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护士有七成,平时散布在各个工作岗位,宛玥在这七成里有六成的人因为没见过面而都不认识,但今天的体检中心护士格外多,年轻护士尤其多,宛玥趁机会总算把一些面孔和名字对上号了。
“这个小伙是谁啊,天哪太帅了我恋爱了!”
“你小孩都叁四岁了,让你老公听见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过真的好帅。”
“他是今天带着锐旗新员工来体检的,看他的外表还有气质像是锐旗的高层,年轻有为啊。”
“这种男人长得比起明星都不遑多让,谁当他女朋友不得天天用绳子把他拴起来才会心里踏实啊。”
宛玥神思不属一个字也没听见,她浑浑噩噩地拍完照又被拉去帮忙给每个人分发体检表,说实话她觉得在自己工作的医院里能遇见宛清河的离谱程度不亚于她微博转发抽奖十年都没中过一次。
“双马尾小姐”五个字带有某种命定的召唤魔力,宛玥抬头对上他的脸后,那一瞬间眼睛几乎是刺痛到失明,他的头发比学生时代稍短,发胶没能完全带向头顶的几簇碎发垂在眉梢,柳眉斜飞入鬓,眼尾微微上挑,鼻脊高挺,唇若涂朱,濯濯春柳,色艳皎月,容貌几乎没有变化,只比起十几岁时多了几分硬朗和稳重。
宛玥现在的心性沉静了不少,她这次没有眼光躲闪或是直接捂脸跑走,经过大学四年学生会的锻炼和工作两年的捶打,她也能大方自然露出得体的笑容打招呼:“宛清河,真巧。”天知地知她知,心跳如擂鼓,体温骤升,大脑好像在缺氧,这个反应和多年前在校园里遇见他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都没变,真的丢人。
宛清河笑了笑点点头,随即忙碌着引导员工按流程检查。宛玥手上忙着打印体检表,嘴里叮嘱排队拿表的有哪些注意事项,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宛清河。他冬春季的穿衣风格一点也没有变,一样的黑风衣,黑白格子围巾,宛玥想起初二时和宛清河做过半天同桌,那天他也是围了一条黑白格子围巾,校服散发出清新的薄荷味。
宛玥好不容易熬到有其他护士来顶替,抓起相机准备偷偷溜,宛清河神出鬼没地从身侧出现:“我等你中午下班,聊聊好么?”宛玥胡乱地答应就迅速闪人,心想你等着吧,我不来你能拿我咋地。
她一走,员工们一起围上来叽叽喳喳地问宛清河:“宛哥,那个漂亮妹妹是谁啊,你们之前认识吗?”
宛清河好笑道:“妹妹?这个妹妹比你们大六七岁。”
“什么什么!?你说她初中生我都信啊!”
“姐姐的齐刘海看起来好乖,黑长直yyds!”
“那宛哥你有漂亮姐姐的微信吗?我也想吃爱情的苦!”
宛清河一边领着小孩们坐厂车回公司一边随口敷衍:“漂亮姐姐没有微信,她用的老人机。”敷衍完又觉得没交代清楚继续补充道:“qq也没有,微博、探探陌陌最右soul也都没有。”小孩们气鼓鼓地小声逼逼:骗人也不真诚一点,就是想自己吃独食罢了。
宛清河送走小屁孩转身回了医院,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惬意地跷起二郎腿,拿出手机发微博:秋鹤开始展开猎捕镜花的计划了。
旁边有小护士羞红脸找他加微信,宛清河温温浅笑,在迷妹们晕眩得找不到方向的状态下给她们致命一击:“不好意思,加我的微信得先征求宛玥的同意。”
“宛玥?你认识宛玥吗?你们什么关系?”
宛清河面上礼貌地拒绝了医院求爱者的好意和八卦,内心里认真地回答:什么关系?金刚杵捣弄莲花宫的关系,嗯未遂而已(^_^)?。
中午十一点半,宛玥的手机准时振动了一下,wqh:我在一楼输液厅旁的休息区等你。宛玥翻了翻聊天记录,上一次和宛清河发信息的时间还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再上一次还是前年的这个时候,妈的还学日本人搞一期一会吗?
宛玥真的很不想见宛清河,她面对宛清河说不出任何话,那种别扭的心情里有羞涩,有自卑,更多的是习惯了逃避和他说话,仔细计算,从初一到现在十二年的时间里,两人面对面用声音交流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她以前从不相信异性仅靠网上聊天就可以产生感情,但想想,自己和宛清河不也是一直就在网上打字交流吗?从以前的qq到现在的微信,即使高中见面从不说话,即使上大学后从未见过面,宛玥还是在发送印刷字体的你来我往中慢慢迷失,陷进名叫“宛清河”的怪圈里,悄悄通过文字企图表达爱意。
人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没能在一起的现在这种结果只能怪自己有着某些性格上的缺陷,她太害怕失去同时又保持着对自我的清醒认知,宛清河的相貌和家世像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随时随地在提醒着她不要痴心妄想。
想与你飞行,与你坠落,与你感受,与你快活,与你想做的有太多,却只能与你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