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虞克善虽是待在凝玥宫哪都没去,但光是这样就够叫她忐忑了。
昨天她在菜市口扔下献允柱自己回了宫,那是因为她不想打扰,万一献允柱正在干大事呢?岂不是被她搅局了。说是这么说,可一整宿都没看到献允柱气冲冲地跑来她宫里问罪,她也是不安心。
日落时还是没等到献允柱到凝玥宫发脾气,虞克善便不等了,决定亲自到适水堂看看她儿子现在到底什么动静。
虞克善进了万光殿,高高拎起裙襬,躡手躡脚地往一旁的适水堂突进,怪的是堂外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她正烦恼着要不要直接进门,却看到献允柱从堂内走出来,身边没人跟着,独自探头探脑、举止鬼祟,似是在察看周围有没有人,最后居然还从偏门溜了出去。
「什么啊,这小子鬼鬼祟祟地是要去哪啊?」
虞克善本想偷偷跟上,不想却被人看见了,还被唤了一声。
「爱妻鬼鬼祟祟地是要去哪啊?都到万光殿了,怎么不来见朕。」献漓偕着槐东就站在后头不远处,他看虞克善那被逮个正着的尷尬身影,实在是好笑。
放下裙襬、打直了腰,虞克善装得没事样,「万光殿就你一个人住吗?我要去适水堂。」
「爱妻来万光殿莫非是改变心意,终于愿意待在朕的身边了?」
真的是讲不通、气不过,虞克善不禁大声:「我就说了我是来适水堂的,谁改变心意了、谁要待在你身边啊!」
「允柱都十五了,爱妻别老是黏着儿子。」不开玩笑了,献漓大步向着虞克善走去,一把抓起她的手就拉着往正殿去,「过来,朕有话问你。」
万光殿为皇帝的住所,虞克善身为皇后进进出出也不下数千次了,可怎么每每踏进来就是这般彆扭呢。她看着那个名义上是她丈夫的男人坐在她对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卯起来揍他一顿,而更不知道的又为什么总是不忍心下手。
「爱妻昨日和允柱去哪了?朕今日早朝和他说了几句话,可他都心不在焉也答不上,看着不太对劲。」
这一听,虞克善就明白了,「啊——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没空到凝玥宫去找我麻烦。」心结一解,她可悠哉了,「儿子忙着谈恋爱呢。一颗心都系在喜欢的人身上,脑子想什么也全都是对方的身影,茶不思、饭不想,成天就只想去见那个人一面,迫不及待地。」
献漓一脸疑惑,「谈恋爱?」
「就是谈恋爱。」虞克善一抬头和献漓相视,便立刻拉下了脸,训着:「一看就知道你不懂什么叫谈恋爱。你想要什么女人只要往后宫一吆喝,人就扒个精光给你送上床,就你这样,怎么会懂谈恋爱的欢喜和悸动。」
「朕不懂,爱妻可以教朕啊。」献漓没为虞克善的训话不高兴,倒是有意地戏弄她:「爱妻和朕谈恋爱不就得了。朕会将一颗心系在爱妻的身上,脑子想的全都是爱妻的身影,为着爱妻茶不思、饭不想,每一刻都在去见爱妻的路上,迫不及待地。」
油腔滑调要说心意是没个凭据,但一字一句即便不付真心也都是说出口的告白,叫虞克善听着心脏噗通噗通地。她有些慌张,赶紧纠正:「我、我最后一句可不是这样说的,不是每一刻都见,是就见那一面。」
「每一刻都见不是更好嘛,朕想每一刻都看见朕的爱妻呢。」献漓握住虞克善的手,趴在桌上似是心安地进入梦乡。
虞克善愣成了木头人,忽地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