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杀了他再自杀。”
萧星淳盯着萧峋的眼睛,一字一句。
萧峋身子一颤,目光倏地移开。她又抓紧了哥哥的手,往前近了些。
“你问的是如果,我相信他不会。”
“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他没拿我去换赏金,这个选择,已经很难得了。”
“傻丫头。”
萧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没有要你杀了你爱的人,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萧星淳听到一声轻到如若幻听的叹息,背上的手掌很有安全感,日光在细腻的安慰中逐渐失去能量,成为一团悬在地平线上的红色残影。
傍晚,离开许久的时澈终究是回到了萧家,他的到来让有些嘈杂的前厅骤然安静。
皮鞋缓慢地踏过厚厚的地毯,沙沙声一路响到楼梯,又戛然而止。
今天午后,贺达将时澈叫到了自己房间,希望在他生日那天正式公开和他的关系。
这么说的同时又一边暗示,如果萧星淳没有下一步的意思,就尽快和萧家撇清关系,毕竟现在他们已经选择了克里。
时澈回忆起贺达说话时充满算计的神色,胃里一阵烧灼,眉心的褶皱堆积起几分烦躁。
当初的贺达是否也是这样权衡过,就将自己和母亲轻而易举地放弃。
他终究是没有上楼去找萧星淳,即便他已经看到旋转楼梯上那道露出墙壁的白色裙摆。
幸好,他离开前把那些留在萧星淳房间里的东西搬回了自己的房间,现在整整齐齐地摆在地板上两个箱子,都不用收拾。
有几个胆大好奇的人装着经过的样子走过这栋几乎没什么人来的小楼,看到时澈提着行李箱出来满目错愕,都低下头匆匆离开。
“小姐,这……”
“让他走。”
萧星淳站在二楼的窗口,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前院。
渐行渐远的男人似有感知,他回过头,明艳又锋利的目光刺进他眼里。他眉心微蹙,停在原地。
——萧星淳抬起手,细白的指头压在扳机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下一秒,枪口迸射出耀眼的火光,时澈脚下的地面多出一个炙热的弹坑。
“时澈,我欠你一条命,但只欠这一条。”
扬起的碎石屑尘埃落定,时澈眼底重新干干净净,瘦削的下颌几次波动,他突然有些后悔那天对她说的不在意。
男人眼尾惊现的红令萧星淳失神。
“他走了。”
一只大手关上保险,枪被抽走,但萧星淳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良久才放下。
她过于紧张用力,现在浑身发抖,动着已经发僵的手指,瓮声瓮气地叫了声:“爸。”
“你怎么回来了。”
“为什么会让他走?”
萧烈摆弄着那把手枪,打开弹匣看了一眼,旋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同类总是格外了解对方的。
刚听到那声枪响时萧烈便觉得诧异,她居然会放时澈离开。按照她的性子,她根本不可能会让自己认定的人走。
现在看到已经空了的弹匣,他来时的猜想果然没错。
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会真的放走时澈,除非,他们在演戏。
被父亲戳破,萧星淳显得很难为情。
她确定周围没人,小声对父亲重复时澈离家那天对她说的所有话。
“还有谁知道?”
萧烈眸色微暗。
“大哥二哥。”
“好,不要告诉你妈妈,明天早晨我会带她出去旅行。”
大儿子的安全当然要保证,但在这之前,他也不想妻子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我明白。”
“回去吧。”萧烈拢了拢女儿鬓角的碎发,望着夜色的眼睛缓慢地流过一缕光亮,“说不定会有让你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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