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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为什么不脱光光

    费多尔并不经常回家,多数时间他都在军部办公,或是在学校附近留宿。自从在这所军官学校领了一分教职以后,他就在学校外边买了一套公寓,用作临时居所。
    他今天带领一群士官上了坦克,在冰冷的天气里出了一身汗,腿部也有些擦伤,他一向喜爱清洁,这个时候不太适合乱跑。
    他想,或许可以先把醉鬼带去他的寓所,等他先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送她回去,而且,他也想有一个隐蔽的空间好好教训她,让胆大包天为所欲为的女孩心存一点防范意识。
    他把安娜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看见她东倒西歪不成人形的模样,费多尔冷声轻斥:“站直了身子!”
    安娜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军训现场,打了个激灵,立正站好,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
    “遵命,长官!”
    一个不伦不类的军姿。
    费多尔从未见过这么奇葩的军姿,站着观赏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研究了一下,才示意她跟上。
    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不对劲,转过身,发现她还站在原地呆愣愣的不动,于是只好退回来把她带走。
    安娜边走边嚷嚷:“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惩罚你的地方。”
    她撂开他的手,“啊,那我不去!”
    “你必须去!”
    安娜蹲到地上,抱紧了一棵树,“我不去!”
    费多尔皱眉看她。
    别说淑女会做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就是没受过教育的猪都没法做到这么无耻。
    “这种树在春天开花,会吸引一种虫子,如同细丝,它们会寄生在人的身上……”
    伴随着他波澜不惊的声音,安娜立刻放开并远远逃离了那棵树,蹦得叁尺高,甚至还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到了他身上。
    她很轻,挂在他身上的重量甚至不及一个军用背包,但柔软芬芳的躯体攀附着他,这就让人难以忽视。
    费多尔面无表情,“下去!”
    安娜是怕他冷着脸的模样,但她更怕奇奇怪怪的虫子啊,她的寄生虫课可是吊车尾的啊卧槽,闻言立刻把头埋进他的胸前,并发号施令:“你快走!快离开这里!”她发出哭腔,“我的鞋好像也沾到了那种虫子!啊啊啊好恶心!”
    费多尔:“……下去!”
    安娜瞪着他,凶神恶煞,理直气壮:“说到底是你的责任!如果你不告诉我这种树有虫子,我就不会惧怕,不惧怕就不至于走不动路,所以你要对此负责,把我背出危险区!快走!”
    费多尔不想和她僵持,像拖着一只树袋熊一样把她拖了一段距离。
    安娜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就示意他停下来,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但她感觉自己有点晕,她扶了扶脑袋,“诶,我的头呢?感觉头不见了,费多尔先生,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她满地找头,行为十分诡异,慢慢离开费多尔能控制的范围,然后撒腿就跑。
    笑话,乖乖接受批评这种事她能干吗?必须不能啊。
    拐过一个路口以后,她觉得自己非常牛逼,居然摆脱了一位军官的视线,她十分得意,嘴里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然后下一个拐角就看见了一张带着微笑的脸,费多尔正靠在墙上,姿态悠然地等着她。
    卧槽!有些人笑起来简直比面无表情更加可怕。
    真的,这场景不是恐怖片她都不信好吗。
    安娜立刻退出这条巷子,刚要撒腿就跑,后脖颈就被人拎住了。
    “长官,长官,我跟你走。”
    还能怎么办,只好乖乖挨训咯。
    安娜跟随他到了公寓,两只大眼睛充满了好奇。
    这里的位置非常好,交通便捷,视野宽阔,十分清净,公寓的面积很大,但里边很空旷,客厅仅有一张沙发和几张椅子,壁橱里整整齐齐挂着一排军装,日常衣服极少,此外,还有一些军事用品,手枪啦地图啦望远镜之类的,都堆放在一张桌子上。
    嗯,他这个性格,搞出这种性冷淡风挺正常的,简洁是简洁,就是看起来不像人住的,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某个军事据点。
    但安娜就不一样,她认为生活就要有一种信念感,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什么年代,临时住的旅馆都要再叁挑选,更不用说长期住的小窝,她要把自己的地盘布置得漂漂亮亮的,才能抱着心爱的小枕头安心入睡。
    当然,这种嫌弃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她坐到一张椅子上,坐姿端庄,目不斜视,就像一个乖巧宝宝。
    费多尔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告诉她别乱跑,否则后果自负,然后随手摘了两件衣服到浴室里。
    安娜等他进去后,打开书包,掏啊掏啊掏,掏出来一盒老婆饼,摆好,又掏啊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了自己好不容易淘到的画报,翘着二郎腿,边吃东西边美滋滋地看。
    和上次的女郎画报不同,经过她的不懈努力,终于在地下市场淘到了男模画报。插画师用上了古典的技法,使得画报里的男模颇有雕塑的美感,每一根肌肉线条都非常干净利落,有些图里的男模鸡鸡还处于勃起状态,看起来就像是男性荷尔蒙在飞。
    她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连忙把二郎腿放下来,把所有东西都收好,关上书包拉链,坐姿端庄乖巧,目不斜视。
    很快,费多尔就出来了。
    他的头发还没擦干,下半身是一件西裤,一根腰带缠出诱人的腰线,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罕见的没有把扣子扣到最后一颗,所以她能看见一些有颜色的内容。
    安娜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无处安放,理智和欲望都要互相打起来了。
    她虽然嘴上总说禁欲系让人合不拢腿,但其实对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幻想,她不太喜欢太过教条刻板的男人,而且还是个老男人,嗯,她承认她很庸俗,永远喜欢气质清澈的年轻帅哥。
    更何况费多尔还是弗雷德里希的哥哥,挑战兄弟3P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她渣归渣浪归浪,脚踏两条船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干过,可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底线的,搞这俩亲兄弟,赛克特家族的长辈们能掀开棺材板给她戳出满身的窟窿。
    理智虽然如此。
    但这时候,这场面,耐不住她眼睛背叛了理智啊,这身材好顶,肩膀线条好顶,锁骨好顶,胸肌好顶,腰好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优雅的力量感,没能看见的腹肌想必也很顶,可恶,漏都漏了,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弄得她心痒痒的,干脆脱光不好么,真小气。
    费多尔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他突然想起来了在火车上的事情,那时她也是用这种视线打量着他,从下往上,再从上往下,一开始他只是觉得非常诡异,后来逐渐意识到,这种视线,和军营里某些兵痞的并无不同,区别在于一个看男人一个看女人。
    那时他只是觉得她无礼至极,但现在,不可否认被心怡的女孩这么看着,那犹如实质性的目光落在身上,感觉依旧很奇怪,但不会很糟糕,只是更加不自在,毕竟他没有在另一个人面前赤身裸体的习惯——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落到她眼里似乎和脱了没什么区别,她的视线实在是太露骨了。
    一个好色的魔鬼。他再度在她身上盖上这个标签。
    他有些焦躁地正了正衣领,尽量忽视她诡异的注视,用上公事公办的精神。
    但当他把目光聚焦到她的脸时,发现了一些小细节。
    “你刚才做了什么?”
    安娜眨巴着眼睛,无辜,“没做什么呀长官,就乖乖坐着。”
    他举起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靠近唇边的位置,用一种十分肯定的声音:“你偷吃东西了。”
    安娜赶紧擦了擦脸颊,“偷?什么叫偷?我吃自己的东西光明正大!”
    费多尔:“我饿了。”
    安娜赶紧说:“没有了!”
    费多尔眯着眼睛看着她,“是吗?”
    安娜不知道这个男妖精究竟有什么火眼金睛,她决定不再撒谎:“不不,还是有一些的。”
    她打开书包,然后,刚刚塞进去的画报和点心盒子就一股脑儿流了出来,半点时间也不给她反应,费多尔就捡起了那本画报。
    安娜连忙抓住了画报,和他极限拉扯,她用点心盒子和他换,“费多尔,这个点心非常好吃哦,你赶紧拿去吃吧,这本书还给我。”
    费多尔没有理会她的意图,如数没收。
    他鸠占鹊巢,心安理得过上了安娜的美好生活——翘着二郎腿,边吃点心边翻画报。
    安娜:???
    这是人干的事?
    费多尔把画报翻完了,合上,思考人生。
    看起来要建议文化传播部门加大审查力度。
    当然,在此之前,他向色胆包天的女学生露出了讥笑,“就这,有什么好看的?”他把画报丢在了桌子上,“画师想必没有看过优秀的男性躯体,画出来的东西不仅有违客观事实,还全无美感。”
    安娜不服,他可以侮辱画师的技巧却不能侮辱她的审美,“别胡说,明明画得很好!我也是有审美的!你这是在嫉妒!”
    她说完,就看见男人露出微妙的笑意,他靠在椅背上,悠然惬意地放松着身体,整个人如同一头优雅的豹子,衬衫下的肌肉线条就已足够引人遐思。
    他盯着安娜,脸上微妙的表情似乎是在说。
    嫉妒?要不你再想想。
    咳,安娜承认,在男性身材审美这件事上,这个半老徐郎确实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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