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带着池也在游乐场整整疯玩了一天,他们一起吃了草莓味的棉花糖,一起吃了园内最贵的兔子饼干,还像小孩子一样在水上乐园里疯狂大笑大闹。
精疲力尽的两人很快回到了家里,医生拿着报告单早早的等着两人回来,一见到安良医生便站起身来,“安少爷,小姐的报告单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安良原本满是笑容的脸上染上一丝阴霾,“结果怎么样?”
医生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有些紧张的说道:“这个……小姐的化验报告显示体内确实含有努麻朵成分……”
安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他拿起桌子上放的玻璃杯然后恶狠狠地丢了,出去杯子瞬间四分五裂,“他没完了是吧?”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池也并不知道什么是努麻朵,她猜测应该和之前身体的异样有关。
医生见状,连忙补充道:“不过少爷别担心,小姐体内除了有毒成分之外还有一种疑似抑制剂的药,可惜现在技术有限,并不能完全知道这种药的全部成分。”
“抑制剂?这种抑制剂能够完全对抗努麻朵的毒性吗?”
医生并不能确定,他犹犹豫豫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安良也就明白了医生的意思:抑制剂是有用的,但是有多大的用却不清楚。
池也拉了拉安良的袖子,“这几天,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我跑出来之前问过给我打针的赵医生,他说以后那种情况不会再有了。”
“所以我想抑制剂应该是很有用的。”
安良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让医生回家,一旁的秦净却伸手拦住了医生,“不能知道这种药的完全成分,那……能提纯吗?”
说完看了一眼池也,医生瞬间明白了秦净的意思,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按照理论来说可以提纯,但是没有办法保证纯度会是百分之百。”
安良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秦净,“秦大哥,你知道我不需要的。”
夜色渐渐降临,安良吃完饭以后就叫着秦净去了书房。
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正色,安良认认真真的对秦净说:“秦大哥,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真正想的是什么。”
秦净眼底的痛苦简直要压抑不住,他沙哑的开口道:“可是少爷……你知道我做不到……”
而就在此时安良突然痛苦的弯下了腰,呼吸也变得逐渐急促起来,秦净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被一把推开,“离我远点……啊……啊……叫……叫他进来……”
秦净听闻心里抽痛,他缓缓跪在安良身旁,哽咽的说道:“少爷……我也可以……”
安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是他还是坚持的喃喃道:“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池也余光里看到秦净出来以后叫了另一个男人进入书房,随后就一直守在门口,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实在是非常不好。
犹豫再叁,她还是走上前去,“那个……哥哥他……”
秦净木然的看着池也,“少爷病情复发了,现在他应该不想见你,小姐还是回房间休息吧,这里有我。”
既然人家不希望她出现在这里池也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于是点了点头回了房间。
书房的隔音非常好,好到秦净听不见里面两个人发出的任何声音,但是他依旧感觉心如刀割。
第二天一早池也出门后发现秦净还站在书房门前,仿佛一夜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在此刻原本紧闭的书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但是并没有人出来,只有安良有些虚弱的声音传出:“叫医生过来。”
秦净回答了声好,随后就有其他的属下进去将昨天的男人抬了出来,池也只能在缝隙中看到那个男人好像昏迷了。
见池也还没走,秦净示意她一起下楼,边走边说道:“少爷也被注射了和你一样的毒品,昨天进去的那个男人和少爷之间有交易,他为少爷解决生理需要,少爷给他想要的钱和权。”
秦净的声音非常沙哑,这种夜晚他不知经历了多少,但是每经历一次心就更痛一分。从十几岁一直到现在还是没能麻木。
池也若有所思,抬眼看了一眼楼上再次紧闭的书房,面带关切地问道:“那我身体内的抑制剂对哥哥有用吗?”
秦净这才正眼相看,“我也不清楚,小姐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少爷已经拒绝了。”
池也真的有些搞不懂安良到底在想什么,正常人在经历过那种痛苦之后,不应该想方设法地寻找解脱的途径吗?
而她这个移动解药就在身边,安良却试也不试一下。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秦净又补充说道:“少爷这个人非常单纯,他有什么想做的会立马去做,有什么不想做的宁死也不会做。同样,他不想欠任何人的情。”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他会把父母交给任楼,把欲望看作一场交易。”
再次见到安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时候的他没有任何异样,面色如常地和秦净开玩笑。
“哥,你怎么样?”
安良抬头发现是她,安抚一般的笑了笑回答道:“现在没事了,就是昨天有点痛苦。”
“啊对了,以后如果我当着你的面发病的话,你一定记住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别凑到我跟前。”
我可不想对不起女孩子,安良如是想到。
池也坐在他身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她以前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一个亲近的人,也从来不知道真正的关心应该如何表达。
“今天有客人要来看你”,安良突然开口,“看,他来了。”
池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出现在视线里,等他走近之后池也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宋清岩。
一个多月都没有见过池也了,宋清岩也是刚刚才得到安良把她带走的消息,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A市。
“小池……好久不见。”
池也有些惊讶的站起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安良适时开口对池也说:“就是他让我去救你的。”
说完就带着秦净离开了客厅,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宋清岩走到池也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原本利落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到耳垂以下,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神情已经好了很多。
看来安良把她照顾的不错,就让宋清岩原本疲劳不堪的心有了一丝丝安慰。
“我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一下外面的情况……”
在宋清岩的话中池也得知他脱离了宋家开始独立发展,而仅仅几天的时间A市的股票集体大幅度跳水,宋家被任家完全收入囊中,温家紧急将手上的财产全部套现,随后搬离A市。
而江家就比较惨了,股票一落千丈不说,还被爆出公司产品的品控有问题。
宋清岩还记得他打电话给江忱的时候,原本脑袋一根筋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岩哥,要想让豺狼收手,必须得让他吃到肉。”
池也没想到仅仅几天大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看来任楼的胃口是真的大。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池也问道。
宋清岩想了想,如实地回答道:“蛰伏,然后拿回原来有的一切。”
少年抬了抬手,终究没有忍住轻轻揉了揉池也的头,“这几年我可能很少和你见面了,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池也看着宋清岩充满着爱意但忐忑不安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宋清岩的眼神立马黯淡了下去,还是不行吗?
“我不知道。”
“或许在某一瞬间我真的对你动过心,但是我知道那绝对没有可以相守一生的那种程度,所以我不知道。”
有这句话就够了。
回公司的路上,十几岁的少年身上背负着宋家的希望,但是他从来没有过绝望和畏惧,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了时间,他就能重新给家人和爱人坚固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