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怪诞诡奇蛊王墓 8
村民陆续翻进棺木,走下阶梯。这时,位居最末的村民突然嘴巴爆出一声喝响,他手里持着短刀,朝着他前面一位村民的身上猛刺,那受害的村民反应不及,挨了好几刀,刀刀致命,宋千波见状,他将手伸进怀里,他动作快速,不过眨眼间,银针已经被他射出,针针打在那持刀的村民身上,银针没入肌肤,药效发挥的快,只见村民身型一僵,无法动弹。
宋千波赶紧过去给受伤的村民治疗,那村民背后被捅出好几个血窟窿,村民倒在血泊里,眼底神光飘忽,已是弥留之际,眼见挽救不得,宋千波脚步顿了住,他面露哀戚。
兔子方才离的远,没看清这里的情况,她一过来便见宋千波立身于村民面前,也不救治,她朝倒在地上的村民看去,村民一动也不动,已经咽气了。
蛊王去往另一位村民那处,兔子瞧见了,脚步一转,紧跟上去。这村民举止怪异,兔子想要在凑近去看,蛊王伸手将她拦住,兔子疑惑的看过去,便听见蛊王开口说,「莫要过去,他身上蛊虫熟成,肉身随时会爆开,他已经没有救了。」
蛊王话音刚落,那村民腹部便已极快的速度膨胀,兔子吓得赶紧将蛊王带离,他们退到后面去,发现那村民的肚子只是鼓着,并未炸开。
蛊王惋惜一声,道,「赶紧离开此地罢。」眾人心情越来越沉重,未知的恐惧笼罩在他们头上,太多突发事情和不可抗力,他们彷彿是陷入一池泥沼,拼命挣扎,却不见成效,反而越陷越深,使得身心具疲。
村民是如何染上的蛊虫?无人知晓。随着他们走入深处,染上蛊虫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相互残杀,原先的八位村民,到后来只剩二人。
发病的村民被宋千波用银针震住,几人快步走过他们,兔子拥着蛊王前行,她眼角馀光瞧见村民身上的突起迅速拥动上移,忽地,村民脖子上的皮肤被咬破,乳白色的小虫飞溅出来,弹到兔子身上,兔子反应快速,赶紧将虫子从身上抖落,却还是有虫子攀附着她的衣口,深入进去,虫子一触及到人体,张口就咬。兔子一时吃痛,她嘶了一声,赶紧去扯开衣口去看被咬的地方,肌肤上留下一点红印子,虫子已经鑽入她体内,不知去向。
见兔子被咬,几人生怕遭受波及,赶紧远离那些村民。乳白色幼虫在地上爬行一阵便死去,蛊王抓起一隻死绝的幼虫,左右翻看,他眉心一皱,不解道,「这是血蛊的幼虫,何故血蛊的幼虫会出现在这里?」
血蛊珍贵,饲养不易,歷代蛊王将其视为珍宝,只将血蛊的蛊母交至蛊王一脉的后人。血蛊生性兇残,虽会助人疗伤,常让人误以为牠温驯,但当那人伤势好全,血蛊便会开始在那人体内躁动乱窜,四处啃咬,为谋取掌控那人身体的权力。血蛊性子过烈,一旦熟成下蛋,上千隻的幼虫齐齐咬向宿主,餵养血蛊的宿主常经不住折磨,便会选择与血蛊同归于尽,因此血蛊的蛊母相当难得。
兔子等人为求解药,一方面是为了辛崋身上的蛊毒,一方面是为了给安然寻得去除血蛊的方法。
此地不宜久留,兔子跟上眾人脚步,一边向蛊王寻求除蛊的方法。
蛊王说,「血蛊狡诈,一旦寄宿人体难以除去。除非,服下我们歷代蛊王单脉相传的丹药...」
兔子见他欲言又止,心下一凉。
蛊王痛心疾首的说着,「血蛊虽然能救人,但也害人不浅,製得一血蛊要牺牲掉许多人命,我不愿残害人命,所以,至我这代,血蛊算是失传了。而我身上的丹药,在早年便与血蛊的蛊母一同交付他人,小姑娘,对不住,我身为蛊王后人,却是救不得你,实在惭愧。我本想血蛊应当是消失在这人世间了才对,又岂能料到,牠竟会重回南蛮。」说罢,蛊王发出一沉重的叹息。
兔子强顏欢笑,宽慰他道,「长者也是为着百姓着想,实属善良之举,长者何错之有?今日是我自身运气不好,您莫要怪罪自己。」
「小姑娘...」蛊王心中自责难当,兔子虽然将话说得明白,蛊王依旧难平心绪,他连声叹气。
兔子走在队伍最末,她不晓得自己何时会发病给眾人造成危害,再寻得解法之前,谨慎一些,总是好的。蛊王那番话,虽然让人觉得惋惜,但兔子心情并未因此受到太大的影响,蛊王说了,血蛊的蛊母与丹药皆是蛊王一脉相传的,这里是歷代蛊王的墓穴,血蛊珍贵,难保不会有先王将没用掉的丹药一同埋葬。
队伍前行顺利,他们在暗道中穿梭,终于找到上一任蛊王的墓室,村民将棺木打开,眾人聚集在棺木前,棺木中尸身并未腐败,陪葬的器物放在尸身周围,蛊王翻找着尸身身上的衣物,从中寻到尸蛊的解药。
棺材里的东西值钱,宋千波凑近一看,不得了,一整棺木的宝库呀,他搓了搓手,笑得合不拢嘴,他偷偷摸摸的将手伸到棺木中,想要顺点甚么出去。
二位村民在墓室门口把风,蛊王将解药交给辛崋,云华在一旁看着宋千波行窃,她没有破坏他人好事的癖好,只当作没看见。
宋千波偷得起劲,忽然有隻手朝他伸过来,那人手中捏着一枚稀奇的水晶,他抬眼一看,兔子在他对面,看样子也是在翻棺木里的东西。宋千波扯着嘴角,乐得将水晶收进怀里,兔子低声对他说,「千波,你眼力好,帮我找找这里面有没有甚么丹药。」
「好嘞。」受人之礼,忠人之事。宋千波还是有些道义在身的,他身为医者,甚么丹药他没见过,兔子要找,他作为资深医者,不负自身专业,定当帮兔子将那丹药找出来。
不多时,宋千波从尸身下方的一侧衣物中找到一个锦囊,他拿在手上,掂了掂重量,不看先问,「芯妤,可是这个么?」
兔子接过手,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颗红色的药丸。蛊王在旁看他们搜刮财物的行为并不阻止,蛊王心中愧对兔子,有意赔偿他们,要不是兔子方才护他前行,也不会受那血蛊幼虫噬咬入身。
兔子探究的目光落到蛊王身上,蛊王过来查看,见到东西,他眼底随即亮了起来,他欢喜道,「小姑娘,好福气。」
兔子得了丹药也觉欢喜,她笑了笑,将丹药收回袋子里,又仔细的放入布包内好生保管。
蛊王见状,惊咦一声,「小姑娘,你好不容易才得了去除血蛊的丹药,怎么不先服下?」
兔子拍了拍布包,她笑得靦腆,扯谎道,「我担心服下这丹药后,身体恐会有些不适,等我们平安回到陆地上之后再吃也不迟。」
「确实如此,墓穴中危机四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姑娘心细如此,倒是在下思虑不周了。」药性在每个人体内的作用不同,蛊王不敢断言服用丹药后不会有產生不适的情况出现,兔子所言即是,他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蛊王不懂他们的处境,一时被兔子忽悠过去,可宋千波却是晓得兔子心中盘算的。他拧着眉,心中犯难,安然深受血蛊迫害,他们此番来就是为了安然找办法的,可眼下兔子也受血蛊啃咬,丹药只有一颗,兔子向蛊王扯谎说要等到出去了再吃,她目的明显,这是打算要将丹药留给安然。
兔子一回头发现宋千波在看她,她朝宋千波摇头浅笑,唇上一动,咬出几个无声的字。
宋千波看出来了,他心中又复杂了些许。兔子对他说,我不要紧。
辛崋服下解药后身上并未出现甚么变化,云华来到她身边,辛崋朝她微微一笑,打趣道,「我才刚服下解药,你便过来了,真是心急。莫不是要我现在就扯下这张脸皮吧?」
云华不想理她,转头问蛊王,「这解药何时会发作?」云华曾经在辛崋毒发,意识不清时,掀过她脸皮一角,发现辛崋脸皮之下的皮肤溃烂严重,无一处完好。为了辛崋的顏面,云华体谅她,没有马上开口向她讨要面皮,反观辛崋,见云华待自己好了一些便逮着机会打趣她,云华觉得她这样,很是恼人。
蛊王看向二人,不忍说出重话,他避重就轻的说,「快则叁五天吧。」
「怎需这般久?」
「白虎精长年受蛊毒迫害,若要除毒,就要将体内的蛊虫消灭掉,这解药的功效便是加快人体内的蛊虫衰老死去,而白虎精体内蛊虫成熟,诞下幼虫,上千虫子在体内寄宿,要完全清除是必得要花上一些时日。」蛊虫与人体共存相依,这么多年过去辛崋内里早已被蛊虫掏空,现在她是依靠着蛊虫维持生命,若是将蛊虫去除,她怕是也无法存活下去。蛊王不忍道出实情,他知道这群人原先目的就是为了求得解药,但这解药不管有得没得,辛崋皆难逃一死。真相残忍,与其让他们在现况中痛苦挣扎,还不如让他们怀抱希望陪她走完一程。
许是服下了解药,心中便有了底气,辛崋整个人看去上精神许多,「不过叁五天时间罢了,短得很,这几十年来我都撑过去了,还计较这叁五天做甚?」
这么一说也对,有了解药,他们不用再为蛊毒一事操烦,云华难得露出笑容,「得了吧,叁五天是不长,也就这叁五天的时间,你该好生想一想到时你原形毕露后,该如何是好?」
辛崋唉唉叫了两声,「呀,我这张脸可难看了,不能见人。云华,我的好妹妹,你就让我再延几天好么?待我研究出个养顏美容的药膏,将这底子养好了,你再向我讨脸皮,好么?」
云华笑着拒绝她,「当然不行,我若是现在应了你,之后你故意与我拖着,又该如何?」辛崋绕着云华向她讨饶,二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宋千波还在挖宝,兔子得了丹药后便离开了棺木,她举着火折子四处察看,辛崋和云华二人向着墓室入口过去,那里站着两位村民,村民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宋千波翻掏着棺木里的东西,突然碰到一物,东西埋得深,他用手指朝内探了探,发现那东西有硬壳,内里空洞,他费了一些工夫才将那东西从琳瑯满目的陪葬品中取出来。
那是一个墨绿色的珠子,说是珠子也不对,它更像是一个卵,圆形物体的外壳破了一个小洞,破口约莫是一指尖的大小,宋千波方才试探过了,里面东西早被掏空,宋千波原本还想着这是甚么值钱的碎玉,却不想挖出的只是一个没有价值的空壳。空壳色泽黯淡,看着并不讨喜,宋千波对此兴致缺缺,嘴巴碎念道,「怎么连这种破东西也能入得了棺木,哪个村民未免太粗心了吧。」宋千波好心将破壳挑出,当作是垃圾,随手一丢,墨绿色破壳滚到蛊王脚边,触及到鞋身,将将停滞。蛊王低头一看,忽地神色大变,他朝着宋千波那处赶去。
兔子行进间,踩到一水滩,她低头看了看,火光照应在水面上,水面倒映着她上方的岩壁,岩壁上有道黑影迅速晃过,兔子愣了一瞬,赶紧抬头去看,岩壁凹凸不平,多阴暗黑洞,兔子视线所及处,一片虚无,她头顶上并没有甚么东西。
兔子觉得奇怪,心道,莫不是她眼花看错了?
于此同时,兔子听见宋千波在后面惊慌的哇哇大叫,她回头去看,宋千波带着蛊王向着墓室门口的方向拔腿狂奔。兔子视线掠过他们,落在中央的棺木上,棺木里的尸体不知为何翻出棺木外,倒在地上,而棺木中,黑影摇晃,有甚么东西正从棺木中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