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上音殿的殿门口,扶渊却眼前一愣。
风姿卓绝的公子第一次神情凝滞。
因为正前面那扇朱红色的宫门紧紧闭着,听闻他来,竟无一人出来开门。
昀即刻上前,呼唤宫人,剑眉凝紧,难不成上音殿的奴婢都如此怠慢了吗?
“哗啦——”
宫门被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扶渊窥见里面的大殿,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小人儿。
两位宫人瑟瑟发抖地走了出来,对着扶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
“这是怎么回事?”
扶渊凤目沉凝,如覆霜雪,吓得两位宫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唯唯诺诺道:
“回禀殿下···是···是公主吩咐今日开始,紧闭殿门,任何人都···都不得进入。”
一个宫人想起公主殿下吩咐时的神情,咬了咬牙,头埋得更低,又加了一句:
“尤其···尤其是太子殿下。”
数十倍的威压从头顶传来,宫人说完便觉得周遭空气一沉,似乎连呼吸都被剥夺了,无奈之下,只能将头埋到地上,噤若寒蝉。
扶渊望着缝隙内的大殿,似乎能瞥见那道袅袅娇柔身影,沉默良久,薄唇勾起一抹笑意。
一旁的昀见了,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
怎么公主殿下与太子发脾气,太子竟毫不生气,还有嘴角宠溺的微笑是怎么回事?
“那本殿也不为难你们,昀,我们走。”
扶渊再次深深望了那大殿一眼,语毕,便带着昀离开了。
宫人见状,忙将这消息去告诉殿内的主人。
不知主人是要发更大的脾气,还是会见了吃闭门羹的太子气消一点?
明明昨日担心的要命,却在得知殿下归来后又闭门不见,联想起家乡老妇人说过的“女人最是捉摸不透”,虽然王姬才14岁,宫人此刻还是觉得这话甚是有理。
话说吃了闭门羹的太子殿下也没走远,悠悠然转了个圈,来到上音殿的后墙,这里没什么人把手,四周种植着葱葱竹林,微风拂过,枝叶舒展,沙沙作响。
扶渊直接翻墙而入,身姿敏捷如仙鹤,姿态轻巧地落在竹林里,掸了掸身上落下的竹叶,径直往主殿去了。
一旁的昀觉得今日不仅眼睛频繁发花,或许太阳还从西边出来了。
扶音靠坐在殿内的梨木镌花椅上,小手百无聊赖地剥着莲瓣。
一片。
还不来找阿音。
两片。
还是没有来和阿音道歉。
三片、五片···
可怜的粉尖莲瓣稀稀落落地飘散在水面上,被嫩白的小手无情的撕扯,撒气般的扔下,花瓣飘零的剪影映在一旁的三扇相思小屏风上,合着美人的侧面俏影,看着屏风后的公子凤眸盛满温柔。
“怎么还不来找阿音!”
小姑娘愤愤道。
又是一片花瓣在掌心被蹂躏成烂泥,揉碎了扔在风中。
就算与父王说清楚刺客缘由,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嗯?不是阿音把哥哥关在殿外的吗?”
不关在殿外,怎么表示阿音的愤怒?何况以他的武功又不是只能从大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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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个声音——
“呀——”
扶音被突然传来的熟悉嗓音吓了一跳,手里的花瓣尽数散在裙襦上,透过朦胧的绢纱,影影绰绰,如同隔着云雾的花中精灵一般。
扶渊绕过屏风,缓缓走了进来,含笑望着她。
“哼。”
看到他第一眼,扶音忍住扑进他怀里的冲动,转过小身子,不去看他。
裙襦上的花瓣落在脚边,扶渊笑了笑,缓缓走过去,步子绕过凉凉地面上的花瓣,走向与他置气的小姑娘。
“阿音,对不住。”
他在距离她一尺之遥站着,如殿外青竹,挺拔俊秀,凝视着她的背影,目光漫过春波,将一切缘由与她细细道来。
他在出行之时才收到秘报,才没来得及与她说,在放出假消息时便吩咐人透露给了太尉府中人,他以前与阿音说过太尉是他的心腹重臣,猜想阿音会去太尉府打探消息,便立刻通过太尉府将消息间接传给了她。
可是依然让阿音心惊肉跳地担心了这么久,便是他的错。
阿音将他关在门外,是他该受的。
他的气息愈发近了,熟悉的龙涎香气从背后袭来,让扶音眼眶泛酸。
这几日茶饭不思的想念他,从晴天霹雳,到胆战心惊,到生气埋怨,心之所系,皆是他,如今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她要拼尽全力,才能抑制住转过身投入那个怀抱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要不要让扶渊这么快得到阿音的原谅呢【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