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风还有些凉,夹杂着雨丝,吹得人浑身潮湿。
程夏只穿了条连衣裙,程煜怕她着凉,把伞往她那边压,程夏看到他的小动作,心里咕噜噜冒泡。
小时候她很怕这个哥哥,因为程煜很少给她好脸色。
她上小学的时候,程煜已经高中,放学就关在房间埋头苦读;等她上初中,程煜已经外出读大学,暑假又忙着和同学一起创业,也没回家,兄妹俩一年见不了几次面。
她高考考得很好,填志愿的时候祁玲玲要她报鹭大,“你哥也在鹭城,可以照顾你。”
结果来鹭大报道那天,程煜工作忙,到晚上才赶来陪他们吃了顿饭,祁玲玲揪着他一顿批,说他不关心妹妹。
大约是因为祁玲玲的抱怨,过后程煜来学校看过她几次,不过每次都很匆忙。
见了面,兄妹俩都有些不自在。
宿舍楼下一对依依不舍的小情侣,伞面压得很低,伞下的人比平时更加肆无忌惮,雨声都盖不住那啧啧的吸吮声。
程夏想起那天晚上,男人滚烫的呼吸在她脖颈间流荡,还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掐在她臀上时的触感……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她转身背对那对小情侣,抬头看程煜的下巴,“我到宿舍了。”
程煜也收回视线,抬眸看宿舍楼老旧的外墙。
楼下花坛的三角梅比当年更茂密了,正是开花的季节,枝头挂满红色的花朵,被雨水压得沉甸甸。
“你住这?”
之前都是在校门口见面,程煜没来过她宿舍。
“对啊,我们系都住这栋。”
程煜知道这一片是女生宿舍,不过他读书那会儿,这栋楼好像是艺术系的女生宿舍。
他收回视线,问,“你住几楼?”
“不好意思啊哥,学校不让男生进女生宿舍,就算是家属也不行,真要上去得提前跟辅导员报备……”
程夏会意错了,程煜忍俊不禁,“我知道。”
他很少笑,至少程夏很少看到他笑,嘴一咧,洁白的牙露出来,很快又恢复那副淡漠的模样。
程夏有瞬间的恍惚。
程煜从衣兜掏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生日快乐。”
和他的出现一样,他的礼物也很难得。
每年她过生日,祁玲玲都会准备隆重的party,程煜从来不参加,不但不参加,还一副“这群小屁孩吵死”了的嫌弃表情。
礼物也很敷衍,发夹,文具盒,卡通贴纸,带翅膀的圆珠笔,有一次还是临时跑去隔壁找吴浩宇要了两本儿童读物。
后来他出门读大学,生日礼物也就理所当然没有了。
“谢谢。”
程夏接了,指腹摩挲着丝绒缎面,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18岁了吧?”
“19了。”
收到礼物,程夏笑容很甜,“去年就18了,妈还特意在丽湖酒店订了包厢让我请同学,你忘了啊?”
“那是虚岁,算周岁今天才满18,对吧?”
没想到,他记得还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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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平时都自己开车,晚上被合作方灌了几杯,只得让助理开,看到程煜出来,周浩然赶紧收好手机调整姿势。
车门关上后,他问,“回榕城还是去湖光景苑?”
合同已经初步敲定,明天才正式签约,程煜得回榕城跟进。
周浩然希望老板在鹭城住下,三个小时的高速,还是下雨天,他不想连夜驾驶。
湖光景苑是程文峰和祁玲玲买的房子,位于鹭城市区,程煜大学毕业后,夫妻俩把房子改到他名下。
公司正处于上升期,程煜天天早出晚归,周末也经常加班,在家呆的时间不多,房子没什么人气,和他人一样显得有些冷清。
进屋后,他习惯性脱去外套,抬起胳膊正要脱里面的T恤,眼前闪过一张慌乱的脸,他动作顿住了。
这房子平时就他一个人住,随性惯了,那天晚上程夏说演唱会结束已经很晚,她就不回学校了,要过来这边住。
他忙着应酬,没看到短信,回家后像往常一样直接脱了衣服走进洗手间,结果就和刚从淋浴房出来的程夏撞了个正着……
程煜走进房间拿家居服,看到书桌上的万年历,打开的那一页正好是今天,立夏。
日历上画着一幅画,翠绿的垂柳和轻灵的燕子,生气勃勃,底下一行小字,“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
万物至此皆长大,长大。
程煜咂摸着那两个字,想起她白皙的乳,浑圆,饱满,乳头被水浇得发硬,小小圆圆的一粒樱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