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瑞宫位处皇宫最偏僻之处,据说这是太后自己要求的。
一院子尽是花花草草,昂贵的古董摆设一个不见,她的头饰亦是连颗珍珠都不镶,仅有简朴的木头簪子。宫里拨来的小侍成堆成群,可平日里全给赶得远远地不叫近身,身边只留合晋大姥姥一人伺候。若不是知道她是太后,几乎都要将她认作禪修的上人了。
「皇帝一早来哀家这,说你昨儿个跑去璟泰宫闹了一阵。」
热茶烫口,把虞克善呛着了,她撇头偷偷嘀咕:「居然还跑来跟他妈告状。」
「前些个日子看你肯主动亲近皇帝,无论你想的是什么,我想只要你愿意替这段关係求和也都算是有心。」太后看着虞克善,抿笑:「可那小子没少给你脸色看吧。」
要说前些个日子,大抵就是她刚来到昼都成为虞克善的时候,在这之前,说这虞克善和献漓到底是有多不亲,光听都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陛下本就不喜欢儿媳,难怪要给儿媳脸色看。艿姬娇艳,多得宠爱,陛下对她念念不忘,昨夜会留宿在璟泰宫也是应当,是儿媳鲁莽犯事了。」虞克善说是说得理所当然,但心头总不是滋味。
「皇后娘娘请不要说这种话,陛下可以宠爱小妾,但正宫就是正宫,您的地位并不会改变。祈欢!你辅佐皇后娘娘,实在不能让皇后娘娘如此灰心!」
别看合晋一介老妇,她为人正经八百、一板一眼,说起话来鏗鏘有力得更是令人畏惧。她这一喝,可把祈欢整个人都吓直了,只得大声回话:「是!小的知错!小的日后定会更加上心,绝不让皇后娘娘烦忧。」
「合晋,何必这样吓唬皇后和祈欢呢,皇帝这不是没去嘛。」太后打趣着,她顏色和悦倒是满意,「璟泰宫的灯巴巴地亮了一整晚,没见到皇帝的人便罢了,还得来了消息,把满鈺堂那些个小妾以不敬皇后之罪全给罚了。艿姬丢了人、丢了脸,眼下正不高兴呢。」
虞克善一怔,事情的发展她既没听说也和她预想的不同,献漓没去璟泰宫还为了她罚了满鈺堂?她悄悄瞥向身边的祈欢,以眼神问个究竟,祈欢却也是一头雾水,皱着脸使劲地摇头。
「后宫即便没有你虞克氏也有旁人。」太后悠悠品着茶,说的是重事,但一丁点都不急躁,「艿姬得意,是因为有着皇帝的宠爱,而你是正宫,她再得意也越不过你,不过北雁氏在前朝的势力渐长也是不争的事实。过些日子哀家打算把你哥哥叫回来,再不,把你父亲也给叫回来。」
「知道太后看重父亲和哥哥,儿媳着实感谢您??」虞克善欲言又止,想了好半会儿才又继续说:「可真让父亲回朝,儿媳怕未必能得到太后想要的结果。」
「你是担心皇帝的处境?」
虞克善一慌,连忙否认:「儿、儿媳一点都不担心,反正陛下早就厌弃了儿媳,什么处境的都与儿媳无关。」
就那一点小心思呢,太后全都看在眼里,觉得有趣极了,「皇帝没你想得那么软弱,后头也还有哀家这个娣山氏,昼都要易主都还早。」
「啊??儿媳失言了。」虞克善尷尬地稍稍低头,懊恼不已。
「没事,哀家就喜欢你现在这有话直说的模样。对了,皇帝今早来还给哀家提了一事,说允柱年十五也是大了,是该挑门亲事了。」
「嗯——允柱,年十五。」虞克善说着,越说一张脸皮就皱得越紧,她在现代也不过才二十三,在这里居然就多了个年十五的儿子。
「皇帝说这事想让你去办,你怎么想?」
「让儿媳办?」虞克善僵着,就不知道献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装着谦和,一个顺口给回了:「皇子娶亲是大事,允柱又是长子得格外慎重,儿媳不懂怕办得不好。」
「大事哀家允你,小事不用你操心,那些个细琐合晋都会办妥,不怕。你就去看看那些孩子们,若真有不错的、喜欢的,就挑起来当儿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