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靖王府已是落日时分。
夕阳余晖将整座府邸染成血红,如同吸血啖肉后大张的兽口。
书房内。
一个护卫跪在地上:“今日王妃去过仙荣酒楼两回,但每回只是吃饭,中间又去了熙园、成衣铺等地方,并未曾和人碰面久谈……”
“两次?”靖王从案牍中抬头,蹙起眉峰。
“是。”护卫声调平淡,一板一眼描述自己所听到的:“据说仙荣酒楼最近请了个从京城来的厨子,很多食客慕名前去。”
京城来的……
靖王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绕过书案,来回踱步:“去探清楚这仙荣酒楼的底细。”
“是!”
*
夜幕垂落,天上点缀了几颗星子。
裴如月站在前廊下,听见一阵脚步声,转头看见来人,心里不自觉升起厌恶。
“如月。”
靖王脸上带着笑,一只手放在背后,快步走到她面前:“夜里寒凉,怎么不进房里去?”
说着便要揽住她的肩,把人往寝室方向推。
如月侧走一步,躲开他的触碰,语气不咸不淡:“赏星呢。”
她态度冷若冰霜,靖王却没气恼,反而多了两分讨好,从背后拿出一只翠绿的镯子,笑吟吟牵起如月的手:
“那我陪你一起赏……手这么凉。”
镯子一滑到了如月手腕,靖王顺势把如月整只手握在掌中,给她暖手。
裴如月垂眸瞥了眼手上,眼底的嫌恶几欲掩藏不住,却没收回手,任由他握着。
气温寒凉,星子闪烁间仿佛也染了几分寒意,挂在无边无际的夜幕中,孤零零的几粒,倍感冷清。
靖王低头看她,见给她戴了镯子,等了等,却仍旧不见她有半分好脸色,他不由有些气滞。
“听下人说你今日出府玩去了?”
裴如月不开口,靖王只好自己寻个由头问了。
如月余光乜了他一眼,心里冷笑,唇瓣翕合,淡淡“嗯”了一声。
靖王脸上笑容深了几分,牵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去了哪些地方,玩得可开心?”
指尖像被塞到了臭沟里,裴如月努力克制住心里的厌恶,冷笑一声,转头望他:
“我去了哪些地方,王爷不是明知故问吗?”
靖王表情一僵,有些讪讪:“你出门也不带个护卫在身边,我担心你……”
裴如月目光如炬,似要洞穿他的脸:
“绿莺绿柳都有拳脚功夫在身,我何须多此一举带护卫?”
“如月,你谅解我一二,本王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派个人跟着,况且你想去哪儿,我不是没拦着你么?”
靖王无惧她投来的视线,神色坦然,耐心道:
“再者,我也没让人时刻都跟着你,你在府里我从不过问你做什么,只有出门在外,才叫个人远远保护着,他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烦扰你……”
靖王苦口公心,一副处处都为了如月好的模样。
裴如月低下头,唇畔掠过冷嘲。
“原来王爷如此关心我,倒是我错怪王爷的良苦用心了。”
再抬起头时,她神色已经缓和了几分,双目添上哀怨,幽幽盯着他的脸:
“既然如此,过两日我想去巴山寺上香,想必王爷也非要派人护我不可了?”
靖王拧起眉峰,下意识反驳:“这两日天气已经转凉,巴山寺在城外,一来一回需要两叁日,路途不短,想上香可以到附近的……”
“王爷方才还说我想去哪儿都不会拦着,怎么,这么快又要出尔反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