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双双眼睛凝视着,长风暗咬牙,心里兀自艰难挣扎了好一会儿,败下阵来。
罢了。
她心情不好,和靖王闹了矛盾,拿他撒撒火罢了,护送她去返巴山寺一趟,要不了几日,他的任务便也完成了,这两日就随她折腾去吧。
“属下一时犯糊涂,请王妃恕罪。”他声音明显软化不少,透出一股无奈。
随后,在众人目光洗礼下,慢慢屈膝跪下去,四肢着地,将背部弓得平整:
“属下伺候王妃上马!”
他眼睛盯着草地,日头爬高,草叶上的露珠早已蒸发干了,但掌心贴着草下的泥土,仍是有些湿意,凉润顺着手掌慢慢入侵到他血肉里,仿佛要顺着血肉寒到心脏。
马奴都做了,做个马凳而已,又算得了什么难事?
在心默默自我安慰,长风忽觉得背上一沉,他忙收敛心神,偏过头,视野里是两双脚,一红一白的骑装绒裤,红的先抬了脚……是王妃扶着徐侧妃上了马。
随后,他背上重重一脚,疼得尖锐,王妃紧跟着也翻上马背。
如月双手从徐思玉腰两侧伸向前,拽动缰绳,一夹马腹,马匹便撒腿小跑出去。
随后绿莺绿柳也带着小檀去挑马,四周空地很快便只剩下展长风。
长风爬起身,低头拍打衣裳。
重量倾轧下,使他手掌和膝盖都黏了黑泥,本就脏污的身子,再多添几团泥巴算不上什么。
略拍掉污泥后,长风抬头遥望草地上策马的雪白身影,片晌,抓起佩剑,快步向马厩折返:
王妃性子执拗,他得抓紧时间将马驯好了……
马场草坪开阔,一眼望不到头,再远处是白茫茫的天和青山。
如月策着马,即使有马鞍,马匹跑动起来仍感觉有些颠簸,两人身体贴得近,徐思玉身体绷得直直的,双手抓着马鞍前的铁弧不知所措。
“不用怕。”如月抓起她一只手,把拽绳送到她手里,温声教导:
“不要盯着马头,目视前方,身体放轻松一些,马的五感很灵敏,你一慌张,胯下的马儿就会受你影响,比你更慌张。”
徐思玉一只手抓着铁弧,一只手被动拉着缰绳,一紧张,缰绳扯动马头,马匹四蹄顿时加快,跑去了另一个方向!
身体惯性往后仰了一下,徐思玉瞬间惊呼:
“怎……怎么办,王妃,我……我控不住它!”
马匹跑动,她又慌乱,马背顿时更颠簸了,两人坐的双人鞍范围不大,如月胸口一下子同她背部相撞。
“松一松缰绳,你拽太紧了!”
另一半缰绳还在如月手里,如月右手覆上她手背,调松绳索,随后左手移到她腰后推了推:
“正视前方,你看那座山的山顶,被云遮住了,是不是很像戴了顶白毡帽?”
徐思玉腰背一绷,在如月调整下挺胸抬头,视线下意识顺着如月的话眺望向远方。
几息之间,如月已轻轻松松调整好缰绳与姿势,马匹立即慢了下来,停在原地转了个圈,低头吃草。
如月动作娴熟,马匹在她手下无比乖巧温顺,有她护着,徐思玉心里安全感十足,不自觉放松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