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来到王宫后,「希尔」又因自恃身份,看不起对方的私生子出身,与他也没什么接触。
直到「希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宠被轰出宫。
诺德眼珠麻木地转了转,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瞥开,反而长久地停在了希尔身后的汉德萨姆身上。
诺德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双目通红地啐了一口:汉德萨姆,你个叛徒!
四季奶青摇摇头,无辜道:陛下喊错人了,我本名可不是叫这个。
诺德呆了呆,突然大笑了起来:原来你从最开始就是来骗我的。
四季奶青耸了耸肩,没什么愧疚心地开口:其实以你那种喜怒无常,心情好的时候身边未必能跟着沾光、但心情不好了必然会跟着一起倒霉的性格,本来就很难有这么忠心的人吧?
诺德「哇」的一口吐血了。
希尔头疼地摇头,阻拦道: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他怕再说下去,对方直接就要吐血了。
诺德愤愤地看着希尔,色厉内荏道:愿赌服输,你想杀我,就杀了我吧。但无论如何,我从来不后悔我做过的事。
希尔:我不会杀你的。
诺德愣了一下,眼里不可抑制地泛起了些许喜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别后悔。
希尔怜悯地看着他:我会当众审判你。
他体内的仇恨蠢蠢欲动,但希尔从现代世界过来,脑子里还是没有这种你死我活的观念。
更何况,比起杀了对方或者以牙还牙地流放对方,他觉得不如当着所有人审判这位前国王,更来得解气。
你的罪恶,我会宣告众人,然后由民众公开审判你。
果然,希尔说完这句话,他心头的郁气开始渐渐消去。
但对诺德来说,嘴硬只是一幅假面具罢了。他的内心实则害怕极了,真要能保得住命,他也不想真的去死。
诺德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嘴上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真惹怒了希尔。
看着人被骑士们架走,希尔的内心似乎变得更加轻松畅快。
他愣了一下,摸着胸口笑了。
看来原身虽然宫斗水平不行,本质里,却也想当一位好国王呢。
新国王的登基仪典被定在五日之后。
这期间,原本很多的老官员,或是因为出身贵族,或是收了贵族们的厚礼,本想着偷偷撒手不管事,让这位新国王无人可用,让他不得不回头求助贵族们。
但谁知,希尔早就准备好了一批人手用作替换。
亚特兰斯的小教堂本身就培养了一批基础扎实的人才,有些年轻,但正好趁这机会放出来锻炼一下;
黑森林蛋糕在王城暗地里有开女子学堂,这会儿也被叫过来顶上;
还有之前随他来王城的各个种族,正好都挑几个能干的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也算是实现了希尔的诺言
结果不到三天,重要的岗位就有新人顶上,那些人预想的僵持的局面根本没有出现,王城反而显得比以前更加井井有条。
一看不好,剩下的那些官员也不敢再摆谱了,赶紧到位开始做自己的工作。
尤其是礼仪方面的官员,希尔觉得没什么必要,也就没有换。
希尔让他们安排了一下,把前国王诺德的审判仪式和登基仪典放到了同一天,然后自己则带着玩家们,开始忙起了新法典的事情。
几乎是同时,原先的哈尔贵族和汉密尔顿公爵几乎天天在小酒馆里买醉。
哈密尔顿醉醺醺地拍着好友的肩膀,口齿不清道:你家里的钱不是都投进房产券打水漂了吗?你竟然还能天天来陪我喝酒。
新国王还没上位,第一条规定就是削掉了所有贵族的爵位,释放了家里的奴隶。
现在他们这些贵族没有钱,又没有人伺候,日子过得堪称艰辛。
也就是汉密尔顿这样,家里还留了一些家底的人,还能每天奢侈地喝点小酒了。
哈尔也醉了大半,打着酒嗝,摆手道:家里是没钱了,不过爱丽丝在新宫廷里找到了工作,嗝,还是你家玫瑰夫人介绍的。
新宫廷汉密尔顿喃喃道,这新国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放着我们大好的男人不用,居然去雇佣那些没头脑的女人,你说说,这像话吗?
哈尔跟着冷笑:谁说不是呢?你不知道,爱丽丝现在在家里也可能摆官威了。我不就是买了一点房产券吗?
她至于天天念叨成那样吗?以前她花钱买这买那,花的不都是我的钱,我说她什么了吗?
汉密尔顿简直是被说到了心坎里,大吐苦水:女人就是这样,有求于你的时候就温柔的不行,等你没用了,就把人提到一边去。我家那个,也是这么回事。
哈尔凑近了,小声道:诶我说,要是想找个温柔如水的,那还是窑子里的那些好。
汉密尔顿左右张望了一下,生怕玫瑰夫人突然出现。好半天,他才讷讷道:你家里不都靠爱丽丝养着吗?你居然还想着这个?
哈尔酒精上头,更加开始口不择言:要不是她养着,我还没钱去那地方呢。爱丽丝有什么好不爽的啊?我在家过得不开心,还不准我去找点乐子?
他情绪高涨,嗓门就显得有些大。
汉密尔顿骤然觉得自己的头顶落下了一片阴影,一抬头,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哈、哈尔。他磕磕巴巴地喊道。
别烦我。哈尔吐苦水道,那婆娘凶得很,我最近一直看她不顺眼。要不是她能赚钱,就凭那态度,我老早和她离了。
汉密尔顿彻底不敢说话了。
离了好啊。离了,我至少不用养着一个只会喝酒和找/妓女的废物!一声清爽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哭诉。
哈尔猛然抬头,就看到爱丽丝气冲冲地看着他,脸上笑意凉薄。
跟你说了不要买那坑人的东西,你非要去买,败光了家产就算了,现在还敢拿着我的钱编排老娘我?
爱丽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离就离,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儿子归我,至于你这个废物,就抱着你没用的爵位去饿死吧。
她跟黑森林蛋糕接触久了,下意识地学了很多口癖。乍一听,汉密尔顿还以为是玫瑰夫人到了呢,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爱丽丝不善的目光朝着汉密尔顿投来。
汉密尔顿赶紧发誓表忠心:找妓女这话我可没接啊!你可千万别跟玫瑰夫人乱说!
爱丽丝挑了挑眉。
之前玫瑰夫人跟她聊到贵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欺软怕硬的,越对他们好就越容易蹬鼻子上脸,反而是对他们差一点,那群贱胚子还能上杆子哄着。
当时她还觉得这话有失偏颇,贵族的男人,总归是有些绅士气度在。
但现在看来,风度个屁。
以前有钱,她对臭男人还有滤镜,现在这群人没钱没权力了,不仅滤镜没了,自己的底气也没了,更加显得气质潦倒又猥琐。
对比哈尔那种没有担当、吃软饭要嫌她的模样,反倒是汉密尔顿这种软蛋的样子,还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曾经,身为贵族的女人,她们哪一个不是看男人们眼色行事?
换成男人,就在外面喝酒风流都没关系,女人就必须在家里束腰包养容颜,对美貌和身材都有极其严苛的需求。
现在地位乍然反转,怎么就这么爽呢?
爱丽丝如此想着,更是下定决心,要踢掉这个不争气的男人。
左右都是她挣钱养家,贵族男人还不如换一个听话的小白脸算了。
一时之间,王城里出现了若干相似的案例,离婚率更是达到了新高。
第95章 民心所向
新皇的登基典礼在五日后正式举行,届时将审判前国王的五大罪行,所有居民均可以去观礼。
这条消息在王城里不胫而走,不到半条,就传遍了王城的每一个角落。
其实以前的国王更替,只和教会、贵族们有关,平民们并不关心最上面的位置上坐着谁。但这一次,情况似乎和以往不一样了。
你去看仪典吗?我打算去凑个热闹。
你听说了吗?新国王将贵族家里的奴隶都放了出来,还赋予他们自由民的身份,这可真是仁慈啊。
我听说啊,新国王似乎信奉「人人平等」,不仅是女人、奴隶,还有其他的种族,据说都会同样的对待。
还没到日子,就有不少人茶余饭后都在讨论着这事。
哈尔匆匆走过, 耳边听到的全是对新国王的议论。他拢了拢兜帽,让自己的脸彻底隐在黑暗之中, 一直等走到亚历山大公爵家的后门,他才敢放下了帽子。
总算是到齐了。亚历山大公爵亲自来迎接的他,乍一见面,就止不住地叹气道。
家里的奴隶被遣散了,但是好在家里那些拿钱雇佣的仆人,还可以继续用着。
亚历山大公爵家大业大,虽然遣散了大半人口,但在家里办个小型宴会、端个茶送个水什么的还是不缺人的这也是他们这群人选择在他家里见面的原因。
哈尔从仆人的手里接过了茶水,直入主题: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必须在仪典之前。亚历山大公爵皱眉道,仪典上面守卫只会更加森严,你看新国王的军队力量,要是等到当天,我们就彻底没机会了。
那就这几天抓紧时间吧。有一位老者微闭着眼,开口道,我从骑士团那里得到的消息,明天国王要出城,这就是个最好的动手的机会。
那老者早就拿到了希尔的行动图,当即摊开来和众人分享。
一群人又小声嘀咕了半天,自认为制定出了完美严密的计划。
末了,哈尔愤恨地啐了一口:憋屈了这么久,可算是能出一口恶气了。
氛围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但这句话,也算是吐槽到他们的心里去了。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曾经的贵族,而且至少是伯爵以上。
当初他们也算是王城里最风光的人,可是如今,他们却跟个见不得人的老鼠似的,灰头土脸地坐在一起,一个比一个狼狈。
尤其是哈尔,连老婆都没了。
哈尔突然想起了什么,阴阳怪气道:这件事大家可得做好保密工作,尤其是有妻子做了女官的,可别说漏了嘴。
有人听着不服气: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爱丽丝那样的。
哈尔脸色愈发难看,冷嘲道:希尔路易威斯选了一批女官,都不知道多少女人在心里把他当成女人们的知己,你们谁敢保证家里没有人这么想?
好了亚历山大及时转圜道,哈尔说得也没错,就怕万一。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沉重地叹道: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这样的安排,已经算有九成九了。把紧口风,不要误了大事。
为了保守秘密,很多人甚至回家后连妻子女儿都没有告诉,但一个小时后,希尔还是收到了消息。
想杀我?希尔奇异地睁大了眼睛,这种关键时刻,正是人心最动荡的时候。我就算出城,也会带着骑士团和魔龙啊,他们居然觉得我会减少防备?
狗急跳墙了吧。亚当总结道。
希尔懒得考究这群人的脑回路,倒是这个消息来源,让他有些好奇:这个消息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四季奶青他们的情报网,已经深入到这么私密的空间了?
说起这个,亚当也哭笑不得:其实,不是我们的人来说的。
希尔这下彻底来了兴趣。
那些贵族千防万防,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端茶的女佣,其实一直都在角落里,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而且亚历山大公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女佣会自己来报信。
这事颇有一种荒诞感。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是轮回报应不爽。
贵族家的佣人们从来都没有存在感,就算大咧咧地站在他们面前,也很难引起这些人的注意。更何况,这也算是这些贵族的通病了
明明他们并没有为仆人们提供很好的环境,可偏偏他们就是会觉得,仆人们天然就该对主人家忠心耿耿。
殊不知,那些仆人,尤其是女仆,常年累月受的委屈,让她们早就对主人家不满了。
另一边
教会几乎是同时收到了消息。
教皇坐在富丽堂皇的座椅上,眸色沉沉地看着报信的神使。
贵族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本来教皇找了十几个精通攻击魔法的魔法师,也想要在城外拿走希尔的命。不过
既然现在已经有人出头了,教会就不宜再露面。让人跟在他们身后,必要的时候,可以施以援手,但不要暴露我们的存在。教皇沉吟片刻,嘱咐道。
神使应了一声,下去安排了。
第二天,希尔孤零零的一驾马车出了城,看起来并没有带多少人手。
而在他离开王城的那一刻,教会和亚历山大家里的后花园,就快速聚集起了一群人。
哈尔他们并不知道计划已经败露,焦灼地等待了许久,一直等到传讯的魔法阵亮起,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事情是成了。
真可惜啊,我不能亲眼看到他悲惨死去的样子。哈尔还惆怅地感慨了一句。
然而,变故就是在此时发生的。
先是亮起的魔法阵,传出了惊呼声:事情败露,逃
话还没说完,所有的贵族都还愣在原地,花园里的门却在此时被人踹开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闯进来的并不是城里的军队,而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都是各个贵族家里的仆人。
还有一些被迫遣散的奴隶。
带队的人正是黑糖牛乳,他对着身后的人一招手,那群人就很有秩序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菜刀和棍子,把他们所有人都团团围住。
你们要造反吗?!亚历山大不敢置信地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