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布之前姜浅初去了下卫生间,回座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前排一个男生的胳膊。
他戴着棒球帽露出金黄色的头发,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
刚刚有人坐在这里吗?还没等她回忆起来,医生就拿着名单走进门。
他一共念了31个人,她是最后一个。
姜浅初长舒一口气,名单上的人按照叫号顺序一个个去诊疗室取药,其他没选中的人也都离开了,最后只剩下她和前座的男生。
护士来叫自己的时候,她还回头看了下那个男生。
自己不是名单上最后一个人么,为什么他还在?不过那人低着头没有看她。
医生给了姜浅初一些药和一个智能手环,只要按照周期吃并观察自身状况就可以了,但每个月要回来复查一下。
“那营养费...”她小心地问道。
“会在你第一个周期结束后打给你。”
“吃这个药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忌口,哦这个也是我们要测试的一环,通常试药需要忌烟忌酒,但我们这款药为了测试出更准确的效果,所以不需要忌口。”
“好的。”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她便拿了药回去了。
等姜浅初回到小区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一上楼却意外见到房东大叔在她家门口摆了小板凳坐着。
“叔叔,您怎么在这坐着?我给您拿水...”她急忙笑脸相迎。
“你不回消息,我能不过来吗?不用拿水了,我自带。”他指了指地上的茶缸说道。
“小姜啊,下个季度的房租你已经拖了一周了,你说你在这住了3年,我一直没涨过房租吧?”
“是是,所以我一直很感谢叔叔,但我最近手头确实有点紧,下个月发了工资再给您行吗?”姜浅初和房东大叔求着情。
“唉,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就是这边的地段一直在涨,这不隔壁的屋子下午刚租出去,我这一打听月租比我这间高了1000,我寻思我这屋子每个月涨500不算过分吧?”
“涨500?这也太多了吧!”一个季度涨1500,一年涨6000,抢劫吗?!
“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拼不容易,所以一直没好意思开这个口,但你现在不是经济也有困难吗?”他一边说一边摇着蒲扇。
“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可以换个便宜点的房子,我呢也找个宽裕点的租客。”
“叔叔,您就看在我住了好几年的份儿上,少涨一点好不好?”她恳求道。
“真不行,细算下来这几年我都是亏的。这样吧,房租你就下个月交,这三个月还算原来的价,到期你直接搬就行。你也体谅体谅我,我家儿子还要攒钱娶媳妇儿呢。”
他拿了茶缸和小板凳刚走两步,想了想又回头说道:“老城区那边房子便宜,你可以去那儿看看。”
“好...谢谢叔叔。”姜浅初叹了口气,钱钱钱,到处都需要钱,自己怎么赚啊。
进房间后她打定主意,对着镜子化了个明艳的妆容,正红色唇釉覆盖住略显苍白的唇色,眼线液在眼尾拉长,生生将一双杏眼勾勒出几分媚意。
换上一条黑色超短裙,精心展露出凹凸有致的腰臀和修长白皙的腿,姜浅初踩着高跟鞋迈向熟悉的酒吧。
Frank Po酒吧介于清吧和夜店之间,属于那种比较闹腾但没有那么那么大场地蹦迪的嗨吧。
穿过一片嘈杂的音乐声和欢笑声,她在吧台找到了酒吧老板,他有些意外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老板,你再让我试一次吧,我肯定能行。”姜浅初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这是什么视死如归的眼神...算了,你去试吧,别像上次一样搞得那么吓人。”老板妥协道。
这次她学聪明了,不能坐等别人搭讪,因为自己会变成他们的猎物,要主动出击,找个看起来老实一点的...
她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长相随和的男人正独自坐在角落喝酒,眼神落在她身上又马上移开,于是她走到他的座位旁边问道:“Hello,你一个人吗?”
他抬起头看她,有点害羞也有点期待:“对。”
“那我可以坐在你对面吗?里面人实在太多了。”
“当然。”他见她坐下就又不说话了,看来是个闷葫芦。
“我是第一次来酒吧,还不太习惯这里的氛围。”姜浅初冲他笑笑。
“我也是第一次来,确实不太习惯...你要喝酒吗?”他拿起酒瓶示意道。
是很便宜的野格,看来一会儿要换个目标了。
她故作开心道:“谢谢!”
拿了新杯子倒了一点,姜浅初和他碰了个杯喝了一小口,不太喜欢单喝这个,她的眉头稍微皱了下。
“你不喜欢喝这种酒吗?不好意思,我不太会点。服务员!”
他立刻叫了人来,然后看着酒单和他耳语了几句。
又要点什么便宜酒了...他还不如叫个饮料和野格兑一下,最起码口感能好一点。
唉,再坐个十分钟就走好了,她想。
两人随便闲聊了几句,后面突然传来好大的欢呼声,她回头看去,两个服务生正抬着一个半人高的闪灯黑桃模型在酒吧里绕圈。
应该是有人点了很贵的黑桃A香槟吧,她记得酒单上标价8800来着,不知道那个酒的抽成有多少。
姜浅初正琢磨着,只见那两个服务生正端着黑桃模型向他们走来,随后将模型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嗯?”她有点懵地看着对面的人。
“啊,是我点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
“???”
服务生把模型中央的黄金色香槟瓶取出来,原来这个闪亮的黑桃模型是个酒座。
“现在要开吗?”服务生问道。
“开吧开吧。”对面的人说。
“砰”的一声,白色泡沫从香槟瓶中涌出,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花果气味,服务生熟练地将酒倒入两个香槟杯中。
“那我们干杯?”他在对面举起香槟杯,姜浅初也拿起自己的和他碰了一下喝掉。
丰富的气泡在口中跳跃后破裂,味道酸甜适口吞咽后还留有回甘,可惜对酒了解不多的她无从与其他品牌作比较。
“好喝吗?”他有些期待地问道。
“我不太懂酒,但这个蛮好喝的。”她冲他笑笑,又举起杯喝了一口。
“好喝就好,喝完再点。”他也开心地笑了。
天啊,这是哪里来的土大款!她今晚算是走了红运么?
那人说自己的英文名叫Frank,今天路过和自己同名的酒吧就鬼使神差地进来看了下。没想到里面这么吵便躲在角落里随便点了一瓶酒,还好她来搭话能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他的样子像是家里有钱但从来不出来玩的乖宝宝,她听着他说话,不时抛出话题并附和着他聊天。
大概十二点钟左右,他说他要先回去了。
“你以后还会来玩吗?”姜浅初问。
“应该不会了,我不太适合这里。”
“我觉得也是。”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你也不太适合在这工作。”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
姜浅初苦笑了下,那笑容在不停变换的昏暗灯光中竟显得有些苍凉:“我们有缘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