小的插曲,竟还闹出一场风波。
    ……
    这天黎青青跟秦氏去药房卖药材回来,出门前,黎青则说他想糟鸭,两人去糟货店给他买鸭子。
    糟货店外就是杏花巷的妇人们喜好聚在一起聊天做绣活的大槐树。
    黎青青从糟货店出来,正巧又撞上吴丞,她原颔首跟吴丞打招呼,没想到他却看了一眼秦氏,随即便盯着她古怪的笑了下:“黎娘子。”
    那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黎青青看得不舒服,连带吴丞尚算端正的面容都有些不顺眼了,她收敛神情,跟秦氏往外走,却听到大槐树下一个妇人高声道:“嗷哟,这不是黎娘子跟吴木匠,都一块儿出来买东西啦,好日子也近了吧?”
    黎青青听在耳中,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那穿褐色外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只见旁边几个嫁人没嫁人的妇人女子都视线在她和吴丞身上转悠着笑,笑容里并没有什么恶意,调侃看热闹的居多。
    这又是从何而来?
    黎青青大为不解,不禁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吴丞,却见他肤色微黑的脸上竟染了薄红,一对上黎青青的眼睛,更是闪烁着瞥向别处,相较于黎青青的疑惑,吴丞倒像是被人开玩笑的不好意思而已。
    秦氏与女儿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一样的情绪。
    黎青青按了按秦氏的手臂,随即上前两步对那身穿褐色外袍的妇人道:“是李家的婶子吧,我与吴家大哥不过泛泛之交,不知您这话从何说起?”
    李婶子笑容一僵,她本也是听别人讲得传闻见了正主忍不住开个玩笑,却叫黎青青当场拆台,虽说黎青青看着态度挺好,但她仍是面上挂不住,尴尬道:“是听别人说的……”
    “怎么是泛泛之交,不是说那吴木匠还有黎娘子送的帕子吗?黎娘子你这就没意思了,咱们也不是那等爱乱说的人。”旁边李婶子的好闺蜜见她下不来台,忍不住插嘴。
    “是呀,就是有人见吴木匠有黎娘子的帕子,才这么传的。”坐在边上的一个尚未嫁人的女子也道。
    女子未嫁人,议论这些终究是不好,那女子话落,叫她身边的娘亲拍了一下肩膀。
    黎青青听她们说的头头是道,扭头看向吴丞,他伫在那儿,似是还没反应过来这场面在演什么,满脸都是惊愣和困惑。
    “吴家大哥,她们说的帕子……”黎青青不想糊里糊涂的结束,有什么事儿,还是说开了好。
    吴丞看向她,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递给她,开口声音有点飘:“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李婶子从人群中出来,仔细的看了一眼那帕子。
    黎青青做女工生意,这她们都知道,她技艺好,杏花巷多得是人买她的东西,甚至有些人还能认出来哪些是她做的绣活。她也做帕子卖,区别不过在于她自个儿用的会绣上她的名字,卖的则不会,大家都分得清。
    这帕子上绣着“青”字,针法又熟悉,不是她的还会是谁的。
    李婶子一下便觉得找到了为自己辩护的证据,再次大声起来:“黎娘子,你这连贴身的帕子都给人了,怎么好意思说跟吴木匠不熟呢,你要是脸皮薄,说一声,咱们也能理解,红口白牙一张一闭的不认可就不厚道了。”
    说到后面,语气俨然带了鄙薄,仿佛黎青青是那朝叁暮四始乱终弃的渣女。
    黎青青也看清楚了吴丞手里的帕子,心中立刻了然,她回头欲安抚秦氏,眼角余光却扫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握着篮子的手当下就是一紧。
    他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侯爷:搬个板凳看老婆打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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