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烛台已灭了好几盏,不见风吹草动,却有一股味道窜进了凝玥宫的寝殿。虞克善猛地惊醒,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什么褂袍都没拿,穿着寝衣、套了鞋就一路奔出了凝玥宫。
宫道上冷冷清清,就她一个人循着味道满街跑,跑得又急又仓促,最终进入了千膳院,佇立在主灶的大门前。就隔着一扇门,那味道绝对不会错的,肯定是炸过九层塔的味道!
虞克善双手用力推开了大门,里头烛火通明,只见献漓蹲窝在墙角,手里端了个盘子,嘴里塞满了炸鸡,泪流满面地说:「我真的好想吃咸酥鸡。」
这画面晴天霹靂,虞克善都看傻了,只是这道雷劈了她好几回也叫她恍然大悟,衝上前对着献漓就是出脚狠踹,「装!你装!」
虞克善将献漓拖回了凝玥宫,两个人嗑完了咸酥鸡,嘴角油油地一起躺在床上,那是心满意足,但也是满心的不满足,毕竟该算的帐还是得好好算一算的。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虞克善?」
知是知道自己理亏得多,可献漓倒也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没怕着质问,尽是悠哉,「虞克善突然变了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还放着我一个人满宫跑?」虞克善显然十分不满意。
「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说起这个,虞克善只觉得头疼,不禁皱了眉,「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不是虞克善,但满脑子都只剩虞克善的记忆。」
「和我想的一样。」献漓侧过身,盯着虞克善说教:「你既然有虞克善的记忆,就演得像一点嘛。」
「这种事怎么演,即便有记忆,我装也装不像啊,总得先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虞克善厌烦得很,也盯着献漓反问:「所以,你真的不是献漓?」
「当然不是。我要是献漓,就你这样闹,满口你啊我的,成天不分尊卑、大声嚷嚷,头都不知道掉几次了。」献漓使出一指神功,猛戳虞克善的头。
虞克善一巴掌将献漓的手拍走,没好气地说:「虞克善她就这样啊,你知道她有多讨厌你吗?」
「我知道啊。」献漓满心无奈,都不清楚是谁的情绪了。他忽地认真,几分情真,「那她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吗?」
突来的告白惹得慌张,翻搅的全都是虞克善的记忆,她抽离献漓的视线,沉默数秒后说了:「大概??不知道吧。」气氛太过尷尬了,她吸了口气就当没这回事,又说起别的,「喂!我们这样,要怎么回去啊?」
「你要烦恼这种找不到解答的事,不如先想想眼前吧。」献漓翻身躺平,看着天花板,「儿子的皇妃选好了没有?」
虞克善傻眼,偷偷瞪了献漓一眼,「你真当自己是皇帝啊?」
「我是啊。」献漓说得可理直气壮了,但也不得自己说输别人呢,「你不也一样,那天在大盛园还警告我不准再罚允柱,真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了?」
「我又不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虞克善一个大声,细数着:「我吃的是虞克善的饭、躺的是虞克善的床、住的是虞克善的房、坐的是虞克善的位,她的儿子我自然要帮她看好、替她心疼!」
献漓听着,嬉皮笑脸,「少说了一样,你睡的是虞克善的老公。」
「去死!」虞克善翻了个白眼,往身旁的献漓狠狠踢了一脚。又说回正经事,「皇妃的人选是梵氏的姑娘,虽说她们不太往来,但终究是梵妃的远亲,允柱深知前朝后宫,怕其中的关係复杂会影响到我们,有些顾忌。不过我打算拿虞克氏当她的靠山??」她忽地拉高音量,刻意说:「我的儿媳我负责,决不会破坏你和艿姬的感情!」
「艿姬吗?嗯??确实是得替她想一想呢。」献漓瞥眼偷看虞克善那有够不爽的表情,忍不住窃笑。两人并肩躺着,他的手掌稍稍一挪就轻轻拍着虞克善的手背,「放心吧,有我在,我会护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