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菱芸镇之后,任恣带路,领着文华绘去了下一个城镇。
在金玉堂那里耽搁了一段时间,抵达榴光城时已经是一个黄昏。
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间,烟花就要开始了。
任恣思考几秒钟,折了一个传音纸鹤发了出去。而后拉着文华绘去了一个酒楼。
不想酒楼里正有一场闹剧。
“哐当——”
桌上的碗筷全部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挥落到地上,转头就变为一堆无用的碎片。他衣衫凌乱,身体摇摇晃晃,散发浓郁的酒气。
原本想要进门吃饭的客人看了看双方的架势,犹豫片刻,大多数转头离开。也有不少八卦之人看见这里似乎是即将发生什么闹剧,缓缓聚拢过来,围成一个圈。
店主是个中年女人,衣衫简洁大气,看得出是一个老实热情的生意人。此时此刻,她正深深皱住了眉头:“林耀,我们已经分开了。你如果再三番五次纠缠,甚至像这次一样上门捣乱的话,那我就只能报案了。”
林耀好像没听见她的警告一样,自言自语:“明明我们两个已经有了一个女孩子,你为什么要选择和我分开?”
他狠狠锤了一拳眼前的桌子,怒吼:“刘慧,你凭什么?!”
名叫刘慧的女人神情并不为他所展现的暴力所动,给身边吓傻的小二递了个眼色。在看小二进了后厨之后,她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开口:“因为我不想。”
青梅竹马如何,共度十年如何,这些都拦不住她。曾经的感情被长久的相处消磨殆尽,为什么她不能选择分开呢?
“我有权力结束这段感情。”刘慧眼中充满了失望和疲惫,“林耀你现在的表现告诉我,我和你分开的行为是正确的。”
她不需要为任何人让步自己的想法。不管多少人不理解,她也会坚持自己当初的选择。
听了她的话,林耀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为了挽回她,屡次来到她的店里纠缠,多次不顾她的拒绝困扰她。
醉酒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而他正在利用这个借口,用其他人的目光,逼迫她回到他的身边。
“碰——”的一声,他直接跪了下来,跪在了那一地陶瓷碎片上,鲜艳的血液慢慢浸染了他裤子的膝盖处。
林耀顾不上刺破皮肤的痛苦,他干涸的唇开开合合,最后出口的声音细如蝇呐:“对不起,我只是想要……”
还没等他说完,一队差役就穿过了围观人群,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施力不重,却不容他摆脱。
他咬住了唇,最后还是没说完那句道歉。
“刘掌柜,犯人我们就先带走了。”领头的捕快朝刘慧点点头,显然是认识她。
刘慧点点头,对领头女子露出一个稍露疲惫的笑容,却没有再看林耀一眼。
文华绘和任恣藏在围观的人群中,一直等到闹剧结束。
本来看见林耀那个鬼样,任恣都要习惯性动手了,然后被文华绘按住了。
“这里是封南宗管辖范围内。”
宗门管辖范围内,有律法也有管理人员,不需要任恣出手。对凡人出手容易沾上因果,大部分修者多少有点忌讳,怕自己后面难渡因果劫。沾染修者因果大多容易斩断,凡人因果则因仙凡之别格外厚重难断。
不过剑主任恣显然是个例外。她之前在外历练时候,完全秉持一股想做就做的心态,反正修为在那里,哪怕是有人想拦也完全挡不住。
所幸她还记得自己修的是仙,一般最后都让受害者自己亲自动手。虽然问起任恣这事的时候,她的回答是只有自己报仇才没有遗憾。
听完文华绘的话,任恣才默默安抚了一下自己躁动了一瞬间的剑。
好吧,好像是自己太久没有杀人,有点心急。
闹剧以意料之中的方式结束,文华绘按下了心,转头和任恣说话:“如果他再动手,就真的死定了。”
冯瑶向来看不惯这种人。千闻阁作为冯瑶管过的第一个阁属,差不多算得上直辖凡人城镇那些事。冯瑶最初接手千闻阁的时候,就和那些城主上上下下商量了好几年,更新了几轮凡人律法。
这男人屡次纠缠,外加暴力逼迫,基本上是要踩死冯瑶的雷点。虽然罪不至死,但是估计也要劳动改造十多年了。
任恣带她绕开围观的人群,往酒楼方向继续走,“如果是我,他肯定没命。”
她最烦别人缠着。梨白也就是命硬运气好,外加族长愿意留着他。换个天赋差点的,或者运气不好的,坟头草都长了三丈了。
酒楼一共四层,第四层是贵客专属。
刘慧本来刚刚闹剧结束,还想着收拾片刻地上的残局,没想到还有两位客人前来。
她注意到了文华绘衣角的宗门标志,热情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迎了二人上楼。
“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