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克善泡在深水中,手脚僵硬不堪却也不是动弹不得。她的灵魂貌似抽离又貌似重叠,残破的记忆碎片一块一块地游离着,是在昼都又或者是在现代,她嘴角笑着、眼角垂泪,她身穿衬衫、头戴凤冠。
大量的泡沫默默地往她周边聚集,它们涌着她一波一波地向上推。她眼前渐渐看得见光,耳边彷彿也听见了什么??
「??朕便带你去看花灯,在路旁买一盏灯、喝一杯茶,吃??」献漓坐在床边,打了一盆温水正给虞克善擦手,陪她说说话。
「草莓蛋糕。」虞克善缓缓睁眼。
「好,吃草莓蛋糕。」献漓附和,忽地一愣,猛地站起身贴近虞克善,差点把水盆都给撞翻了。他惊得朝门口大喊:「槐东!叫衡季、快叫衡季给朕过来,现在!」
槐东一看寝殿内的状况,即刻向着太医院狂奔而去。
衡季赶至凝玥宫,才进寝殿就被献漓拖着走,「衡季!你快给皇后看看,她刚刚、刚刚分明是醒了,她、她醒了看着朕呢,怎么、怎么现在又不动了?」
即便是一把年纪跑得气喘吁吁,衡季也不敢懈怠,跪着就赶紧地给虞克善把脉。这脉相听着是好消息,他那一张老脸也轻松多了,不自觉还欢喜得有些激动,「陛下别紧张,皇后娘娘的凤体已无大碍,老臣行医多年,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可皇后娘娘确确实实是好了。眼下就是身体有些虚弱,睡着了而已。」
只是看在献漓眼里这也还算不上好,仍是心急,「身体虚弱?怎么会这样,该怎么办?」
「皇后娘娘多日未正常进食,身体虚弱些都是难免的,只要抓几帖补药、进一些食补就可以了。」
献漓挥手急着驱赶,「那你快去,去去去,现在就去!」
知道虞克善仅是睡得熟,献漓多日来的紧绷终于有了缓解。他看着那张熟睡的脸,伸手抚了抚虞克善的头发,温柔且小心地。
待虞克善再清醒时,只见祈欢跪在床边,一颗头放在床榻上,泪眼汪汪地可怜得很。
「娘娘,您可真是把小的给吓死了。」
「我醒了,你可别死啊。」
祈欢不禁训着:「娘娘当然得醒了,陛下这么照顾娘娘,您要就这样真不醒了,可不把陛下伤心坏了嘛。」
「你说献漓照顾我?」
「是啊,自您病了,陛下一步都没踏出凝玥宫,为了您不醒一宿一宿地熬着,槐东大人几次都怕陛下熬不住呢。」
静静地想了想,虞克善虚弱地冷哼了声,倔着说:「我不是有你嘛,要他来照顾我做什么。」
「为着照顾娘娘,陛下清空了凝玥宫,连着小的也不给留,让小的去适水堂照顾大皇子。」
「允柱这么大个人了,哪还需要你照顾。」虞克善看了看寝内,问声:「怎么没见他来看我?」
「大皇子??」祈欢为难,支支吾吾地自白月光起,到献漓如何大发雷霆、献允柱如何被罚跪于万光殿的事全给说了个遍。
虞克善听都听傻了,她没想献漓会这么将她放在心上,更没想献漓竟会为了她连自己的儿子都这般重罚。可她心头最担心的,自然还是献允柱了,「允柱现在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大皇子的膝盖只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养着便能好的。就是为着这件事是因他而起,心情有些低落,不敢来看娘娘,不过现在知道娘娘醒了,他很是高兴呢。」
虞克善不免嘮叨:「高兴就叫他来看我吧,别让他一个人高兴,让我也高兴高兴啊。」
这话逗得祈欢都笑了,「知道娘娘心疼大皇子,小的等一下立刻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