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什么？”程阳沉声问道。
    接连不断的打击没有带给这个男人一丝消沉，他仿佛还是像最初的那般，睿智，沉稳，就像一座坚实的大山，一直站在那里，从过去，到现在，至未来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谢红玉望着程阳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想起了在最初的最初，在末世之前，在那个“谢红玉”还未觉醒之前的那个单纯的年代，他们也曾有过短暂的交集…
    两人都是当时军校的学生，只不过程阳比她高上两届，她们可以说听这位师兄的传奇事迹成长的，但听得多了也不免会起些逆反心理。
    都是天之骄子，谁又会真心服气谁？
    后来跟孟瑾言在一起后，她曾向他抱怨过，当时孟瑾言只是轻笑，然后凑近她…
    不对！怎么又想起孟瑾言了！
    谢红玉忽然被自己惊醒。
    她脸色有些难看，深吸了一口气，很快调整过来，脸上重新出现了漫不经心的笑意，像是带着一层面具一般。
    她回答程阳：“是你绝对无法想象的事！”
    “那么你关押我们呢？如果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那我们应该也无法帮忙吧。”程阳也不恼，仿佛没有听见谢红玉的话中的嘲讽一般。
    谢红玉心绪似有不稳，说话也没有往常的滴水不漏，反而还带着几分尖锐：
    “诱饵而已。你们的作用只是牵制洛水，仅此而已！”
    “你确定他们真的会被我们牵制？”这次说话的是卫阳，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不知道你有没有调查过，我们现在已经是作为附属势力而存在，而且如果洛水司筠真的如你所说是妖的话。试问，妖又如何会为了人类而身陷险境？”
    卫阳条理清晰，心思缜密，不仅把当前的问题点了出来，而且还耍了个小心机。
    只要谢红玉回答，不管是回答哪个问题，他都能从中获取他自己想要的消息。
    可谢红玉不仅多智近妖，而且就连年龄和阅历也远超卫阳，自然不会被这些小把戏迷惑。
    她透露出来的，绝对是她想让卫阳知道的！
    她微笑道：“如果知道你们被我控制住的不止洛水呢？”
    不止洛水？
    卫阳心思极速转动。不止洛水的话，意思是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吗？
    是了，这样一来，洛水若是不动手对他们进行援救，绝对会寒了一众站在她这边的势力的心。但是若是动手…
    不是正衬谢红玉的意吗？
    卫阳脸上渐渐浮现出几分骇然的神色。
    谢红玉这份心机，堪称可怕！
    谢红玉笑地畅快，望着卫阳的眼神带着几分兴味：
    “你是个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洛水为妖族控制，并不是长久之地，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程阳一时哑然。
    这就招揽上了？
    明明卫阳都没说什么来着…
    而此时的卫阳却重新恢复了他那副吊儿郎样子，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方才凝重的神色一般，身体往后一靠，葛优躺重现江湖：
    “在关押着我的同时招揽我，看来你对自己不是一般的自信。”
    “你好好考虑吧。”谢红玉不愿多谈，说着，站直了身体。
    “红玉…”这时，程阳开口叫住了她，声音一如往常沉稳：
    “那么你这次来，就是专门强调我们只是诱饵这件事吗？”
    “当然不是。”谢红玉的脚步只顿了一瞬，而后继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是提醒，是警告，也是招揽！最重要的信息是，我给你们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
    “在她撒谎！”
    待谢红玉离开后，卫阳忽然开口说道。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来警告我们的，但是实际上应该是看我们有没有被救走。她在忌惮洛水！”卫阳斩钉截铁道。
    是的。忌惮！
    洛水能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跟万剑宗几次主动攻击下都占着上风，而且还有妖魔两族命运之子为后盾，它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而司筠又是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乱拳打死老师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万一她一个不小心，让司筠真的摸上门来把他们给救了，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原来如此！”程阳恍然点头。对于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他这个从军队里出来的直肠子还真的没法儿跟他们这些人比。
    “你的想法呢？”顿了片刻，程阳主动问道。
    “什么想法？”卫阳漫不经心。
    “关于谢红玉说的…司筠不是人类的事…”
    说到这里，程阳的神色有些复杂。
    虽然从一开始见面他就知道司筠身上有种种奇怪之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司筠竟然会不是人类！
    “能有什么想法！”晚饭过后已经有一会儿了，卫阳的生物钟开始作用，眼睛已经闭上，嘴里模糊不清的喃喃着：
    “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你不懂么…”
    …
    看着毫无防备睡去的卫阳，程阳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有时候他要比自己看得透彻！
    但是…
    他抬眸，望着窗外已经出现点点星光的夜空，忽然有些想知道，司筠真的会来见他们么？
    ****
    司筠其实已经到了。
    夜已深，小镇中却还是灯火通明。
    修士本就无需睡眠，更何况还是万剑宗这种苛刻自律的宗门。不用谢红玉吩咐，所有弟子自发轮班值守巡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司筠他们此时正待在一栋看起来颇为豪华的小别墅中二楼的阁楼上。楼下就是几名万剑宗弟子的住所。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时候，像那些阴暗角落里破败的房子中不知道已经被神识扫过多少次了，反而是他们自己的地方疏于防范，这就叫做灯下黑！
    这次跟随司筠一起出来的除了森蚺随行之外，还有赖上洛水就不走的元婴期巅峰的流苏和刚刚突破到金丹的吴小平。
    吴小平的功法就是最好的伪装，而森蚺和流苏的修为足以保证他们不会被大多数人发现，这就是针对现在的情况最完美的组合！
    此时，司筠毛茸茸的爪子摩擦着下巴，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