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这支箭一定会偏,因为你并不想杀我。闻姚半眯眼睛,忽然点醒钟阑,若李微松说的是真的,那这本书的故事,是你作为主角,进入了第一本书。
钟阑的眼睛慢慢睁大。
闻姚作为书中人,竟然能从各种细节中逻辑如此清晰地推测。
他继续说:因此唯一的主角只有你。所谓周奕,也只是因为书中你的爱意才有了特殊地位。这地位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你给予的。
所以我知道,只要你的心是我的。闻姚的声音低哑得仿佛要在梦里,我等终将被眷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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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翻牌
天下一统,周奕的旧部按照约定选择了臣服,不少人告老还乡,剩余的则主动承担边缘的职位。
钟阑获得主动权后雷厉风行,重新清洗了朝廷,确保周奕旧部绝不会能再威胁自己。他甚至将国号重新改回了辛,同样也没有人发出异议。
两个月后。
原先辛国的京城和皇宫进行了修缮,举行了登基典礼。
众多纷繁复杂的事务堆在头上,钟阑甚至没法松一口气。每次当他抬头,天都快黑了,周奕临死的诅咒又浮现在眼前,让他不由得苦笑。
咚咚咚。
李全:陛下,请翻牌子。
钟阑:?
李全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小托盘走进来。
小托盘上只摆着一块孤零零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姚,颇有独占风骚的意味。
他又要搞什么鬼?钟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李全忍不住笑,问:陛下,翻吗?
他还能不翻吗?不然明天这宫里的醋味恐怕能将人都酿馊了。
翻了牌子,李全退下。钟阑的奏折却还剩一大堆没有处理完。刚登基,有的朝臣是他的旧人,有的却是刚收编来的,若他不做个表率,恐怕内政不稳,否则钟阑早早就把那妖妃绑来替自己处理政务了。
周奕,你好狠的心钟阑的眼前都开始冒金光了。
夜深露重,秋蝉叫声虚软,中气不足。
妖妃踏着蝉鸣声,施施然走入书房。
他们替陛下将洗澡水热了好几遍,却不见人出来。妖妃散着头发,大红色的衣衫半褪,锁骨分明,颇有美色误国的架势,我只好亲自来催陛下了。
钟阑疲惫地瞥了眼他,不为所动,继续埋头工作。
妖妃叹了口气,显然对自己的魅力感到了失望,然后走到钟阑身后,贴心地替他按摩肩颈:若从今往后陛下都这番醉心朝政,该怎么办?
钟阑:
闻姚低下头,在钟阑耳边吹了口气:陛下,夜深了。
钟阑猛然出手,一把按住闻姚伤口另一侧的手臂,一拉一按,便将人翻了过来!
闻姚从始至终都没有用力,顺着钟阑的势头。正当他期待着钟阑身上那股淡淡、幽香的气味,忽地,墨汁的苦臭钻入他的鼻腔。
一支笔被塞入了他的掌心。
妖妃:
昏君在妖妃耳边咬牙切齿:既然你那么怜惜朕,就替朕来完成吧。
闻姚轻笑一声,摇摇头,只能开始翻动书页。
钟阑一边放松自己的脖颈,一边端起茶杯心急火燎一饮而尽。
闻姚:你若真不想做这些,就找个由头给我个名分吧。
钟阑一愣,轻轻摇头:再过些时日吧。一登基就让位或者让你摄政,对周奕的旧部而言,可能也等同于毁约。
陛下不是已经清洗完周奕的势力了?
周奕将两个周氏孩童藏于民间,地址和人名只有他的心腹知道。那几个心腹在登基典礼后纷纷失踪了。若我哪一天让位,他们便会带着周家的血脉举起匡扶皇室的大旗,又不得安宁。钟阑叹了口气,倒是不怕他们造反,只是天下才刚刚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多少年后这些旧部都老了、死了,周氏没有影响力了,这件事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闻姚被他的语气也弄得有些不忍心,抬头叹气:周奕他真是抓着你的命脉。
他知道,以钟阑的性子,会宁愿自己承担下来。
当然。钟阑话锋一转,手捏住闻姚后颈,头凑过去,有苦力,不会不用的。
闻姚: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笑着开始替他工作。钟阑则拍拍手去沐浴了。
夜深了,秋蝉也需要休息。宫中一片寂静,偶有轻微窸窣的响声。
之后几日,闻姚绝口不提让钟阑休息的话,只是时不时让李全带着那个绿头牌跟在钟阑的屁股后头,钟阑要是累了,那就翻牌子。妖妃便会即使到书房替陛下解闷。
孙玉灵是燕国的新科探花,还未入职,国家便易了主。因此,他拿到的第一套朝服是辛国的,比起原先的燕国旧臣更受重用些。
他被分入户部就职,颇得户部侍郎眼缘,此次春耕的一系列土地变革需要向陛下汇报,侍郎便将他带进了宫。
侍郎嘱咐他:进了宫,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
孙玉灵低头:学生知道了。
他们一路被引到升云殿,还未进殿,便看到玄袍人影在众人簇拥下走来。户部侍郎连忙带着孙玉灵下跪,孙玉灵头都不敢抬。
微臣拜见陛下
那道身影停下,轻描淡写:起身,进殿吧。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但仿佛天生带着上位者的从容。
户部侍郎起身,正欲诚惶诚恐地进殿,忽地发现孙玉灵楞在原地,连忙小声:快起来。
孙玉灵恍然,连忙起身,跟在户部侍郎身后。
你在想什么?
学生早年对陛下之英伟有所听闻,第一次见到真容,因此恍了神。
户部侍郎叹了口气:陛下非凡人,第一次见到他,震惊在所难免。你得注意。
学生记住了。
忽地,一道身影端着小托盘匆忙而入。旁边的宫人在两位大臣身前做了个手势,请他们稍停。
孙玉灵好奇且疑惑地打量。发现端着托盘的是个公公,托盘上面好像放着小牌子。
远处屏风后,仙风道骨的圣人随手一翻,那块牌子便翻了个面,紧接着便响起公公的声音奴才这就去传。
大人,这是做什么?
户部侍郎也一脸疑惑,心里有了猜测但不敢说,老脸涨红暗暗道:闭嘴,别问。
孙玉灵从户部侍郎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青涩的脸也微红。
这仙风道骨的圣人,怎么也会在白日翻牌子?他倒也读了很多书,从古至今的皇帝,谁人会白天处理政务时翻牌子呢?
可那圣人浑身上下散发的神仙气却不是假的。孙玉灵便愈发想不明白了,陛下不该是个白日宣淫的人呀。
好听的嗓音温柔却威严,微微沙哑:你们先来汇报吧。
户部侍郎一个激灵:是!
他带着孙玉灵走进了,跪下细细诉说户部拟定的一系列政策,紧接着,便要提出许多新的建议。
圣人出声:等等。
两人流汗。难道是说错了?
等他来,让他一同听着吧。
陛下指的是谁?
户部侍郎和孙玉灵几乎同时想到了刚才翻的牌子。
这,这不仅白日宣淫,还要让那妖妃陪着摄政!
天下人不都说陛下早早便掌控了天下,是高深莫测、运筹帷幄的圣主吗?
孙玉灵的疑惑愈发盛了,不由得偷偷抬头。
陛下,我来了。一个英气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孙玉灵赶紧低头,瞳孔却紧缩。
竟然是个男宠!
这,这简直太过古怪了!
你坐这儿,听他们讲建议吧,朕今天已经处理了三个时辰政务,有些乏了,怕神情涣散,想不清楚。
好。
屏风后,那道男子身影亲昵地坐在陛下身侧,并未身体接触,但两人时不时对视,动作、语言分明有着超乎常人的默契。
停。
汇报被打断,户部侍郎屏住呼吸。
屏风后的男宠声音清亮,帮他指出了前文的一二三点不足。更让户部侍郎惊讶的是,他说的都很有道理。
陛下也点头:他说的对,你们回去再按这个拟一份新的来。
是。
男宠自然而然地靠上垫子:继续吧。
直到走出升云殿,户部侍郎和孙玉灵的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翻牌子侍寝,还有这种作用?
大一统的三个月后,一切都在疲惫而平稳中流逝。
钟阑翻牌子的次数越来越多,倒也找到了自己的平衡。
初冬,初雪飘扬在半空。这日,钟阑让人将不紧急的事务都往后推,故意早些回到后宫。
闻姚正站在后院里,仰头凝视着上空,似乎在数从天而降的雪花数量。
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雪地里。钟阑的眉眼弯了下来,正想出声叫他。
陛下,不好了!
两人同时回头,发现来传信的是吴庸。他气喘吁吁,跑得上起步接下去。
云诚公主来信,说是商队被歹人劫持。她原本以为是一般匪徒,正欲报官,然而却发现那股匪徒的首领有些奇怪。
钟阑登基后也十分感激云诚,于是云诚的商队也成了有皇家背景的正经皇商,行走江湖更有底气。各路匪徒要打劫她的商队,都要自己先掂量掂量。
敢对她的商队下手,这股匪徒必然不一般。
怎么说?
吴庸喘着气:她为此特意上京,就在宫外。
两人相视,钟阑转头:请她到升云殿。
云诚进来时表情凝重。
当年她救下闻姚,直到钟阑登基前夕,闻姚都是在她的宅子里养伤的。关于闻姚与钟阑如此默契的各种缘由,她也略微听说了一二,虽然不完全清楚,但倒也知道那些灰袍人的事情。
钟阑关切地问:商队损失如何?
云诚摇头:损失并不重大,只是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
你还记得,以前周奕身边那个高大的打手吗?
那个棺材脸!
若不是他,钟阑的卧底计划也不会暴露。然而周奕那晚来他面前自裁后,那个棺材脸便不见了踪影。
他落草为寇了?闻姚皱眉,打劫商队的,是他的人?
云诚凝重地点头。
钟阑:若他走投无路,落草为寇,倒也在情理之中。
云诚摇头:不止如此。我在追剿匪寇时,发现他有用这种东西。打斗中,他将这东西落下了。
她掌心安然躺着一副做工精良的眼镜!
闻姚不认识这东西,但直觉告诉他钟阑认识,于是皱眉转头:这是?
这不属于这里。钟阑干巴巴地说,这做工,必定是成熟的工业生产出来的。
云诚点头。她虽然也不认得,但在做生意时见过各种商品,自然能看出这东西不同寻常。
钟阑喃喃自语:不应该呀。之前他们说,穿书者一共有三十人,这三十人的名字和人头都到齐了,怎么会多出一个?
可若那棺材脸与李微松一样,都是奔着杀死他而来的,那之前他做的一切却也说得通了,他为何会有如此强悍、超乎普通NPC的身手也有了理由。
可,这三十个人,为何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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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入梦
深宫某处。
李运柏万分无聊地甩着一根杨柳枝,闲散自得地坐在屋外。忽地,一声急促的叫痛声在屋内响起,紧接着是连连求饶。
门咔吱一声开了。
李运柏立刻站了起来,叉腰:你怎么停下了呀?
小祖宗,算我求你了。屋内的男子一脸无奈,我都招,你问我什么我都招出来,求你别再让我每天蒙着眼睛用手剥莲子了。
他的指尖一片血肉模糊,新的伤疤和旧的伤疤层叠交错,看上去可怜兮兮。
李运柏啧了声,嘟囔了句:这不陛下没想起来问你嘛。
男子:
他之前作为灰袍人被钟阑逮住,丢给李运柏审,结果被钟阑和闻姚就这样遗忘在了深宫。之前他在罗国的皇宫,后来钟阑迁都时终于想起了他,把他一起带到辛国。忍无可忍的他本以为终于有了坦白从宽的机会,谁能想到迁都后钟阑忙成了那个模样,根本没心思理他。
他想坦白很久了,可连个机会都没有。
李运柏撇了下嘴,转身从屋里拿出了一个小罐子。他到屋内,替男子解开黑布,然后眼神往旁边的椅子上瞥了一瞥:坐着,给你涂。
男子的眼睛刚接触光线,微微一怔,然后就看到李运柏的脸。他的表情微微羞赧,清了清嗓子便坐到了椅子上。
这药膏用来治疗伤痕是极好的。给他用,纯粹是为了让他的手能好得更快些,这样才能继续剥,继续痛。
这本来是用来折磨人的,但他却日日都期盼涂药的时候。
李运柏低着头,用冰冰凉的小勺子挖出一小块药膏,仔仔细细地涂在他的指尖上。药膏刚接触皮肤的时候,伤口吃痛,手骤然一缩,然而男子很快便调整好自己,小心打量这李运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