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叁位王爷一番评头论足,映雪原本的决定是更加坚定了。
以她的家室,多半是被主母嫁给哪个世家当侧室,然后整日被锁在那后宅成为男人的玩物,以映雪的心气怎能甘心如此,因而她对自己的婚事也有所谋划。
她时常出府,对如今皇子的争斗也算略知一二,康王乃宠妃之子,传闻最得圣心,但在映雪看来,这康王正是烈火烹油,皇帝天天喊着“小六最得朕心”也没给他多大实权,正是捧杀之势。
而成王与靖王低调得多,只是老天助她看清了成王那刻薄寡恩的嘴脸,这样的人如今的她是万万驾驭不了的,那可走的路便只剩靖王了。
对这靖王,映雪也是仔细思虑了一番的。那日她撞见江清荷与成王偷情,心下怀疑江尚书已投奔成王,但谁知第二日薛氏竟关了江清荷静养,理由是她着凉伤了身子。
照这来看,这薛氏和江尚书肯定不知道这丑事,想必是被成王有意瞒着,为的就是要江清荷失了身嫁他不可,可见这江尚书应尚未同成王结盟。
这康王更不用说,她都看得出来皇帝捧杀康王,更别说江尚书了。
那剩下的靖王就很有可能是江尚书押的宝了,如果是真的,那映雪就绝不相信靖王会是个简单的武夫。
当然,也很有可能江尚书真是中立一派,江清荷一事后也保不齐就投靠成王了,但映雪心底有股预感——今日这奇怪的家宴,说不准便会为她解开心底的疑惑。
宴会过半,映雪被酒气熏得有些头痛,便悄悄离席了。
不远处便是一处人造的清溪,映雪伸手摸了摸,春水还有些寒凉,但正好能冲散酒气,便伏在岸边两手捧着发丝,深吸一口气,把整张小脸都泡进溪水中。
那坐在亭中的靖王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原是酒意上涌,便来此躲个清净,没成想独坐了不过片刻便有个姑娘也过来了,以为又是那偶遇的一出,心里正是厌烦腻歪得很,却见这姑娘不知怎地伏在岸边,头脸都钻进了水里。
那一笑吓得那姑娘许是慌了神,竟然呛了水,从水中抬起头便是一阵呛咳,那小脸湿漉漉的,狼狈又可怜。
他看得好笑,见她站起身拔腿便跑,便慢悠悠道,“给本王站住”。
那姑娘果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他难得起了些逗弄兔子的心思,朝她踱过去,声音森冷,“你是何人,竟敢尾随本王来此?”
小兔子吓得已是战战兢兢,声音都带了哭腔,“王、王爷恕罪,臣女没有尾随王爷啊……”
声音倒是好听,靖王还诡异地从里面听出了几分委屈,他命令道“转过身来,面向本王。”
映雪浑身一僵,靖王看着她动作迟缓地把整个身子转过来,脑袋还死死低着,心底好笑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却还是放缓了语气,“抬起头来”。
月光下的少女线条柔美仿若一幅画卷,那纤细的脖颈慢慢扬起,他竟不自觉屏息了一瞬,待她完全抬起头来,靖王已是怀疑自己醉酒入梦碰到了什么仙娥不成。
这愣怔的瞬间,厅房却传来一片喧哗声,他下意识转头去看,再回过神来却发现那少女已杳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