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季殊和他那口气就没消,没想还直接让季殊瞄到这一幕。
这是云乔允许司洛放上去的,他如今在网上很有人气,他的行为能影响到很大一部分人群,这有利于局势稳定。
另外也是因为他皮肤过于娇嫩了,正常人打个针不至于像他那样会有青紫红痕。
季殊瞄一眼云乔讨好求饶的模样,狠心地错开目光,又再侧身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拉起云乔的右胳膊,轻轻抚了抚又吹了吹,还疼吗?
不疼了。你还不知道我嘛,你轻轻嘬我一下,都得留个印子,真的不严重。
云乔在季殊抬眸看来时,立刻变换了更为乖觉的表情,仅此一次,以后没有以后,是再也不会了。
季殊把云乔揽回怀里,然后他继续哼哼地生气。
云乔则是趁着众人不注意这边时,就往季殊脸颊唇上吻几下,作为安抚和讨饶。
虽然季殊不太想表现出来,但云乔的亲.吻对他生气十分有效,他没注意时,嘴角就忍不住弯起,又再反应过来后强行压回去。
总之他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让云乔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以及他不好哄的生气。
云先生
李胜上前的脚步少许地怯了怯,又不得不开口打搅云乔季殊。
云乔在即将吻到季殊脸颊时,及时收住,他侧身看向李胜,表情回到平日的温和,去书房说。
是。
李胜退回半步,等云乔拉着季殊上楼好几个梯子,他才跟上。
云乔让李胜去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因为涉及时间相对久远,涉及的人很多,他才多花了这些时间。
书房里,云乔拉着季殊坐下,也让李胜坐到他们对面说。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坐下慢慢说,详细地说。
云乔虽然不会再亲自料理那些人,却要知道是哪些人在背后设计一个还未出世的婴儿,又在季殊成长的岁月里无时不刻地不惦记着、不期盼着季殊发病死去。
是,李胜也不客气,他坐到沙发上,接过云乔递来的水猛喝两口后,才开始详述事件的调查结果。
而这还得从季殊生母房琇英的身世说起,因为父母早逝和外家弱势,她寄住在伯父家里,刚成年就远走上京出国边打工边念书。
大二期间,她在F国打暑期工偶遇出差的季付闵,俩人陷入热恋,房琇英还未毕业,季付闵就瞒着家里先和她把证领了。
她大学毕业归国的同年,季付闵就和家里坦白,然后把所有人眼里的灰姑娘房琇英娶回家里,中西式婚礼国内外两地举办。
他们的性格和季殊很不一样,都是家里待不住的,婚后这俩人也常往外头跑,不是国内玩,就是国外玩,直到房琇英怀孕生子,他们居家的时间才变多。
而在房琇英的人际关系里,不得不提到的一个人物是她同在F国认识的好朋友黄姿。
黄姿是先与房琇英交好,后来才发现她和老太太那边有远亲关系。
李胜通过层层调查,最终锁定在黄姿身上。
婚礼筹备阶段,是黄姿告诉老太太房琇英有花粉过敏症,但其实房琇英的花粉过敏症并不算严重,属于季节性的,一些飞絮和粉尘比较重的植物才会引起过敏症状。
但等房琇英知道季宅因为她的大改建时,已经是新婚当日,她更多是感动和歉意,根本不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就有人惦记着要害她了。
黄姿买通草籽商和当时负责院子改建的工人,在土地和一些草籽上动手脚。
大夫人在怀孕期间昏倒过两次,两次都有黄姿在场,一次是黄姿陪大夫人回房家时,一次是黄姿陪大夫人参加高中同学生日会上。
这是云乔让李胜着重在房琇英怀孕期间查的,而且是怀孕后期的七到九个月之间。
以曾经老太太对黄姿母女的亲善态度,就能知道季家人对黄姿是不设防的,她曾经有非常多次机会能悄无声息弄没了房琇英的孩子。
但她却选择了用最残忍最折磨人的方式,她提供怀孕的房琇英给H计划组织做母体培育实验。
继续深入调查后,他们发现黄姿直到现在也与丁烨保持着不清不楚的长期情.人关系。
丁烨已经确定是H计划组织在国内的核心成员,出于利益也出于年轻时与司安季久笙的过节,他为黄姿提供了病毒针剂。
丁烨已经被秘密逮捕近三年时间,丁香集团在九季和洛棠的联合打击挤压下于去年3月宣告破产,在牢里的丁烨至今没有招供这一方面的信息。
而黄姿在丁烨入狱的那年就长期定居国外,女儿儿子也被她带走,只有丈夫还在国内。
我们通过段雨菲在公众平台发布的信息,锁定了他们的住址,我们的人正在盯着。
既然已经查到了,就绝无黄姿躲在国外逃脱惩罚的可能。
李胜在书房的投屏上,把F国分部派去职工拍到的照片给云乔季殊看。
继续盯着。
季殊的语调很沉,这么多年黄姿一直与季家交好,甚至对他有着异常的关心和掌控欲,此时回想起来,季殊只觉得从里到外地恶心。
是,李胜点头后,目光扫去云乔,见云乔和他轻轻点了头,他便不再犹豫。
按云先生吩咐,我们重新调查了大先生和大夫人的车祸,监控视频、治疗记录、死亡通知书、遗体辨认这些都没问题,但墓园里合葬的骨灰并不是大先生和大夫人的。
李胜略愧疚地低下了头,当时小12岁的季殊第一次发病,老太太接连遭遇噩耗强撑着管事,但精力更多花在季殊和九季上,遗体火化和丧礼葬礼都是他们这些人在负责。
却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人在下葬前盗走了房琇英季付闵的骨灰。
虽然还没有确定证据,但他们有理由怀疑盗走骨灰的人也是黄姿,她对房琇英的嫉妒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做出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
啪!
季殊因为手劲儿过大捏碎了手上的陶瓷茶杯。
云乔立刻拉过季殊的手检查,他抬眸看向李胜,你去拿医药箱进来。
是。
李胜立刻起身去拿,而他要汇报的都已经说了,他们的人也在加紧盘查真正骨灰盒所在地,黄姿现在的藏匿处,她这些年国内外常飞常住的地方都有可能。
季殊失态到把杯子捏碎弄伤自己,并不全是因为愤怒,还有为人子的愧疚。
你和自己计较什么,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无论是季久笙司安那一辈的恩怨,还是房琇英黄姿那一辈,季殊都是最无辜的,那些人把心思动到孕妇和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本身就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阿殊,如果你没办法控制情绪,继续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我随时收回我的话。
云乔看着季殊的眼睛,眼中是不掩饰的生气和心疼。
我知道错了。
季殊眸光低了低,已经从汹涌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他张开自己的手,看云乔细细地给他把陶瓷碎片一瓣一瓣捏起放到桌上。
李胜拿进来医药箱后,云乔继续给季殊清理了三处细微的伤口,并不严重,包扎都不需要,但季殊和李胜看云乔的脸色,着实忐忑了好久。
拿起医药箱和帕子包起的碎杯子,云乔看向季殊和李胜。
你们继续说话,我去楼下走走。
到目前为止,云乔还没打算收回自己的话,依旧让季殊来主理这些事。
我很快来陪你。
季殊在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朝云乔点了点头。
云乔从书房离开时,季殊和李胜同时松出口气。
季殊纯粹怕云乔真的生他气,李胜则是受无形气场的感染,家里研究院以及在九季总部,云乔已经完全建立起了智慧强大的形象。
季殊起身坐到电脑桌旁,一番操作后,他就为李胜接下来的调查锁定了几个具体的地址。从黄姿每年频繁地各国飞,季殊有理由认为她在H计划里的位置很特殊。
绝不仅是丁烨情.人这样的边缘人物这么简单,为此他可以暂时容忍黄姿继续蹦跶些时候。
李胜出书房后,季殊又与苏尹青通了电话,将他手头的线索进行分享。黄姿的事情涉及到丁烨就和姜宫苏家有关,苏尹青也应该知道。
下楼的云乔没去远的地方,就到灯笼廊道那边吹风赏花和颜银闲谈。
答应你留下来就没觉得不好,我住的惯。
颜银刚回上京城那年的确是忍不住惦记回青宁,但后来季殊发病,云乔两头忙得不可开交,他就把离开的心思收起来了。
现在外头的形势那么乱,他这不爱上网的人都知道了,可见云乔季殊更难放心他回青宁了。
我七爷爷最听话了。
云乔笑吟吟地哄了颜银一句,他上前帮颜银一起打理花草和菜地,总之,只要有地,就够他们从早侍弄到晚,从开春捣腾到入冬,不会有无聊的时刻。
颜银又一次打量云乔后,他开口道,想说什么就说,你七爷爷什么没经历过,遭得住也想知道。
季久笙的死是他和司安一辈子都无法自我和解的憾事,时间能苍白一些人和事,但也有例外,季久笙对他们来说就是例外。
他知道司安一直在调查季久笙的死,也知道云乔继承司安遗志,私下里从未松懈过,甚至因为怀疑季殊的病和季久笙有所关联倾注了更多的努力进去。
阿殊的病不是遗传,也不是基因突变,是人为的,凶手暂时锁定了丁烨和黄姿。
云乔简单复述了黄姿与季殊父母的情感纠葛,以及他发现季殊发病诱因在草地的过程。季殊的病是人为因素导致的,那么反推回去,季久笙也是如此。
七爷爷,我和阿殊会为爷爷和阿笙爷爷报仇,您保重好身体,这一天快了。
司安遇空难七年半,季久笙病逝五十多年,云乔回上京城也快五年,死去的和活着的人都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好我替他们等着!
颜银磨着牙应了云乔的话,但此刻他最想的是,提着这把药锄去把丁烨的脑袋削下来当球踢。
在年少时,他和姜宫都把注意力放在惯会作妖的邵彬身上,一点没发觉宽和温厚的丁烨对司安和季久笙怀了如此险恶极端的心思,还付诸了行动。
更不可饶恕地是,丁烨害死了季久笙,还不放过季家唯一后辈的季殊。
我能
不行。
云乔扶住颜银的手,带他到廊道阴凉处的矮凳坐下,您这两年身体才健朗些,万一气出个好歹,您想让我后悔终生吗。
云乔愿意对颜银坦诚,却不会允许他一时意气做什么危害身体的事情。
可以想象颜银正面和丁烨对峙时,会有多大的情绪起伏或许是能刺激丁烨说出什么重要情报,但云乔和季殊都不认为这是必要的,这些情报一点半点都没有健康的颜银重要。
他不行,我去!
姜宫从拐角处走出来,四面走廊,她从客厅出来透气时,就听到了云乔和颜银的谈话,颜银近来耳朵不太好使,家里包括云乔都会自觉和他加大音量说话。
姜宫这墙角听得并不算困难,而且她感觉出来了,云乔和季殊怕是没打算告诉她。
阿乔,我哥这辈子都在为久笙哥的死而伤,我得去问问,口口声声说把我当妹妹,把我哥当挚友亲弟弟的丁烨,是怎么一步步策划了久笙哥的死,我得知道
她想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无知无觉在季久笙的死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既然开始清算了,一切都清清楚楚地算,谁也不能逃脱,包括她自己。
阿乔,外婆求你了。
姜宫一贯强势,生了病宁愿死也要体面,此时却顾不得这些。
云乔紧绷着面色没有应声,脑袋里快速评估思索起来,在姜宫和颜银都巴巴看来有两三分钟后,他才再开口。
先体检吧,合格后我再考虑。
什什么时候?
颜银面色微虚地问道,他昨晚禁不住馋嘴,偷喝了一杯米酒早知道,他就不该偷嘴。
阿爷认为什么时候?
云乔眼睛一眯起,他从颜银略心虚的面色就猜到他可能干了啥,不是偷喝酒就是偷熬夜了,老小孩说的就是颜银了,有时候比云阀还难管。
现在就去!
姜宫一点不带为颜银考虑,她对自己身体有信心,即便无法达到云乔规定的及格线,她也能知道自己的问题,再针对治疗或备点药在身上。
云乔开口让他们体检,其实已经是妥协了。
去就去!
颜银瞟一眼姜宫,嘴硬跟着应声。
姜宫不开口,他原本连去体检的机会都没有。
云乔仔细打量一眼这两人,当真领着他们去主楼那边进行全面体检,随后给他们分别开了一周调理身体的药。
姜宫和颜银也不需云乔再多叮嘱,回来后就立刻进厨房拿药壶熬药去了,牟足了劲儿要在一周内把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
云乔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一圈,走去季殊端坐的沙发侧坐下,简讯发你看到了吧。
他把颜银姜宫领去研究院主楼那边的路上,就给季殊发简讯说明了。
嗯。
季殊点头,少许迟疑后,他把背在身后的右手伸给云乔检查。
伤口基本都看不太见了,但季殊没忘了云乔出书房前生气的模样。
云乔一边检查一边心底无奈又好笑地叹气,季殊到现在都看不会他真生气和假生气的区别。
云乔俯身在季殊右手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不生你气了,下不为例。
好。
季殊认真点头,略为忐忑的心情才镇定下来,再又因为两个多小时没见,满是思念地把云乔拥进怀里抱着。
他的身体以及情绪自我控制调节是他自我都能感知到地在快速恢复中,但他对云乔的依恋并无减少,只是时间积累,他从云乔那里接收到的安全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