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中为首的是老夫人的嫡孙女赵玥。
赵玥身侧的都是洛阳世家贵女,从江珏未回洛阳便蠢蠢欲动了,赵玥更是从小打定主意要做江氏宗妇。
本应是她们的位置,若不是今上,怎会轮到一个刺史之女。
赵玥看准了“薛氏”是寒门武将家出身,准备了许多雅致物事。
谁料抚琴、作画、点茶、调香都没难倒她,还让赵玥如此挑剔的人都挑不出毛病。
甚至最后扶光还收拢了几位贵妇人的心思,纷纷向她讨教调香技巧。
赵玥忍无可忍,瞥见扶光悄悄更换坐姿,出言讽刺扶光出身武将之家,没有教养,坐姿粗鄙。
在场不少武将家的女眷脸色不大好看。
扶光正是因为端坐磨得疼了才稍稍放松,谁知她这都不放过,于是也不留情面,佯装害羞说着不知羞的实话:“妾无状,让三姑娘见笑了,都是昨夜……”
在场不少妇人掩唇笑了起来,赵玥原来不明白,等丫鬟耳语解释,登时脸都气红了。
赵玥讨不到好,转而说起她主持的这场寿辰以及她即将到来的生辰礼。
…
时辰不早,众女在侍女引领下往宴席前去。
赵玥远远见江珏与男宾一同入内,便喊了声“雪臣哥哥”。
江珏表情温和,但扶光却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不悦。
江珏不喜欢这个表字。
江珏信步走到扶光身侧,扶光不自觉地在袖下捏了捏他的手。
赵玥浑然不知,仍在说自己替祖母操办的这场生辰礼,以及自己即将到的生辰礼有何等的设计。
江珏与众人一般无心地听着,余光看向身边的扶光,这丫头那夜才过了那样的“生辰礼”,方才就一直听这样的内容吗?
说起来,他家那些弟弟妹妹们,生辰礼也是如此精心设计、隆重操办的。
入座前,赵玥状似无意地问:“雪臣哥哥,我的生辰礼你会来吗?”
江珏正神游天外,面上不显,反手制住扶光的手腕,才行礼:“珏体弱,不便出行,江氏自会有人送上厚礼。”
这是毫不走心地婉拒了。
扶光听着江珏与赵玥的对话,想起来时他看着马车外轻声说的不过如此。
这便是江珏面对的虚与委蛇。
这些人恐怕不会清楚也不会深究,真正的江珏到达是个怎样的人。
…
等到了寿宴之上,众人落了座。
赵玥与他们不在一桌,但他们这席依旧有为赵玥鸣不平的。
那贵女道:“江少夫人可真是堪称姝色啊,今日一露面不知收获了多少目光……外面都传姑苏晏氏小医仙和那魔教妖女并称天下第一美人,不知江少夫人与两位孰美?”
另一位贵女道:“还用说么,当然是娶个贵女好啊,江湖人怎能比。”
她们本意是挖苦扶光的出身。
孰不知被比较的本尊就在面前。
扶光越笑越甜,不在意便不会生气,还大胆问身边的江珏:“夫君觉得如何?”
扶光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各有千秋”之类中庸的话。
结果江珏眼神沉静,微微一笑:“珏眼中自是夫人美貌甚异,如明珠生绡。”
几位贵女们在意的便是江珏的看法,当即有贵女捏手帕抹眼泪:“玉郎怎能如此。”
旁边的郎君饮了口酒:“妇道人家,还是少听外间传闻的好。”
席间,世子赵璋还特地差人送了茶点到江珏这桌为江少夫人“定惊”。
扶光谢过,却没碰,与江珏悄声交流:“明明大可以方才管教,赵璋果然对妹妹纵容无度。”
江珏意味深长:“还是夫人消息灵通。”
“那是,那位……”扶光托着腮边吃边悄悄点评,洛阳的贵族美少年在她这如数家珍,看来都是她曾观察的人,连哪位郎君在哪座花楼点了什么花娘都一清二楚。
江珏脑中莫名出现她与这群美少年的画面,胸腔发闷,垂了垂眼,兀自斟了杯茶。
扶光的功法、步态、仪态,包括他曾见的点茶、品香,都不是容易之事,显然不论教主如何对待,她是没有把自己当成炉鼎的。
少女未来广博,有着无数种可能。
尽管如此,想到扶光或会遭欺辱的可能,每说到一位郎君,他仍是偶尔补充一两句那位郎君的德行问题。
“比不上夫君知千里之外,隐微之中啊。”扶光意有所指,她说累了,拿起了杯盏,喝了一口方知里头酒不知何时已被江珏换成清茶。
江珏侧目:“夫人又有何发现。”
扶光笑眯眯:“发现夫君心细如发。”
江珏坦然:“夫人过奖。”
扶光放下杯盏,看向赵玥身边一起祝寿的僧衣男子:“这位郎君我倒没见过。”
江珏顺着她视线看去:“那是慧彻的大弟子。”
扶光奇道:“少林的慧彻大师?”
“嗯,慧彻的大弟子是白马寺的主持灵慧方丈,老侯夫人信佛,他常来府上。”江珏道,“是和尚。”
扶光自然听懂了,看着年轻的僧人与赵玥熟稔地聊天,脑海中闪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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