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屿醒来后在客厅找到楚知绿。他走过去想挨着她坐，被她止住：“你坐对面去，我们好好聊聊。”
    茶几上摆着两杯奶茶，赵寻屿生出不好的预感。
    等他坐定，楚知绿把金桔柠檬递到他面前。
    赵寻屿诚惶诚恐，感觉这像是断头饭，他不愿提心吊胆，直接问：“你是不是帮我查成绩了？”
    楚知绿拿起奶茶嘬了一口，点头：“嗯。今年题目比较难。”
    赵寻屿一瞬间就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心凉了一下：“我考的很差？多少分？”
    “588，其实还好，超过一本线60分了。”
    赵寻屿肩膀颓下来，往后一靠：“唉，果然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距离600分还差了12分。”
    “你爸爸打你的电话我接了，我告诉他你的分数，他很满意。说你是超常发挥了，之前模考最好的水平也只有565分。所以我们都认为你没有复读的必要。”
    赵庆堂还以为他考砸了连个本科线都够不着，正想给他张罗复读的事，没想到考得那么好，这还复读个什么劲？他复读还要他老子跟着受罪，这事儿赵庆堂可不乐意。
    “有啊，我想考650分，我想上更好的大学。”
    “你觉得念书很痛苦为什么还要复读？想上更好的大学现在的分数也可以，我看过了，你的分数可以选择其他省份的985大学。”
    赵寻屿不可置信，她怎么还看到别的省份去了：“我要是去别的省份那不就和你异地了？那我不就更要复读了？”
    楚知绿很平静地看着他：“想上更好的大学，有；想和我一个城市，行。但是因为我复读，我受不起。”
    “我说了不是因为你啊，我觉醒了想要奋进不行吗？不是你给我的压力，我也不会道德绑架你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都是我个人的意愿，我就是真心想复读啊。”
    “半点书都看不下去这就是你的觉醒？”楚知绿很不喜欢这样的交流，“首先，你自己很清楚，大学毕业之后你不会进入企业工作，复读一年考个更好的大学并不会对你的发展就大有裨益。其次，如果你喜欢念书，这次高考是发挥失常，再来一次能有越级提升的可能，那我支持，但我没有看到这样的可能，你也说了你有自知之明，那么你复读的意义是什么？”
    赵寻屿顿了几秒：“我想让别人夸我是高材生，满足我的虚荣心。”
    楚知绿跟他对峙：“在得知我的成绩之前你有考虑过复读？你有担心过自己考多少分？都没有。那你的虚荣心是忽然冒出来的？和你同一所大学的不会嘲笑你的分数，这个分数高于你原本的预期，外人问起绝不至于开不了口，夸你一句‘高材生’也不昧良心。所以，我没有办法认为你要复读不是因为我。”
    赵寻屿噎了一下，死鸭子嘴硬：“我想精益求精，成为更好的人也要被阻拦？”
    楚知绿捏紧裙子，最后问一句：“你说复读是心血来潮的随口一说，还是经过了认真考虑的？”
    赵寻屿想都不想就回答：“当然是认真考虑才做的决定。”
    楚知绿耐心告罄，声音越发冰冷：“行，那我们互不相扰，我不阻拦你成为更好的人，你也别阻拦我在大学里遇到更好的人。我不可能和你异地恋，更不需要信息不能及时回，不能经常陪伴左右的男朋友。我们就到此为止，一刀两断。”
    楚知绿一直对赵寻屿耐心有加，十事九顺，赵寻屿哪见过她这副冷冰冰要划清关系的模样？
    他当下便乱了手脚，起身坐到楚知绿身边想拉她的手：“我错了，你别生气。”
    楚知绿避开他的手，挪离他远些：“你经过了认真考虑，想要精益求精成为更好的人罢了，你有什么错？复读需要更加努力，你应该也没时间玩手机谈恋爱，我要是影响了你，那我才是罪大恶极，大错特错。”
    她的话嘲讽意味太浓，像是在赵寻屿的心上倒了一桶冷冻柜里刚取出来的玻璃碎片，扎得他又冷又痛。
    赵寻屿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抱住她，慌乱道歉：“楚吱吱，我错了，你别这样，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们有话好好说，我都听你的行不行？”
    楚知绿不吭声，他就一直车轱辘话碾来碾去地说。楚知绿这一顿发作威慑力巨大，直接把赵寻屿炸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等他慌了好一阵，楚知绿才转头看他，开口：“你不是认真考虑过了吗？就没有考虑过我等不了你一年？我去了大学会遇到更多男生，生活圈和好友圈都会慢慢产生交集，而我和你相互淡出对方的生活，没有相交的圈子，就算现在不结束关系，不也是迟早的事吗？还是你觉得，我现在给了你承诺，就能万事大吉？”
    赵寻屿心脏骤缩，这会儿坦白了：“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没有认真考虑过，我只想着我不能给你丢脸，不想让你以后的同学嘲笑你找了个什么也不是的草包，也不想被喜欢你的那些人不当一回事，觉得我没有威胁。我没想过要和你结束，也没想过你会受不了异地，要和我分开。”
    潜意识里，赵寻屿觉得楚知绿对他总会无限包容，不会和他生气更不会和他分开。
    这一顿真的够他心有余悸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