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宴被Arno叫回法国处理点公司的事情,已经走了叁天了,早上发消息说是今晚会回来。
很奇怪的,和戚时宴在一起之前的很多个周末她都是一个人渡过的,她总能找到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从来不觉得无聊过。可是这个周末,她却觉得无比的漫长,做什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到最后只能百无聊赖的坐着发呆。
要是戚时宴在就好了,他总能找到各种有趣的事情磋磨时间。他会带她去爬山,去蹦极,去采摘,去露营,很多都是她以前没有尝试过的娱乐。他带她渗入他的生活,丰富又有趣。
舒矜忽然一顿。
她是不是,对戚时宴已经产生了依赖性,而且已经扎根的有些深了。
门口响起密码解锁声,将舒矜的思绪拉回。她下意识的惊喜,以为是戚时宴提前回来了,往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忽然停住。
是一个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配一条酒红色吊带裙,身姿绰约,婷婷婀娜,一张精致的小脸过分美艳。
她见到舒矜,微愣半秒,然后扬起一抹落落大方的笑:“嗨。”
是戚时宴的姐姐,戚时菱。
舒矜顿感局促,有些困窘的站在原地,语气也是拘谨的:“你、你好,戚小姐。”
戚时菱笑了下,进了屋径直往酒柜去,然后从手中一个精致的袋子里取出一瓶酒,放入一个空的酒槽里,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舒矜抿着唇,视线安静的随着戚时菱移动,心里打鼓似的不安。
虽然之前戚时宴就已经将他们的关系告知给戚时菱了,可她不知道戚时菱心里是怎么看她的。
弟弟喜欢的人,女朋友,还是小情人。
她会善意的接受她,还是会盛气凌人的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
可她私心的认为,她和戚时宴之间,根本不存在“痴心妄想”这个词。
戚时菱转身向她走来,双手环胸,眼里并无什么恶意,只是有些迷茫,很单纯的迷茫。
忽的她眼眸亮了一下,带着些惊喜:“我想起来了,你在韩奕沉公司上班,对吧?你叫——”
“舒矜。”舒矜见她又陷入苦思,主动介绍了自己。
“哦哦,矜持的矜,是不?”她仿佛很期待的望着她。
舒矜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就对了。”
戚时菱自得的点点头,走到沙发坐下,见舒矜还站着,招呼她:“坐啊。”
舒矜微微点了下头,在她邻座坐下。
戚时菱一双兴味盎然的眼神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笑得有些神秘,喃喃自语般:“难怪这小子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呢。”
“什么?”舒矜疑惑道。
“没什么,就是,见到你很高兴。”戚时菱对她扬了一抹灿烂的笑。
舒矜懵懵的,还是点头。
“你真可爱。”
戚时菱有趣般笑了会儿,舒矜羞得红了脸,内心祈祷着戚时宴赶紧回来。
戚时菱笑够了,视线意味深长的往楼上落了眼,寓意不明的忽然提到:“你知道吗,我弟弟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初恋。”
舒矜瞬间僵住。
戚时菱像是没察觉似的,继续说到:“应该快十年了吧。”
“那会儿他在国外念书,那个女孩还在念高中呢。为了不打扰对方学习,他就让人时不时的拍些女孩的照片给他以解相思之苦,暗地里替对方解决各种麻烦,偷偷给对方送礼物,借着公司的名义帮那个女孩的家里渡过难关。他总在我面前夸那个女孩子有多么多么美好,我调侃一句他都要脸红,纯情得要命。”
“他计划着在国外完成学业后就回来跟那个女孩表白的,没想到对方却有了喜欢的人。我本来怂恿他去把人抢过来,他却说那个女孩喜欢的人比他更优秀,他的喜欢从来都是以对方幸福快乐为目的,如果因为他的喜欢让对方感到哪怕一丝丝的难过,那他也不配说喜欢。你说,我弟弟是不是挺傻的。”
舒矜脑子嗡嗡的,已经分辨不出戚时菱的话到底是个问句,还是肯定句,脑海里全是跟戚时宴有关的片段。
初恋。
十年。
手绳。
喜欢。
表白。
一字一句仿佛一条线一般,将那些四处纷飞的片段一帧一帧的串联起来。
“后来他又出国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来过。”戚时菱像是感慨般,语气有些深沉:“我以为他不准备回来了,也慢慢忘了那个女孩,但是很突然的他又回来了,每天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散漫不羁的摸样,表面上看似已经放下了那个女孩,但我知道他只是把对方藏起来了,而且是藏在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
戚时菱又往楼上看。
“楼上那间上锁的房间,里面装的都是他的爱情。”
“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你没来的每一天,他几乎都是在那个房间渡过的。”
舒矜像是在短时间内历经过一场巨大得到变故,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愣的看着她。
她知道那间房,搬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一间卧室竟然上了密码锁。
戚时宴只是说里面藏了着他老婆,还刻意区分说里面那个是大老婆,她是小老婆。舒矜纯当他开玩笑,没多在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不容任何人进入和打扰,里面足够安全的藏着自己的秘密。
可今天听到戚时菱这么说,她忽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打开那扇门,去探知戚时宴的内心。
“舒矜。”戚时菱很轻的叫她,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谢谢你。”
舒矜嘴唇轻动,却发不出半个音来。
“舒矜,你知道吗,小宴这些年因为爱而不得过得一直很痛苦伤情。我一直都希望他能够放下那个女孩,过得开心一点。可是他的深情有些过于偏执,我以为他会带着对那个女孩的遗憾孑孑一生。”
“还好,你出现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取代那个女孩在小宴心里的位子,让他今后,不会再感到孤独。”
“谢谢你,真的。”
舒矜看着戚时菱一副感激般的神情,艰难的挤出一个干涩的笑。
戚时菱走后,舒矜在沙发上愣神了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她才能慢慢找回一些力气。
她深吸一口气,很缓慢地、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往楼上走,一步一步地,停在那个装满戚时宴“爱情”的房门前。
黑色的密码屏里到印着她有些惶惶紧张的面容。
她抬起手,轻触了下屏幕,数字灯亮起。
纤白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很久,然后像下定决心般一气呵成的按下一串数字和井号键。
滴滴。
是密码锁解开的声音。
那串数字,是她的生日。
舒矜的心跳更猛烈了些,面前的仿佛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可能是让她翩然落地的安稳,也可能是让她跌落谷底的重创。
舒矜闭了下眼,抓住门把往下一压,打开了那个魔盒。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的一刻,她还是被震惊到无以言复。
满墙的照片,上面的主人公全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偶然捕捉到的几个场景,她甚至都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做什么。
舒矜大脑处理器都开始变得迟钝,兴许已经罢工。
她往里走了两步,视线落在床上时,蓦地一僵。
浅绿色的被子下鼓起了一个包。
那里躺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
[戚时宴少男心事记录簿]
2017年5月7日
为什么
偏偏是韩奕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