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烁第二天回了雪乡,秦嘉懿试图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试探他的态度,结果往往好气又好笑。
比如她问:【今天的拍摄结束了吗~】
他答:【你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吗?】
她问他累不累,他说:【累也不关你的事。】
笑是被气笑,气是真生气。她没有耐心哄人,数次想扔了手机,想起是自己有错在先,一忍再忍,连着主动找他叁天。第四天,她热脸贴完了人家的冷屁股,叹口气,放下手机写论文。
明天要交一门课的大作业呢。
秦嘉懿有严重的拖延症,习惯将考试拖到考前几天复习,作业直接放到最后做。
她东拼西凑了一些文字,根据老师的要求加以润色,成为寝室里最先水完论文的人。十二点,她合上电脑,看了眼手机。
屏幕显示白景烁发来叁条消息。
嗯?!
两人今日的聊天以他说【没有话讲可以不讲】和她的沉默为结束,她做好了明晚再战的准备,可眼下,叁条消息诶!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兴冲冲点进去。
【人呢?】
【你就不说话了?】
【真是信了你的邪,你只有这点诚意罢了。】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撤回、再撤回……叁条消息转瞬即逝,两人聊天页面恢复空白。秦嘉懿努力忍着笑,放下手机去洗漱。
嗯——她决定留给他一点面子,装作没看见。
她对白景烁有了新的认知:别扭。
分明是想让她哄他,却装出冷淡的样子。
等了二十分钟,她慢悠悠发过去:【我刚写完论文,准备睡觉啦,你也要早点休息哦,晚安~】
这语气助词……她拍着胸口作势干呕。
但他约摸很受用,破天荒地回应她了:【晚安。】
秦嘉懿心里的尖叫鸡疯狂尖叫。
四天以来的转折点,等到了!
可这天后,她如法炮制,用可爱带有撒娇意味的语气助词找话题,他却回复淡淡,仿佛多说一个字会破坏他的逼格。
秦嘉懿像只被戳破的皮球,噗的一下漏了气。她向恋爱经验丰富的室友讨教如何哄男朋友,室友惊讶地问她是谈恋爱了吗。
“呃……准确来说,是该如何哄女朋友?”
白景烁的表现太像恋爱中生闷气的小女孩了:我生气,我要你哄,至于让我开心的办法?你自己猜去吧,嘿嘿。
室友嘴巴张成一个O型,“你你你谈女朋友了???”
秦嘉懿:“……”
她从室友这里取经叁十六计,第一计:迎合他的爱好送礼物。
这属实难倒秦嘉懿了,印象里他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她似乎从未深入了解他……除了不能吃辣、怕猫这种他在她面前表现过的事情,其余的她一概不知。相处二十年,她竟然不知道他的爱好是什么?
她想问柳时,可经过上次那事,她恨不得躲着柳时走。
幸而上天给她打开了另一扇窗。叁天后,她的室友一声尖叫,举着手机冲到她面前,“天呐沅沅!这是你老公吗?!”
是个网友两天前发的朋友圈被小范围传播,照片的背景在医院,男人戴着口罩坐在轮椅上,手中拿着疑似检查报告的单子,助理在后面推着他。
配文:【第一次遇见明星,激动!】
秦嘉懿一眼认出,这就是他。
胸口处突如其来的钝痛,让她有点难以呼吸。她抓起胸前的衣服,试图松一松这紧身的毛衣。
住院了吗?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直接拨过去电话,片刻后听到他含着浓浓鼻音的一声:“喂?”
感冒了?
秦嘉懿眉头深拧,“你在医院吗?”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秦嘉懿理直气壮,“你把地址给我,我要去看你。”
白景烁乐了,“开什么玩笑?我明天出院,别过来添乱。”
男人说不要就是要,尤其白景烁这种拧巴的性子。秦嘉懿将蛮不讲理发挥到底,“我就要去,快给我发地址,我去看看票。”
白景烁:“?”
来真的?
“我看你是吃错药了。”
他嗤笑着挂断电话,然而不出两分钟,秦嘉懿收到了他发来的定位。
看吧,她在一点点了解他。
她得意洋洋地订了机票,截图给他看:【乖乖等我!】
白景烁:【少犯病。】
可是这几个字、这一张图,他翻来覆去地看,忍不住存进相册。看多少次,笑多少次。
欢喜的情绪未能持续多久,她一盆冷水浇来,【……有个不幸的消息,我可能会晚点到。】
前几天糊弄作业的报应来了,老师指出题目中最重要的一个点,之前被她耍小聪明忽略掉,现在作业被返工,要求晚上七点前重新提交,否则第二年重修。
七点啊……她在考虑是否改签。
也许是“晚点到”叁个字触动了他的神经,白景烁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你不用来了。】
狼来了的故事再次上演,而这一次他不再相信她所谓的“晚点到”。
【不要!我不会迟到!我现在就去机场!】
白景烁说:【没必要来,我明天出院,今天来没有意义。】
【忙你的事情吧。】
他最后说。
她甚至能够想象他在那边的模样,一定是面无表情地打字。
事情有一有二,不能有再叁再四。她爽约他两次,怎么可以有第叁次。
她装起电脑,背着包准备出门,室友叫住她,不可思议道:“你今晚不回来了吗?明天有考试呢。”
“没事,来得及。”
她在去机场的路上搜索文献资料,上了飞机改论文,抓掉了一大把头发。六点叁十,飞机落地,雪乡的温度极低,寒气往肺里灌。她把改好的论文发到老师邮箱,狠狠吸了一口冷空气。
啊,分外清新。
他在市里最好的医院,秦嘉懿上了对应楼层,远远看见一男一女坐在门外。
咦?是他的母亲吗?
她在纠结如何面对柳时,那边一男一女朝她走来,女人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沉默地路过她。
哦……原来是他的经纪人和助理啊。
“姐。”她叫住经纪人,指着白景烁病房的方向,堆起笑容,“那个,他的情况怎么样呀?”
经纪人指了指腰,“还是这儿的问题,之前落下了病根,这些天在雪地里拍戏复发了……”她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医生建议再卧床几天,你帮我劝劝他,别逞强。”
秦嘉懿乖如小鸡崽,“好的好的,你放心,我一定劝他。”
还是个挺不错的姑娘。
经纪人看着她顺眼多了。
秦嘉懿来到病房外,鬼鬼祟祟地贴上小窗户偷窥。他平躺着,好像睡着了。
要不要敲门?
算了……
她轻手轻脚打开门,下一秒收获了黝黑双目的注视,她倒真像被主人抓包的小贼,尴尬地笑了笑,“是不是吵醒你啦?”
她一路风尘仆仆,脸蛋、耳尖冻得通红,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背上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显得有些笨重。笑容嘛,也是傻气又娇憨。
可白景烁认为,这比他看过的任何时候的秦嘉懿都要漂亮。
他摇起床板,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两个字在她心尖荡起涟漪,她在他含笑的注视中,步步走近,步步悸动。
攥着的塑料袋哗啦哗啦,她的手指绞紧,难为情地摸了摸一边脸颊,眼神往别处瞟,“别看我了,没化妆。”
她来得匆忙,没时间化妆,值得庆幸的是上午洗了头发。
“唔。”他接过她买来的橘子,橘子沁透了凉气,剥了一半瞧见她裤脚沾着碎雪,乐了。真是个爱美的姑娘,即使穿着最厚的棉裤,外面也要套个好看的喇叭牛仔裤。
“裤子拖地了。”他扬下巴指了指她的裤子,在她低头看的时候,又说,“过来。”
“干嘛呀?”
她用力跺了跺脚,试图震掉碎雪。
“给你吃橘子。”
裤脚被雪浸湿了一个色号,她郁闷地抬起头,见他捏着一瓣饱满的橘子,她想说这是给他买的,转念一想,这是大明星剥的橘子诶,必须吃。她欲伸手接,手指碰到它的前一秒,他把橘子扔进了自己的口中。
秦嘉懿:“……”
幼稚鬼!
他笑眯眯地再次递来一瓣,她才不会上当呢,露出个假笑,没有要接的意思。橘子送到她唇边,他用眼神示意她张嘴,秦嘉懿犹豫片刻,张口咬住一端。
下一秒被他按住后腰整个带过去。
他动作有些猛,牵动了腰伤,她听到他闷哼一声,然后含住了另一端。她一条腿跪在床边,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和他分享这个橘子,他咬掉剩余的果肉,模糊地笑了一声,“没有橘子了,怎么办呀?”
怎么办呀……被冷风吹过的后劲统统涌上来,她的大脑胀痛,脸颊疯狂发热,耳边又传来他的笑声,“只能亲你了,对不对?”
她的嘴里有橘子呀。
好像对,又好像不对。可他确实吻上来,橘粒被交缠的舌尖碾磨,迸溅出酸甜汁水。他缠上她的舌头吮吸,暧昧潮湿水声不断,她睫毛颤个不停,慢慢勾住他脖颈。
屋内开了空调,源源不断的暖风吹起她的发丝,周身升起了灼人的炎热,烧得空气稀薄几分。
“滋啦。”
他拉开她的羽绒服拉链,一手环住她的腰,指节陷进纤瘦的腰侧。秦嘉懿重重喘了一声,下半身像有电流走过,所有的反应都聚集在私处。液体黏腻,堵住了上下两张嘴,她吃着不知道是谁的津液,又因为黏糊糊的内裤难耐扭腰。
他的手指撩起毛衣下摆,捏着腰部的嫩肉,有一下没一下,挠痒痒似的。她不满地咬了咬他的嘴唇,握着他手腕向上带。
他哼笑,“要我摸?”
“咳。”
门口的轻咳劈得秦嘉懿登时清醒,宽大的羽绒服窸窣作响,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跳叁尺远。扭头,助理提着两盒饭菜尴尬看着墙角,经纪人将无语写在脸上。
秦嘉懿面如土色,丢下一句“我先出去了”,匆匆逃离现场。
经纪人反手甩上门,斥责的话刚要出口,白景烁举起剩下的橘子问她:“吃吗?还挺甜的。”
经纪人:“……”
她教育他的话无非是那些“你是公众人物……”“注意形象……”,他煞有其事地点头,一概应了。经纪人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白景烁至少强过那些私生活混乱的男明星,他只是有一点恋爱脑……
只是有一点吗?
经纪人撇了撇嘴角,看他认错态度良好,咽回去余下的话,变成一句:“……下次关好门。”
算了,总归闹出事情有他老爸善后。
白景烁一本正经,“不会有下次了。”
才怪。
她冒着风雪,为了他赶来,他怎么能忍住对她的情意。
经纪人姑且信了,叮嘱他要遵循医嘱,明天不能出院,带着助理风风火火地离开。
秦嘉懿躲在拐角处,目睹他们离去,这才敢进屋。
她去了卫生间,液体流成了河,她兜里的纸巾急剧缩水。
她靠在门边,双颊的红晕被厕所冷风吹去许多,只是嘴唇的红肿无论如何也消不掉。
他在剥新的橘子,秦嘉懿盯着他的动作,慢吞吞开口:“他们听到了吗?”
白景烁愣了一下,“什么?”
“就是那句、那句……”她羞愤愈加,想咬了他的舌头,“你说的那句话……”
“要我摸?”他挑眉重复,成功看到她气得小脸变色,噗嗤笑了,“放心,我声音很小的。”
调情的话,大声说出来会失去点意思。
秦嘉懿松了口气,被他叫去吃橘子。
他塞了一瓣新的给她,问她:“哪个甜?”
“这个吧。”
她认真品尝回答他的问题,可他笑得好灿烂,对她说:“我喜欢刚刚那个。”
那眼神摆明了告诉她,为什么他喜欢第一个橘子。
她底气不足,声音小小,“我是来和你道歉,不是来和你打炮的。”
“打炮多难听。”他故意搞偏重点,用微凉的橘子瓣撑开她的小嘴,塞得有些深,她舌尖轻扫过他的指腹,似乎舔了舔。他笑意更深,“我都管这叫做爱。”
明明想要他想得不得了,还做出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
秦嘉懿嚼着橘子说:“打炮就打炮,还做爱,我们有爱可做吗?”
他扯了扯唇角,没再说什么,扔了剩下的橘子给她,下床吃饭。
“为什么不说话?”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有点慌,“好好好,我们是做爱,行了吧?你不要生气嘛。”
这就像有些男生哄女朋友喜欢用:我的错行了吧。
听着让人火大。
他行走、坐下的姿势有些僵硬缓慢,秦嘉懿眼瞅着他捧起饭盒吃饭,小心翼翼说:“可是我们现在不能做爱诶,你的腰不太行,而且,也没有套套嘛……哎呀你说句话……”
“……”
白景烁闭了闭眼,指着另一盒饭,“如果你再不闭嘴,我保证橘子会填满你的所有嘴。”
“啊……真的能填满吗?”
她困惑地看了眼下半身。
“啪。”
他按下筷子。
“对不起对不起!”秦嘉懿只恨不能缝上嘴巴,可她太害怕他不理人了,谁知道……祸从口出。她捧着盒饭跑去走廊,“你吃饭你吃饭。”
“回来!”他气笑了,“去走廊喝西北风吗?”
“哦哦。”
她在桌子最那端埋头苦吃,某次瞟了眼那袋橘子。
嘶……其实她有点好奇,这是可以填满的地方吗?
……
秦嘉懿明天上午的航班,病房里两张床,她决定在这里过夜。
医院附近有超市,她下楼买洗漱用品,挑了包一次性内裤,准备结账时,瞥到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盒子。
有一盒的包装上写着橘子味。
“……”
她买了一盒超薄的。
回去看见医院顶楼“住院部”叁个大字,她心生惭愧,把避孕套藏进衣服口袋。
明天的英语考试是她本学期最后的考试,他们学校的英语考试水分很大,是练习册的原题。她包里装了几本练习册,试图临时抱佛脚。
白景烁在旁边看见她翻练习册,呦了一声,“准备好好学习了?”
“是呀,明天下午要考试。”秦嘉懿讨厌英语,二十六个字母在眼前飞。她随口答完,漂亮的眼睛一转,仰头笑容甜甜,“我还是在飞机上改了论文,哥哥,我这次诚意十足吧?”
“这就自我感动了?”他嗤笑,扶着腰往床上走,“跨年那天我去找你,赔了人家七位数,我说什么了吗?”
“啊???”
所以黄牛的爆料是正确的?他原本该去参加跨年演唱会?
他似乎后悔说出这事,用书挡住脸,秦嘉懿伸长脖子看,只瞧见他泛红的耳朵尖。
他总是这样,打碎了牙和着血吞,不说他为她做的事情,也不谈他受的委屈。就连这次他住院,她竟然是从网友那里得到的消息。
她跳下椅子,几步蹦到他跟前,一把按下他的书。书拍上了他的脸,他忍无可忍,移开书说:“能不能正常点?再发疯没人要,知道吗?”
“吧唧!”
她亲上他的脸颊,眼睛亮闪闪,“难道你不是人吗?”
“我——”
他倏地闭嘴。
他对她的感情,没有明确的开始时间。她小他叁岁,偶尔她的父母双双出差,她就被送到他家。许是他们天生气场不合,她喜欢黏着白奉漳,面对他时就哭唧唧,可明明是他陪着她玩。
小孩子嘛,被她几次忽视,他便赌气不哄她,哪里想到人家对他根本没上心,屁颠屁颠地跟在白奉漳身后当个小尾巴。
后来年龄长一些,小姑娘不知看了什么东西,有一天跑过来对他说:“哥哥,长大了我要嫁给你。”
就在他家走廊,白软软的小丫头嗲声嗲气地说要嫁给他。他一手插兜,一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你这里有问题吧?”
小丫头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想哭却偏要忍着,他看着她通红的眼圈,觉得有意思,逗她说:“你哭啊,哭了我就让你嫁给我。”
她哭得好大声,惊动了家里大半的工人,那一次他用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来哄她。同样的话,在白奉漳下课回来后,她对着他说了一遍。于是白景烁知道,她认错人了。
这种乌龙不是第一次发生,终结于白奉漳出国。那天她来机场送别,哭声惊天动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奉漳身上时,她拉着他的袖子说:“哥哥,你哭吧,不丢人的。”
叁分难过,七分高兴。毕竟十岁出头的年龄,还停留在希望博得父母关注的阶段。
他说:“你连着我的那份一起哭了吧。”
然后他的耳朵受到了污染。
他说她是爱哭鬼,她说她不是,拌嘴的时候错过了白奉漳最后一面,她找不到白奉漳的人,大哭着说讨厌他。
而他头也不回地说:“那你就讨厌我呗。”
谁在乎她的看法。
后来真的在乎了,她也从一个爱哭的小团子出落成小美女,身边围绕着各色各样的男生。有次他去初中部做演讲,看见她坐在最后一排,和小男朋友打情骂俏。
她站在人群中可以看向任何一个人,唯独不会施舍他一个目光。有时候他想这是报应,是他小时候嘴贱的报应。
然而现在,埋藏在心底的感情突然得到回应,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想逃。
他的眼神一再变化,震惊到深沉,再是如今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难道会被拒绝吗?那太丢人了……她把书塞回他手中,脚底抹油开溜,“我先回去看题了哈。”
“……嗯。”
书本挡住她的背影,整一个小时未翻过一页,远处有钟声响了十下,女生活动了腰肢,收拾书本去洗漱。
她穿了荧光粉的睡衣睡裤,看起来像路边小店临时买来的。他只是看了她的衣服一眼,她便极为敏感地说:“……这已经是里面最好看的一件了。”
这种性格的人,一定对他的心意了如指掌吧。
他随后进入卫生间,女生洗过澡,镜子上的湿气犹存。旁边挂着两人的毛巾,她买了一条灰色的,小熊的脸被一抹黑色割裂。
他定睛一看,是根短而卷曲的毛发。
他挑出毛发捏在指尖,慢慢地放到鼻前嗅了嗅。
能闻到什么?他暗骂自己有病,把东西冲进洗手池。
十一点,病房内的灯熄灭,夜风拍打窗户。秦嘉懿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好像来索命的冤魂……”
记起这个特殊的地点,她呸了叁声,乖乖闭嘴。
他在黑夜里睁眼,声音平和冷淡,“你害怕吗?”
“我——”
“我害怕。”他接过她的话头,费力地挪了位置,拍拍床对她说,“过来和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