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米国梦见藤原白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给推开了。
米国睁开眼,慢慢地适应室内的光线。
“大家怎么都在啊?”房间内围满了人。
“怎么那么不小心!又不是雨天,怎么会在院子里晕倒呢?晚上天气冷,不要在外头呆得太久。这么简单的道理也需要我从头教你?”人称老板娘的夏莲又气又急地骂道。要不是有下人及时发现晕倒的米国,她可不敢想象那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米国活动了下筋骨,缓缓道:“小白呢?”
一醒来就没看见他,米国的心没来由的一沉。
听见米国问出口的话,大伙儿很识相的闭上嘴巴。
瞧见大家古怪的眼神和表情,米国的心隐隐感到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米国忍不住提高声量。他担心,那头笨狼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寻常的气氛,大家都安静得很诡异。
“国政?”见大家都不说话,米国只好开始点名了。
不善解释的国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把一个信封递给米国。米国心急地拆开信封,就看见了里头的白色信纸。米国心知不妙。他认得这字迹是属于藤原白的。
“他人呢?!”匆匆看完信的米国无法克制的大喊,那暴戾的神情让众人为之一怔。
藤原白竟然走了!仅仅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米国想不透。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先冷静下来。”国政试着安抚道。
“他人到底在哪?他为什么会走?”米国实在是想不通。难道说,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吗?米国仔细的回想着,这些日子和藤原白在这个家里相处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若真要说藤原白有什么古怪的举止的话,大概就只有米国晕倒之前的那一件事罢了。
藤原白推开了他。
在米国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在米国最需要藤原白的时候。
可那是为了什么?
“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原因。国政刚才有试着拨打他的手机,可全都转到语音留言信箱了。”志信冷静地解说。“米国,你和藤原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跟你独处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出他有哪里不对劲?”
“都没有…”米国的脑子迅速的运转。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国政问。他觉得这可能性应该蛮高的。
“当然没有!”米国愤愤地瞪着国政,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落井下石。
“如果没有的话,那藤原白为什么要留信出走啊?”国政越想越不明白。
就在大伙儿都猜想不透之际,一直沉默着的纪夫却语出惊人。
“米国学长,刚才吃完晚餐,你就一直和小白学长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你会被人发现晕倒在院子里;而小白学长又这么巧在这时候留下一封信就一走了之啊?这太不像小白学长的作风了!”
“的确不像是小白的作风。”就连作为长辈的夏莲都忍不住为藤原白说话。日子虽短,不过这些天相处下来,夏莲是对藤原白这个未来儿媳妇是越看越满意。
众人附和的点头,相继回应,出声力挺藤原白。
这时的米国却心生疑惑,他皱眉问道:“慢着。你们刚才说,我是被人发现晕倒在院子里的?难道不是小白救了我的吗?”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只有一个人。我们都没有看到藤原呆在你身边。”国政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不可能!我晕过去以前,就一直跟他在一起啊!”米国的心情烦躁不堪。他必须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
以他们的了解,藤原白是绝对不会丢下米国独自一人的。
“他不可能丢下我的。”米国很肯定。他相信藤原白绝不会是那么狠心的人。
如果说,晕倒前的那个景象不是幻影呢?
米国忽然大胆猜测。要是改变了思维方向,所有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那个女人。她是不是回来了?”米国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大家面面相觑了片刻后,夏莲终于开口问道:“你们有谁看到她了?”
大伙儿一致的摇头否认,唯独爱美神情有异的魂不守舍。
站在爱美身边的纪夫是第一个发现爱美不对劲的人。
“你怎么了?表情干嘛怪怪的?”纪夫忍不住追问。
就这样,众人的视线一齐定格在爱美身上。
那审视的目光让爱美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别看了,这不关我的事!”爱美心虚的反驳。
“我们都还没问,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撇清?”纪夫镇定地反问。他勾起笑意,那表情像是在跟爱美说。别装了。瞧,被发现了吧!
国政的众多家人里面,纪夫最讨厌爱美了。因为爱美老是喜欢借机会抢走国政,还三番五次破坏国政跟纪夫的独处机会。不过这并不表示纪夫是在借机报复。纪夫的性格一向爱恨分明,绝对不会错怪好人。
“爱美,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夏莲凶狠地瞪着爱美,心情欠佳的她语气不善。
被母亲这样瞪着,爱美吓得两腿发软。
“妈妈,真的不关我的事。”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还不快说!”夏莲说。
“说啊!那女人到底又做什么事情了?”米国紧握拳头,脸上的表情阴郁得有些可怕。
“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吃完晚饭后,我是有在在门口那儿看见爸爸,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想干些什么。”爱美紧张得两手发抖。在这间家,夏莲和米国齐列爱美最害怕的头号人物。
果然…一定是她!
“我在晕倒前看见她。一定是她把小白给逼走的!”米国气愤难耐。他现在最担心的人就是藤原白。他担心藤原白会想不开做傻事。
“她到底跟小白说了什么话?可恶…!我一定要让她把小白还给我!”米国勉强地站起身,一副怒气衝衝的样子,像是要马上把斑目卷尾那罪魁祸首揪出来兴师问罪。
“笨蛋,别衝动!”国政抢先一步制止米国的行动。“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
“不要管我!小白怎么办?他现在自己一个人一定很无助。我必须找到他,跟他解释清楚!”不管斑目卷尾那女人说了些什么废话,米国都一定要把藤原白给找回来!
米国欲推开国政,却被国政使力牵制住手,根本动弹不得。
“米国,听国政的。我会出面解决这事的。有我们全部人帮你,你不要固执伤了自己。”夏莲好言相劝。
米国心急地看着夏莲。“让我去吧!你知道我根本呆不住的。”米国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藤原白留信离去,还能当作没这一回事一样继续留守家中。
国政不忍心让米国受苦,心软地开口帮腔。
“老板娘,就让米国去吧!我会和他一起去找藤原。”
米国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国政。
国政对上米国的视线,嘴里念念有词急着解释。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人生地不熟的藤原一个人在外头游荡。”
哦,是吗?那又如何?
米国露出表示感激的笑容,心想有国政这个弟弟还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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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可悲。
从何时开始?自校际泳赛的那一天起,站在泳池里的英姿夺走他的全副心神。
那个外表冷漠的金发男人。
曾经,藤原白以为他就快能拥有米国了。毕竟他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像个傻瓜一样痴痴等待。曾经,藤原白以为米国成为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另一半。在学校,他是特别的。米国只允许他靠近,只跟他说话、用餐、谈心。
藤原白还记得第一次跟米国逃学的那一天。
因为有米国,他变勇敢了。
藤原白也记得米国第一次对着他笑,真心的笑。
第一次对他说真心话。第一次承认喜欢他。
就已经只能是曾经了吗?藤原白苦笑。
他心里的苦,有谁能知道呢?
腹部突然一阵钝痛。藤原白痛得咬牙,赶紧伸手安抚那呆在还未隆起的肚子里的孩子。
“别折腾了,我已经够烦了。”
宝宝似乎能听懂藤原白的话,下一秒就变安静得好似不存在一样。藤原白暗自发笑,这孩子到底像谁呢?怀孕都快三个月了,却还是只能独自默默承受。一想到卷尾对他说的那些话,藤原白顿时觉得好委屈。米国既然已经有谈婚论嫁的对象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呢?藤原白宁愿米国像从前一样不理他,任由他自己单恋到绝望到放弃。至少,现在的藤原白也就不会莫名其妙的遭遇这种事情了。
“这么说,我好像变成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了。”藤原白低头对着自己的肚子说。
没有任何回应。这是当然的。
“也对。你爸爸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我呢?我可是男人啊!他最痛恨的男人。他会娶个女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藤原白却为此感觉孤独。
黑漆漆的夜空,连颗星星都找不到,就连月亮也看不见。只有夜风带着寒意袭来。藤原白蹲在街道的某一处角落低声抽泣。他就是这样的软弱,却不愿被任何人瞧见。他并不爱哭。会哭,是因为情绪都累积到了一个顶点,让他再也无法压抑。所以他放任自己哭泣,不管路过的路人如何对他指指点点,他就是停不下来。
看热闹的人渐渐少了,真正表示关心的人走上前来。
一个五官轮廓深邃鲜明的外国人,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孩子,你怎么了?没事吧?”字正腔圆的流利日本话。
藤原白好奇地抬起头,略带鼻音地问:“你会说日语?”
温文尔雅的男人不答反问。“你怎样?还好吗?”
藤原白含泪点头。“我没事。”
这显然只是谎话,他不适应来自陌生人的关心,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男人并没有打算离开,他甚至尝试扶起藤原白。
“请不要管我。”藤原白现在只想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不经意地看到男人眼中的诧异,藤原白礼貌性地道了声。“谢谢。”藤原白站起身,一个人沿着街走下去。他的脚步极缓慢且沉重,他不知道自己该走去哪儿,他只想要一个人。
身后的男人看着藤原白孤单的背影,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一条不知打哪来的手臂突然搭在他的肩上。
来者是也是一个男人。他的脸上挂着狂傲不羁的笑脸,吊儿郎当的态度从他的肢体语言里充分的展露出来。他态度亲昵地将男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抱歉,让你久等了~”说完话,那男人还俯下身,在怀里男人的脸颊烙下深深一吻。“马克西米黎亚。”
“嗯?”马克西米利亚困惑地抬起眸。
“怎么了吗?为什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奇怪,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大卫,你看那孩子。”马克西米利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用眼神示意大卫往自己的视线所指的方向看去。
“是狼啊!真少见,我还以为狼人已经绝种了呢!”大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惊怔之余,大卫也同时发现了另一样事情。他又惊又喜地怪叫道:“是米国的味道。该不会他们说的狼人就是他吧?”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大卫灵敏的嗅觉可帮上了大忙。
“没错。他身上…有米国的味道呢!”马克西米利亚却没有任何开心的表现。“他看起来很伤心。”前阵子听说米国交了一个男性伴侣,他对此也大感惊讶,这次就是专程回来看一看的。不过看到那孩子心碎的模样,马克西米利亚不免感到不安。难道说那孩子和米国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大卫看出马克西米利亚的担忧,宽慰道:“孩子们大了,各有自己的打算。你何必为他们操那么多心呢?”作为思想开放的摩登父亲,大卫觉得现在的父母没必要为子女烦恼太多事情。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只管自由自在的周游列国、体验人生。
“哼!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父亲,现今的社会里才会有那么多问题少年。”马克西米利亚不客气地反击。
“我…我…”被爱人犀利的话语堵到无话可说,大卫郁闷地摸了摸鼻子。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闷哼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有什么物体跌倒碰撞的声音。大卫和马克西米利亚警觉性地循声望去,两人不禁同时被吓了一大跳。
“他晕倒了!”马克西米利亚的心狠狠地被揪起。他回过神来,正想要奔过去之际,一道人影比他的动作更快。
大卫一改散漫的态度,一派正经的神情此刻严肃而霸气。“餵,你怎么了?快醒一醒!”他抱着藤原白,看清藤原白布满泪痕的脸庞时,心中一阵不舍。
“怎么样了?他没事吧?”马克西米利亚跑到丈夫身边,着急地追问藤原白的情况。
“我看我们还是先把他送进医院吧!”大卫提议。
马克西米利亚没有异议,他默许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