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头是久久的沉默。
你安静了几秒,好似方才的表白已经耗光了你所有的勇气,斐念听见你道,“……我喝醉了,打扰了,老师。”
你的语气中带着笑,不过那笑,怎么听怎么苦涩。
你说完后便主动挂了电话。
斐念放下手机,擦着头发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视线落在手机上,直到手机黑屏都还未回过神。
他未想到,你居然会主动向他表白。
这也向他证明了,你是真的喜欢他,这段时间也并非是他多想,你的确是带着其他心思与他相处,举动暧昧。
他心中并不觉得意外,却又有些难以置信。
斐念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想,也许他不应该再做你的家教老师了。
老师与学生之间不应夹杂着什么桃色关系,这令他不适。
他主动联系了颂母,提出了辞职。
颂母似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辞职,毕竟他已算得上是教你最久的家教老师,还实打实地让你成绩提升了不少。
她挽留了一番,见斐念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强求。
于是下一周,他没有再来颂家,新的家教老师颂母还在找,所以那一周,你在等了许久都未看见斐念的时候,向他发去了信息。
【老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半个小时了,老师还没来。】
斐念像是很忙,隔了很久才回你的信息。
【你的家长没有跟你说吗?】
【我已经辞职了,不是你的家教老师了。】
你看着这两句话,直接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斐念接的很快,“喂?”
“老师……”你的语气低低,疑惑又不解,“……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关你的事,是我觉得自己的教学方法并不适合你,能力也不够教你,所以才想离开。”
斐念缓缓开口,他没有提起你生日时对他表白的事,对你说的话也根本就是站不住脚的说辞。
他的能力很优秀,不然以着颂母那挑剔的眼光,根本不可能会选中他,辅导你的两个月里,他也没有辜负颂母给他开的高工资,硬生生将你的成绩提升了好几百名。
他就是不想再教你。
隔着一层窗户纸,借着醉酒,你主动挑破,却发现另一头的斐老师已筑起了高墙,不让你靠近。
你握着手机,脸色一点点变冷,对着斐念说话的语气却难过又懂事,“我知道了,老师。”
“这段时间辛苦老师了。”
*
十月底的时候,斐念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有人去医院闹事,还跑去了斐母的病房,大吵大闹、举着刀具要斐家还钱。
他赶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被人强制送去了派出所。
斐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脸色苍白地蜷缩在病床上,见到他来了,像是终于见到了主心骨,惶惶又无措。
“阿念……怎么办啊……那些人居然还追到医院来了……”
斐念的手机上接连不断地有人给他发信息,都是那些要债的人发来的,一条接着一条,语气越来越糟糕,态度也越来越猖獗。
这些人都是斐父欠下的债。
斐父好赌,在斐念还上小学时便常不着家,手中有点钱便跑去赌,那时,家中所有的经济负担几乎都压在斐母身上。
斐念上初中时更过分,斐父已经赌上瘾了,连斐母那一点点微薄的工资都要偷去、抢去赌。
到斐念上高中时,斐父欠下的债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斐家日日被追债的人追着要钱,斐父还不起,被人砍掉了几根手指,打断了腿,他熬不住,跳了海。
那些债便落到斐念与斐母身上,可没过多久,斐母便因病住了院。
那些追债的人生怕斐家剩下的两人也想不开,跟那自私又无用的斐父一样自杀,那样钱就是真的要不回来了。
因此在知道斐家的情况后,追债的人便没有再追的那么紧了,只是让斐念每个月固定时间还钱,一点点还清。
这好几年过去了,一直都是这样。
为何今日,追债的那些人跟疯了一样,打听了斐母的医院,跑来闹事,不管不顾地要人还钱?
斐念压着心中的情绪,安抚了斐母几句,让她不要太过忧心。
他缓步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处,手机还持续地传来那些追债的人发来的信息。
他们这一次要的很多,且态度强硬,根本未给人留什么余地。
斐念一直有在存钱,因为斐母的病需要很多钱来做手术。
他攒了许久许久的钱,终于攒够了可以给斐母动手术的钱。
若这一次给了那些要债的人,这些钱,他不知又要攒多久。
可斐母的病已经等不起更长的时间了……
斐念坐在长椅上,额前柔顺垂下的黑发遮住他的眉眼,下颌冷白精致,脊背清瘦。
走廊上路过的人总会忍不住侧头看他一眼,便是他低着头,瞧不清脸,通身清冷的气质还是无端吸引人视线。
“老师?”
斐念正思索的时候,骤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头,便见到你站在不远处,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他有些恍惚,自向颂家辞职后,近一个月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
你身上还穿着校服,似从学校出来后便来了医院,发现他后,背着书包便朝他跑来。
你显然很高兴,小跑过来时,背在肩上的书包一晃一晃,眉眼弯弯,脸上挂着大大的笑。
你坐到斐念身侧,分明近一个月未见,对他的态度还如以前一般熟稔热情,“老师,你是来看阿姨的吗?”
斐念轻嗯了一声,并未多说。
你好似未察觉到他的冷淡,自己絮絮叨叨地说话,“我朋友打球腿伤了,我来看看他,没想到居然正好看到了老师!”
你的脸变红了,像很是兴奋,“好有缘……之前那么多次想碰见老师,却一次都没碰到……”
斐念一顿,垂着眼没有说话。
你看了他一眼,语气担忧,“老师,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斐念并不是一个会将自己的私事随意与旁人讨论的人,他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心情与你聊什么天。
你见他不肯多说,便识趣地没有再问。
第二日,那些追债人给斐念打了电话。
斐念压着心中的烦躁接起来,却听见电话那头的追债人以着堪称温和的语气说欠的那些钱都还清了。
斐念脸色空白了一瞬,“还清了?”
“是啊,还的人说是你的学生,一分钱都没少地将钱打给我了。”
追债的人许是因为得到了钱,心情很好,“斐念,你这学生好啊,还替你还那么多钱。”
斐念的脸色瞬间阴下来,他挂断了电话,可下一秒,医院那边又打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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