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护驾!护驾!!”
行宫中乱成一团,太监嗓音尖利,高呼声惊动丛林飞鸟。
黑衣刺客几瞬间就占据了行宫,持刀侍卫围着贵人,宫人们四处逃窜,血液舔上青青绿叶。
待欲行刺的刺客都被训练有素的侍卫及时抓拿处置了,行宫中才从混乱中回过神来。
位于天子身侧的大太监小李子抹着自己额间虚汗,见着天子虽脸色苍白了些,却没有受伤,心中狠狠松了口气。
天子若是受了伤,他们这些宫人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谁能想到今日竟有刺客行刺?
不过是见着这天气炎热,便来这行宫避暑,这才第二日,行宫中就遇刺客。
小李子心底那一口气还未叹完,就见着下首一个宫人,看起来慌张得连语言都无法组织,长跪不起,“陛下——长公主不见了。”
与此同此,东宫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太子身边的伴读也不见了踪影。
天子脸色阴沉,下首的宫人低着头,内心惶惶。
宫中怕是无人不知,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与太子身边的那位张伴读极其不对付。
如今两人都在这遇刺的行宫中莫名失踪……实在是让人多想。
莫不是……两人又在何处起了争执,而后……
*
不知自己与长公主正被宫人在心中编排着的你,才刚摆脱身后那些黑衣刺客的追杀。
在你身旁,落后你一步的正是当朝长公主。
你们在丛林中穿梭,两个人都形容狼狈,气喘吁吁。
一个时辰前,刺客还未出现时,你才从行宫中出来。
却正好遇到了骑着马,打算去打猎的长公主。
长公主见着你,脸色立刻变得不悦,你摸了摸鼻子,还是恭敬朝她行礼,“微臣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她见着你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冷嘲热讽是常态。
今日竟还要你与她比一场,看看谁射下的猎物更多。
许是为了方便,长公主穿着玄衣,像是男装,脑后的头发也高束成马尾。
夏日绚烂日光下,那张脸,雌雄莫辨,面容若春季娇艳海棠花,眉宇间神态又冰冷张扬,似冬日难化的冰。
长公主下令,你自然是违抗不得的。
于是,你们两人便一人骑着一匹马,进入了僻静丛林。
长公主还不喜有宫人在侧,因此那刺客骤然从丛林中冒出时,你们险些命丧他们刀下。
你们骑马疾跑,长公主箭术了得,射中了几个紧紧跟在你们身后的黑衣刺客,为你们倒是争得一点喘息。
不知跑了多久,你们才终于甩开了那些刺客。
危险的离去让你心底稍松,可天色已晚,你们不知离了行宫多远,跑了许久的马儿根本无法将你们再带回去。
无奈之下,你们只好翻身下马,想先找一个地方休息着,等着宫中的人发现你们的失踪来找你们。
*
运气倒是好,你们发现了一个破庙。
你将马安置好,踏入破庙的时候,门外的天色已彻底暗下来。
黑暗一点点笼罩着庙宇,只有一点浅淡的月光洒入庙中,勉强可视物。
长公主已经先你一步进入了庙中。
许是从小养尊处优,她头一次到这样简陋破败的环境中,语气里的嫌弃似要溢出来,“这什么破地方。”
还记着将她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她的声音变得阴冷,“一群该死的刺客,要是没死全落到我手里……”
若是有她殿里的宫人在这处,应是十分清楚接下来她要说出的话的。
——若是没死全,落到长公主手里,就会被剥皮抽筋,挖出眼睛拔出舌头,骨头都被敲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公主暴虐跋扈,宫中无人不知。
可长公主身份是顶顶的尊贵,又最得天子喜爱,宫中也无人不晓。
长公主话还未说完,就忽地瞧见你正迈步踏入庙中。
她猛然停住话语,脸上神情几番变化,似喜似怒。
她想狠狠奚落你一番,可等你走近,见到你脸上、手上已渗出血的擦伤,喉间又似被棉花堵住,嘲笑的、高高在上的话再难吐出。
你张了张口,想关心她一番,毕竟两人才死里逃生。
可你很快想起,长公主厌恶你,那你那些关心的话也只会让她不屑。
你合上嘴,在庙中看了一圈,想要生火。
*
火很快生起,不过一团小火苗,竟也显得这破旧的庙宇温暖了不少。
黑暗很快就被驱逐,你抬眼看向长公主,想让她过来火苗附近坐,却发现她看你的眼神很复杂。
火光暖黄,庙墙冷寂。
长公主高高束起的马尾凌乱,男装利落,眉骨上是艳红的擦伤,眼尾轻挑,长睫在冷白肤下投着鸦青色阴影。
这样看,她竟像是个容貌昳丽的少年。
你心尖一颤,忙收回视线。
很快,庙中就响起脚步声,长公主靠近了火苗。
你垂着眼,感到了几分难言的尴尬与无措。
这点情绪浮在你面上,很快就被齐玉捕捉到。
她眼底的光冷下去,心底轻嗤。
泛着暖意的火光照在你小半张面容上,面皮白净,两束稍淡的眉毛耸拉着,眼珠若琉璃。
像是书院中最为正直高尚的、读尽圣贤书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气书生。
事实也的确如此。
太子身边的几个伴读中,最属你的名声最响。
可除开你的学识,宫中人最先想起的便是你与长公主的恩怨。
沉默在庙中蔓延。
宫中人只知,长公主极其厌恶你,却不知,许久之前,你们之间还有着一段隐秘的风月事。
*
有一段时间,盛京中流行以诗会友。
流行至什么地步呢,连宫中的天子都听说了,还颇感兴趣地写了几句诗下去。
这几句诗大多落到宫妃手里化为讨得天子欢心的手段先不谈,因着天子对此透出的几分兴趣,宫中也有不少官员想去凑这热闹。
耐不住好友的热情邀请,你也去了诗会。
得知是所有人写一句诗放在竹筒里,而后随意抽的规则之后,你没有用自己熟悉至极的兄长的字迹,而是用回了自己的字迹。
也因着对诗会本就不感兴趣,也不觉得会交到什么新朋友,故写的诗也格外随便。
许久之后,你才知,长公主也在那日的诗会中。
你们一人是为几许微末的兴趣而来,一人是与好友同来。一人独自坐在二楼的奢华殿屋中,一人与自己的好友坐在热闹一楼中,各自写下了一句诗。
而后,竟那般巧,你们抽中了对方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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