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整个酒楼的空气都如同凝固住了一般,胆小的客人就像是受惊的小虾米,站起身小心的开始往外面挪,有那不怕死的,也都下意识崩紧了身体。
吴妄坐在凳子上,面色平静,如同平时一般,声音柔和的道,“小二,来一桌好菜,上两壶新酒。”
几个小二面面相觑,都转头看向招财,招财看了他们一眼,“傻站着干嘛,还不去给客人上菜上酒?”
立马就有人转身,去后厨的去后厨,去拿酒的去拿酒。招财又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有人冲着还未离桌的客人去了,“实在抱歉,酒楼今天有点私事要处理,客官还请明儿再来。为表歉意,客官今日的消费酒楼今日都包了。”
听到小儿这么说,那些客人往吴妄身边那群人看了一眼,纷纷站起身往外走去。
直到小二走到一个四十多的长衫男人面前,男人往吴妄那边看了一眼,并未直接起身离开,反而是问了一句,“小二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我去报个官?”
小二的笑容微微一僵,连忙道,“不用,不用,一点小事而已,用不着麻烦官老爷。”
男人这才站起身,又往吴妄那里看了一眼,这才在桌上放下银子,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走到一半,又转身对小二道,“麻烦告诉贵店老板,在下户部郎中钱要粮,贵店老板对在下有救命之恩,若是遇到麻烦,可来寻找在下。”
在小二呆愣的目光中,钱要粮走出了客栈。
吴妄轻笑一声,他知道钱要粮的话是说给他听的,可是钱要粮可能不知道,想动手的可一直都不是他。
果然,听到钱要粮的话,招财为首的几个小二表情都不太好看。
到底是在别国都城,要是事情闹大了,顾国皇帝把京都一封,他们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上去。
毕竟面前这人,现在可是顾国的国师,深受皇帝陛下的信任。
在钱要粮以后,整个客栈的客人都已经离开了。霄来酒楼的门却一直没有关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吴妄点的菜和酒都已经上来了,哪怕是最简单的小炒,里面都放了剧毒之物,根本无法下口。
吴妄又端起酒,这次都不用闻,就见一只蛊虫浮在酒里,那肥嘟嘟胖乎乎在酒里打滚儿的样子,要是换个地方,估计还会有人觉得有几分憨态可掬的可爱。
吴妄都给气笑了,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不想给他吃了。
终于,大门口走进一个身影,吴妄原本随意坐着的身体不由的坐直了些,直直的盯着那个身影。
黎霄走进门,就收到了一堆目光,视线转了一圈,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整个酒楼除了那一波人,就只剩下店小二和伙计了。
他蹙着眉,“怎么今天不开门做生意了?”
全然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的众人都是一呆,刚刚还一副统领全局的招财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公,公子,那个贼人来了,我想着…”
黎霄挥手直接打断了他,“我不管你们什么贼人,我就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想要雇佣几个伙计开门做个小生意而已。现在做伙计的直接把客人都给我赶走了,招财啊,你若是酒楼老板,面对这样的伙计,你该怎么处理?”
招财惊呆了,完全没想到敌人在旁,他的主子竟然会先发怒与他,脸色不由的涨红了几分,“公子,您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了,所以可能不清楚,这个贼子偷拿了我族圣物,所有人见他都得而诛之。”
“够了!”黎霄出声呵止,“口口声声的喊我公子,遇事却总是自作主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行了,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们口中的公子不过是喊着玩的而已。你们不在意这个,正好我也不在意这个。所以,从今儿起,麻烦你们都离开我的酒楼,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拿着我家的产业为你们做事。”
黎霄这话说的很重,远本还在反驳的招财扑通一下就跪在他面前,其他小二和伙计也都扑通一声跪下了,“公子,小的们不敢!小的们只是怕公子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才自作主张了些,小的们也是为了公子好…”
“够了!”黎霄喝道,“用不着一口一个小的,你们可都是些大爷,我小小了一个平民百姓,可用不起你们这些大爷!”
见招财还想说话,黎霄抬手指着门口道,“现在,马上,立刻,都给我滚!”
黎霄是从人人平等的世界过来的,面对这个世界的奴隶制度,他虽然无力改变什么,但是面对下人却也从未亏待和看不起过谁。
甚至像三子和小豆子他们,他都是当亲人的,哪怕三子不够聪明不懂得看人眼色行事,但他知道三子的心是好的,他的心里全心全意都是他这个主子。
而不是像面前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聪明,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可是这些人的心在谁的身上,他却是不知道的。
与其放这些心思不在他身上的人在身边,他还不如多找几个三子这样的,最少还忠心,不怕被人背后捅刀子。
招财等人都傻眼了,没想到一向没什么脾气的黎霄今天竟然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跟在黎霄身边这么久了,这个漂亮的公子在他们眼里,就如同一座泥塑的菩萨一般,对人都温温和和客客气气的。
老实说,在知道这位漂亮公子有过给人做奴隶和妾室的经历时,他们同情的同时,其实内心深处也是有些看不上他的。
特别是他还忘记了过去,对各种药和蛊表现出了完全的陌生来,这样的公子,定然是完全没法继承族长之位的。所以大家自然都以大衍的小公子为重,平日还看不出来,一遇到事的时候却很容易忽略他的想法自己拿主意。
原本招财还没觉得什么,这个公子的本事不够,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帮他做了,也没有什么不对。
可是现在听黎霄这么一说,他们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做的有些欠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