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哭声从新秋怀中的婴儿口中发出。
两个备受兰琪期待,并且无一遗落的宝贝。
他们从被孕育那一天起就注定要在一出生那天失去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这是两个真正的孤儿,也是流淌着兰家最强者血脉的后人。
“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被婴孩的声音吸引,元老们都不由的被处在残垣之下的新秋吸引。
新秋也没有看向几位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长者。
虽然他只是兰家一条再卑贱不过的走狗,可是如今在经历过兰琪最后的一段生命之后。
新秋已经看透了这个古老的家族,并且再也无法认第二个当自己的主人了。
对于新秋这样大胆的无视和沉默,几位元老也没空去计较什么……
一边推开瓦砾尽量保持优雅的安贝尔人还没站稳,倒是先开口回答了元老的问题。
“大人,这两个就是在家主曾被黑障蚕食,共生的那段时间……所诞育的两个孩子。”
安贝尔冷冷的说罢,几位元老面面相觑完全不能相信这个现实。
毕竟在黑障生身果开始从兰琪的身体里作用时,在那个极寒的冰库中。
就算是意志力在坚定,再冷血的人也不会忍心去观看……
观看一个好好的人,一个强到极致的人被那诡异的果子一点点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霸占,侵蚀……
直到曾经的兰琪彻底不是自己,一个全新的被兰家所有人的人期望的‘新人’……
从冰库里那堆腐烂的肉,腐烂的枝叶慢慢走来……
兰深,这个以兰琪为养分而生的这个时代最强的兰家血脉。
不过,他……却不是新秋想要臣服的那个主人。
“衣服。”
站在一末世一样的场景里,兰深完全无机质的深蓝色眼睛不带一点感情。
“主人……衣服。”
一边的兰家下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双手奉上。
骨节分明,修长而线条流畅的手抓过那件衣服,展开之后披在了身上。
黑色的长发被下人小心的束起,虽然有和兰琪极其相似的眉眼。
但是兰深不是兰琪……
至少穿着庄严长褂的兰深,丝毫没有兰琪的风情万种,也绝不会如兰琪一般又疯又痴……
高远的天空中渐渐开始呈现一种灰色的淡蓝.
烟尘消散之后,被破坏的帝都终于不再像是一座鬼城。
所有劫后余生的兰家门人都见到了这位穿着深蓝色长褂的家主。
几乎所有人都如同朝圣一般的聚拢在废墟下位仰望着高处的兰深时,只有新秋一个抱着两个孩子背对着兰深。
“安贝尔,你为什么要暴露这两个孩子的身份?”
闻言,安倍尔回过头来笑了。
“……你真的以为在这个世上,没了兰家庇佑你能带着两个孩子活下去吗?”
安贝尔说的是现实,是新秋想要刻意忽视却又不能不正视的现实。
“可有了兰家庇佑,他们不照样会活的很痛苦。兰家继承人之间的竞争较量从来都是最残酷的。就算是你我也有所耳闻那些传闻。主人想要两个孩子过的尽量平凡一些。
对于他们而言,承担不必要的兰家责任根本就是荒唐的事情。”
“可是他们本身就流着兰家的血。如果他们未来并不想选择所谓平凡的人生呢?”
安贝尔虽然是个仰仗强者的人,可他也不是真的有了新主人就把旧主人给忘了。
安贝尔只是一个比新秋更加现实的人而已。
他深知在这个到处都是杀戮暴力的世界里,只有强大的力量和背景才是真正安稳的依靠。
新秋不再接话了,反正元老们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孩子是兰琪的子嗣。
就算是为了顾念兰琪为兰家的付出,他们最少也会给孩子们基本的照顾。
不求在庞大复杂的兰家里给两个孤儿什么地位,至少……
至少能保护他们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
新秋深深望着怀中的宝贝,它们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可爱。
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两个小生命是那个可怕的兰琪大人的孩子。
在云层下的光透下来后,笼罩在如同神祗一般的兰深身上。
一睁开眼就拥有无上权力的天生霸主。
站在高处的兰深一点都不曾注意到他不远的低洼,那对处在他阴影中的姐弟。
断了腿的新秋靠在那段残垣上,却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看着两个婴孩长大……
“走吧……”
安贝尔终于还是不忍心让新秋一个人。
“去哪儿?……”
“大家都跟着家主离开,我们当然不能一直停在这里……”
听到安贝尔这么说,新秋神色暗了一下。
“可是我的腿断了。”
“……我抱你。”
新秋以为这种时候,安贝尔会直接将孩子带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贝尔也会是这样善心泛滥的人。
新秋呆呆的看着安贝尔,当然不可能开口拒绝这份难能可贵的好意。
被打横抱起来的时候,新秋怀里还有两个嘬着自己手指的小包子。
“重吗?……”
跟随着家主的船舰,安贝尔也不低头去看怀里的一个大人两个包子。
“比我想的轻一些。”
安贝尔淡淡的说着,即便是如此没有感情的一句话也足够得到新秋的感谢了。
如今暂时离开的兰家,不久之后就会重新回归这片土地。
而至于还躺在敌人的床上,在无声挣扎的何酒……
却没人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也或许……根本就回不来!
“总督军,那个怪物的尸体没有找到。”
麾百川站在大片□□的监狱面前时,完全想不到那些怪物怎么会知道月心零号的位置。
到底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这个国家的秘密被泄露了多少?
“怎么会找不到?他可是被关押在最隐秘的几个房间里。”
麾百川简直不敢想象,他没法为何酒争取一个好的死亡结局就算了。
现在竟然还弄丢了他的尸身……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到时候麾最回来了,就算他要说何酒已经去了,那么没有尸体还怎么让麾最死心?!
当年麾百川之所以会对妻子的死死心,也是因为亲眼看见妻子在爆炸中……
可是何酒这样又要怎么办?
又或者说何酒没有死,他背叛了麾最于是逃走了?
“哎……你们再去找,也许他被埋在哪一块废墟下面了。”
麾百川呆呆的看着残破不堪的都市,要恢复城市,或许不会花费太长久的时间。
可是要消除对民众而言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却不知要多长时间。
远在前线的麾最正指挥着黑翼骑兵与无数的流徒厮杀……
而完全不知在他身后,等待他的却是怎样一个冰冷陌生的新城市。
那个城市中,建筑物不同以往,其中的人员也各不相同……
甚至就连那个给了他对未来无限遐想的爱人……
也一样不复存在。
梦一样冰冷的未来等待着,等待着……
“咳咳咳!!”
巨峰略过的天际都如同飘过一片巨大的乌云。
处在巨峰最中心位置的巨大霍尔加中,一张白色床上黑发的少年有了微弱的反应。
一边抽搐着面部肌肉,一边由紧闭的唇中发出腔声来……
“韩九?……”
秦烈西立刻就感受了何酒这微弱的反应。
用白色的长袍紧紧裹住何酒冰冷的身体……
虽然有了秦烈西期待的生理反应,不过显然还处在无意识中的何酒,仍旧需要一段足够长的时间才能真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