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的拜堂并不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这么简单。
只听礼官高声唱诺:“一拜东方甲己木——拜!”
槐树跪,三娘站,一个叩首,一个屈膝。
拜完起身。
礼官再唱:“二拜南方丙丁火——拜!”
夫妻两个再拜。
礼官又唱:“三拜中央戊己土——”
如此,需得把四面八方都拜一遍,才算拜完了天地。
一对新人,每一拜都要向第一次那样规规矩矩,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敷衍。
倘若有一丝差错,不仅不吉利,宾客们也是要念叨闲话的,甚至会当作笑料说上大半辈子,直到他们的儿孙辈成亲。
于三娘十分紧张,怕连累槐树,更怕丢郡王府的脸。
槐树察觉到了,故意往旁边跌了一下,险些踩到她的裙摆。
宾客们哈哈大笑。
于三娘诧异地偏过头,对上槐树含笑的眼。
错他先出了,就没人笑话于三娘了。
于三娘又气恼,又感动,在众人的笑声中垂下头,心头泛起丝丝甜意。
拜高堂的时候,上首的座位是空的,郡王府的老管家摆上三个牌位。
嗯?三个?
槐树抬头看去,惊讶地发现,除了唐大将军和公主的牌位,还有一个写的是他父亲的名字——程良。
老管家笑呵呵道:“公主和将军若是知道,亲家是唐家军旧部,不知道有多欢喜。”
槐树看看牌位,又看看旁边的唐玄和司南,满心的感动不知如何表达。
他压下眼中的酸涩,哽咽道:“请两位兄长上坐。”
司南原本正笑眯眯地看热闹,冷不丁听到这话,连忙摆摆手,“不成不成,别胡闹。”
槐树却坚持。
司南于他而言,如兄如父,没有司南就没有他的今天,他值得这一拜。
于三娘也是这样想的。
她放下矜持,走到司南身边,拉着他坐到椅子上。槐树也恭恭敬敬地把唐玄请了过去。
所有人都在劝。
大家都认可这对新人的做法。
如果司南都当不得这一拜的话,那就没人当得了。
司南无奈,只得受了。
唐玄知道自己就是顺带的,不过没关系,能和他的少年一起坐着就好,宛如一对老夫夫。
恩爱到白头的那种。
槐树和于三娘比方才拜天地时还要恭敬,还要郑重。因为上面坐着的,才是他们真正要感谢的人。
闹洞房,向来是最热闹,也是最令人期待的。
年轻人们的新鲜劲还没过去,无论郎君还是小娘子,不闹于三娘,只揪着槐树闹。
尤其是那些军中的同僚,抓着红枣栗子往他身上扔,边扔边调侃:“虞侯加把劲啊,赶紧给嫂嫂生个大胖小子!”
小娘子们顾不上害羞,一个个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