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夏露水仰躺在床上,许寒星覆上去,结实的手臂陷入床垫,他低头吻她,额头,眼睑,鼻尖,脸颊,最后来到嘴唇,先是浅浅印上,仔仔细细亲了亲她的唇瓣,再探入舌尖吸吮她的,他做过很多次已经非常熟练。
    女人双颊酡红,已经动情,口中小舌被男人缠来缠去,简单的推挤分泌大量的唾液,又被男人吞咽下去,“呜嗯~”嘴里边边角角都被细致妥帖的舔舐到,分开时夏露水只知道张嘴呼吸,男人却一路向下亲去,含住一边小巧的胸脯,把乳头舔得硬起来,舌尖磋磨乳粒,夏露水耐不住挺腰,男人手在摸另一边的胸,像按住翘尾巴想翻身的鱼一样把她按下去。
    夏露水不满踩了踩许寒星的小腿,许寒星才往下摸,摸到她腿心湿了,剥下泅湿的内裤,湿滑的阴唇在灯光下明晃晃的一片小水洼,许寒星吐出含得殷红肿胀的乳头,毫不犹豫的舔了上去。
    许寒星舌头仔细刮过外阴褶皱,流出来的水全被他舔进嘴里,他也不忘照顾凸起的阴蒂,又吸又咬,只是轻轻的咬夏露水就会发出呻吟,“嗯啊~”夏露水不甘示弱会用力把许寒星的头往两腿中间按,听到他呼吸急促,费力吞咽,她生理心理才全部满足高潮。
    每次她被舔到高潮就完事了,夏露水不准许寒星插进去,连手指都不行。她推开被她的体液喷了一脸的许寒星,侧起身子想去拿纸巾擦干黏腻的下体,许寒星低声问她:
    “要去洗澡吗?”他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未满足的浓浓情欲,
    夏露水回头瞟他一眼,还没开口,他又补了一句:
    “我帮你洗。”
    她点头当是同意了。
    绵密丰盈的洁白泡沫涂满她的全身,再被温水全部冲走,夏露水张开手,岔开腿,她是没存一点旖旎心思的,高潮后全身发软,她只想许寒星手脚麻利点,让她快点躺进被窝,因此对许寒星胯下支棱的一大团视而不见。
    夏露水没那么困的时候偶尔会帮他撸一发,但是一次不够,许寒星勃起得很快,几次下来夏露水就烦了,她对于男性性器没什么兴趣,对插入性爱的想象更是会想到一些不好的感受:
    白的红的肉,诡异的失重感,身体被剖开,内里瞧了个干干净净,脆弱的黏膜,内脏会像果冻一样被搅动得碎掉,从身下流出来……
    许寒星皮肤很白,五官精致有些女气,夏露水觉得可以用“秀丽”这个词来形容他的脸,他把有些扎眼的额发捋开,露出一双形状姣好的眼睛时,夏露水总能想到土狗蹲在桌子下等主人吃完饭那种安静温驯的眼神,仅限右眼,因为许寒星的左眼是义眼。
    对了,许寒星还是她名义上的弟弟。
    夏露水任由名义上的弟弟给她搓洗身体,思绪飘回十多年前的夏天。
    夏露水站在墙边,房子里一个女人瞪大眼睛看过来,嘴往院子里努了努,夏露水与她对视上慌张移开视线,像被当场抓获的小贼,她沿着墙根跑走,跑到离窗户远点看不见女人的地方就停下来了。
    今天太阳很大,照得院子里土黄的地面亮堂堂的,大家都在外面玩,叁五个女孩子在荡秋千,用轮胎和生锈的铁链做成的秋千晃悠悠的,院子中心有一堆人在踢球,跑跑跳跳尘土飞扬,大家都像猴子一样灵活,只有夏露水一个人就贴着墙站着,听到身后女人把窗子关上的声音她紧绷的心才慢慢放下来,但仍是一动不动。
    阳光照得头顶发热起来,夏露水也不进屋,回屋里陈老师,刚才站窗边的女人,一定又会说她不合群,陈老师瞪着眼,叉着腰:“怎么不去和大家玩?太文静了、太老实了”,夏露水默不作声,她从书上看到文静老实不是贬义词,但是这时候是,这胜似责骂的话让她心里不舒服。
    不知道站了多久,夏露水感觉头顶热得像有虫子在咬,她看着地面多了几块黑斑,才意识到是眼睛有些看不清楚了,在她几乎想要跪倒在地的前一秒终于听到陈老师尖细拉长的声音唤她们回去。
    “都回座位上坐好!”
    “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新伙伴,许寒星同学,大家欢迎!”
    夏露水维持着搓脑袋的姿势看到一位穿着白上衣黑裤子的少年,瘦瘦高高的,站在陈老师身边只比她矮一个头,在阳光充足的房间里他的脸白得发光,夏露水看着他的脸就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的一个芭比娃娃,只是娃娃有两只眼睛,而少年,只有一只。
    他的左眼里面没有眼球,黑漆漆一个空洞。
    同学们看到他的瞬间就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小孩子对与残缺的人事物总是抱有天然的好奇和不自知的恶意,更何况许寒星周身气质就和乡下格格不入,他像电视里的人一样白,嘴巴那么红,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很大,要是没有左眼突兀的黑洞,他就是电视明星那样精致漂亮的人。
    “独眼龙!”
    “算命的瞎子!”
    “妖怪!怪物!”
    很快有人给他取外号,嘲讽,谩骂,今天放学路上夏露水一路听着“独眼龙”这个词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她把来了新同学的事告诉了爸妈。
    “他没有左眼睛,只有一只眼,班上的人喊他独眼龙。”
    爸爸很严肃的对她说:“你没有嘲笑人家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爸妈才不约而同松一口气,
    “永远不要去嘲笑身体有残疾的人,他们不是自己想变成这样的。”
    夏露水吃着饭,心里想我根本不关心他到底是不是残疾人,她想的是自己不合群的事情,她知道和爸妈说了后能得到的建议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大胆些,笑一笑,主动和别人打招呼”之类的,胆子是想让它大就能大的吗?又不是吹气球,无缘无故对别人笑别人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可能会换来羞辱,这个夏露水试过了,还有“主动”,她就是因为做不到而困扰。
    夏露水想自己在某种意义下也是残疾人,她成天惴惴不安,从心底就不想和旁人打交道,大多数时间她就在一旁看着。
    第二天上学,陈老师急切的想让许寒星融入集体,于是半随意半命令地说:“许寒星你去和周强他们一起踢球吧。”
    少年像某种矜贵鸟类落入泥地里,过分白净,而乡下孩子成天在外疯跑差不多和泥巴一个色,他们手脚结实,浑身散发粗野的生命力。周强他们自然看不惯许寒星,从一开始就是,比女人都白的脸,穿得像个“上等人”,肯定是个软蛋,出乎意料的是许寒星竟然踢得很好,他跑得快,又灵活,缺失的眼睛好像对他的视力毫无影响,他总能踢进球。
    场上的孩子们脸无不通红,额头上都是汗,许寒星皮肤还是那么白,出汗也比他们少,陈老师看了一会球赛,满意的回屋了,她觉得许寒星已经融入集体。事实上周强心里窝着火,自己竟然会输给这个新来的小白脸,他不服气!铆足了劲去抢球。
    “喂独眼龙,你会不会踢球啊!”
    明晃晃的恶意找茬开始了,周强朝小伙伴使眼色,附和他的声音多了起来,
    “就是啊,独眼龙,你会不会踢球啊”,赵小勇边说边用手去推许寒星,其他人也开始做小动作,不是去推他就是去踩他的脚,尽管这样,许寒星还是踢进了一个球。同时,他也表示不玩了。
    “喂!独眼龙你跑什么,玩不起啊”,周强好胜心强,输了面子上过不去,许寒星越是不理他他越是大声嘲讽,“听说你是个野种,野种就是玩不起啊!”
    他发出夸张的笑声,球场上的其他人也起哄,
    “独眼龙,输不起,是野种!”
    整齐划一喊口号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许寒星身上,他仍旧面无表情,眼神平淡,夏露水觉得他像只白鹭,此刻羽毛被打湿,周围一圈青蛙围着他呱呱叫,但他毫不在意。
    于是当天放学回家,她把这件事描述给爸妈听,爸爸夸奖了许寒星,批评了一番讲脏话的周强等人,叫夏露水不要讲脏话,跟许寒星学习,学习什么呢?被骂不还口?夏露水只知道自己笨嘴拙舌的,被骂肯定会哭。
    周末,妈妈带着夏露水一起去赶集,先去商店里买日用品,然后再买点菜和水果,买水果允许试吃一个妈妈永远让夏露水当试吃员,被葡萄酸得五官皱起的夏露水在人群中好像看到了许寒星。
    少年面前摆着一座青椒小山,旁边有个纸壳上写了叁元/斤,他的左眼睛上贴了一块白纱布。穿白衣的白皙少年和翠绿青椒很是亮眼,夏露水牵着妈妈的手,不知道要不要和妈妈说那是她的同学。
    “买点青椒回去炒肉。”妈妈牵着她径直走过去,夏露水突然紧张起来。
    然而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夏露水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六块钱。”
    妈妈买了两斤青椒。
    夏露水全程盯着翠绿的青椒看,她不敢去看少年的脸,在她的审美中许寒星是长得好看的,但是他也是奇怪的,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对自己释放出善意,夏露水不是会主动交朋友的。
    十多年后夏露水也确实没几个朋友,只是当初冷淡的少年,如今却变成了她的弟弟、男仆、自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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