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跑远的叶意没有听不到,没法回答。
    否则可能又被气到。
    谢丞静和猫面面相觑,他不太懂叶意为什么会喜欢这样软绵绵的小生物,如果要他选择,还不如逗逗叶院长有趣。
    谢丞静把它放在宠物箱里,关上门走了。
    谢丞静冷眼看着叶意红彤彤的鼻子和眼睛。
    他觉得叶院长对自我的某些认知存在严重偏差,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比如在不犯病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能养带毛的动物了。
    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大概就是这样了。
    叶意原本想着,以后房子里就他一人,多只小动物在家里也挺好的,现在养宠计划算是泡汤了。
    但既然猫带回来了,叶意便问谢丞静养不养,他的原句是:我走后你可以把它当做我陪伴。
    谢丞静瞥了眼试图诱哄他养的叶院长,原句:不要。
    叶意郁闷:这样的话,这小可爱会被别人买走的。
    猫爪子勾着笼子,在里面对着他奶声奶气地喵喵喵。
    和叶意搬回家所遇到的小忧愁不同,叶宅上空开始酝酿起沉沉乌云。
    叶知礼只觉诸事不顺。
    首先是发现叶湛偷偷挪用了公款,虽然数额不多,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但是叶知礼这次不打算再容忍对方,既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也不想再浪费一分心思。
    但是比起处理叶湛,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出了问题需要解决。
    华璧山庄项目再次遇到冰山,而这次几乎就是要陷入绝境。
    叶知礼从背后打听到,A市工程建筑集团之所以忽然重新规划铁路线路有谢家的身影。
    他知道叶意认识谢丞静,但不知道他竟然能说动对方帮忙,明明谢家一直以中立刚正著称,从不主动参与世家间的斗争,这次却例外。
    他忽然想到调查十多年前那场车祸的人固有的印象让他没想到对方就是一直帮着叶意的人。
    难怪
    叶知礼脸色难看。
    他不知道谢丞静为什么那么帮叶意,难道华璧山庄的项目就要这样搁置了?不甘,他投入了那么多心力,耗费了大量资金,除了为公司利益,还有一点私心,就是要把那个该死的湖填掉。
    静坐半晌,叶知礼想不出解决方法,心情不快的打了个电话:喂,把叶湛叫过来。
    这件事着急也没用。但前一件事,把叶湛干净利落的赶出去,他还是做得到的。
    等的时候,叶知礼打开抽屉拿药。
    但打开常放药的抽屉,竟然没有看到,叶知礼头疼的回想自己把药放哪了,却越发暴躁,将所有抽屉通通打开翻找,东西乱碰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动静很大。
    不小心打开了平常不会去动的抽屉暗格。
    他忽然安静下来,盯着藏在里面的钥匙两秒,慢慢地拨动了下位置。
    不对劲。
    那把特制的黄铜钥匙。
    和昨天摆放的位置有点不同。
    有些东西,他有自己特定的摆放角度,所以一有人动他就能察觉出来。
    可能是他刚才翻抽屉的动静影响了位置但心中却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他把长长的钥匙拿出来,起身走到墙边,打算察看下自己藏在隐秘处的文件是否安好。
    叶意对于小刘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对方曾经帮他对抗叶知礼,以至于丢了工作。对那个时候的叶意来说,有个人肯站在他身边,意义重大。
    但另一方面,对方辜负了他的信任,让他恼怒,但如果说怨恨倒也算不上,他知道他不过是叶知礼的棋子。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站在他身的人,会为叶知礼办事。
    直到今天下午他收到的一份快件。
    那人应该不知道叶意已经回来了,将快件寄到了谢丞静那边,谢丞静回去拿行李的时候便顺手给叶院长带来了。
    叶意在看到寄件人署名的时候一愣。
    谁寄来的?见叶意脸色有异,谢丞静问道。
    小刘。叶意语气沉了沉。
    打开文件袋,在看到一份股份代理协议时,叶意还不知其意。直到他发现这是叶氏的股份协议,而署名人是叶修文。
    我父亲
    叶意茫然,如果他将叶氏的股份给叶知礼,为什么又要签一份股份代理协议,让他在我成年前代理股份?
    前者叶氏将属于叶知礼,而后者将属于你。
    谢丞静道。
    他早有怀疑,只是无从查起。其实一直以来就很多人都怀疑,叶修文怎会将叶氏给是私生子的弟弟,而不给自己的儿子,但叶家人丁单薄,众人隔岸观火,而叶知礼又滴水不漏。
    最后的答案是叶修文根本没有给叶知礼。
    这一份被隐藏在时间里的股份代理协议书,竟然以这样意外的方式,摆到了叶意的桌上。
    遗嘱和股份代理协议中一定有份是假的。叶意冷静下来,但我们不知道,这会不会又是叶知礼的又一个阴谋,毕竟小刘是他的人。
    先看看他说什么。谢丞静拿起一封信,这封信夹带在文件中。
    叶意打开信,当年那一场车祸的真实情况,终于在当事人的诉说下,清清楚楚的展现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 ̄︶ ̄)/
    第46章 车祸
    盛夏的一个傍晚, 太阳刚刚下山。
    刘圻海和一名男店员把一箱箱啤酒从货车上卸下来,搬进仓库里。
    等他们全部搬完时已经满头大汗,后背都湿透了。
    两人坐在一排空的木箱上休息。
    店员把仓库的灯打开, 递给刘圻海一瓶矿泉水, 师傅, 你当货车司机多久了?
    你猜?刘圻海嘿嘿一笑。
    店员用衣袖擦了擦汗:你看上去那么年轻,顶多做了两三年吧。
    刘圻海伸出五个手指, 比划了下,五年了,我从19岁开始干这个, 一开始跟着师傅跑了两年长途, 现在基本走短途了。
    店员意外:这么久,就没想过干其他的吗?
    我学历不高,给人端盘子送水的话赚的还不够自己吃, 送货挺好的。刘圻海倒是知足常乐。
    店员哈哈一笑:你需要养家啊, 娶媳妇了?
    嗯。刘圻海简短应道,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有了些温柔。
    两人聊了会天, 水喝了大半, 店员从箱子里扒出一瓶啤酒, 问刘圻海:你要不要?
    刘圻海笑着推拒:你是下班了,我等下还要开车呢。
    店员便自己开了瓶喝,要不你晚上休息一宿, 明天再回去?
    刘圻海摇头, 我再坐会就要回去了,A市离这也不远, 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店员:哦,差点忘了你是A市过来的, 你不知道晚上那条高速不好走吗?
    刘圻海纳闷:没啊,我前几天还跑过。
    真的,两天前打雷烧断了电线,路灯都不亮了,你来的时候没看到有施工队吗,晚上没照明可不好走啊,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去了。
    刘圻海没想到还有这事:这么不凑巧?
    可不是。店员喝了口酒,这里有空的员工宿舍,你晚上可以过去睡。
    刘圻海犹豫了下:没事,这条路我熟,何况没路灯的我也跑过。
    他家里有个才两岁需要照顾的女儿,而他老婆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放这娘俩整晚上在家里他有点不放心。
    想到这,刘圻海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那你小心点。店员在后面喊了一声。
    刘圻海摆摆手,知道。
    两人一个随意叮嘱,一人随意应,都没想过会出什么状况。
    夜晚的路很安静,除了路灯不亮之外没什么差别,刘圻海开着远光灯,平稳的行驶到了通向A市的高速公路中段时,远远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驶近。
    呦,是辆豪车,这个型号老贵。
    这是刘圻海的第一想法,但随着接近,他就发现不对劲。
    这辆车不仅压线行驶,中途竟然还开出了S型路线。
    他不由暗骂了一句,大晚上的这是在公路上玩呢,开车的最怕遇见这种,看着这样一辆车越来越近,不禁心慌慌,他连忙鸣笛示意。
    但那辆车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越来越近,还往他这边靠,眼瞅着照这个趋势,对方就要撞上来,刘圻海又鸣笛示意,刺耳的声音响彻公路,那车却丝毫不为所动。
    刘圻海只当遇见了疯子,心头冒火的猛踩油门,加快速度,想在对方靠上来的时候提前冲出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眼见将和对方擦身而过,那辆车的驾驶员这时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两车快要撞到了似的,竟然猛地踩了刹车。
    这个时候哪能刹车。
    卡车强劲的冲力直接把它撞了出去,黑色轿车在半空中翻滚了一圈,飞出了护栏,跌落入湖中。
    刘圻呆坐在车里,耳边是巨大的水花声音。
    呆了一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他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连滚带爬地跑下车,站在公路边上对着落水的车大喊:喂!
    车很快往下沉,刘圻海判断了下高度,就跳下了水,他小时候常在河边玩,水性很不错。
    游到车边后刘圻海狂拍着车身呼喊,接着他似乎听到了水下车内传出了动静,正要扎入水中,就听到一旁传来微弱的声音。
    他停顿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不远处有人趴在岸边朝着他喊:过来。
    关线太暗,而他又心急,竟然没有发现车内的人已经游到了岸边。
    这时水下似乎有动静,刘圻海回过头,正要察看下,就听到岸边的人又喊:快过来
    刘圻海以为对方需要帮助,于是赶紧游过去:你没事吧。
    微弱的月光下,那个男人看上不到三十的年纪,五官清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落水的原因,脸色白得泛青,而眼睛正死死盯着车下沉的地方。
    刘圻海问对方有没有受伤,那人也不说话。
    刘圻海发现对方除了精神有点不对头,状态还好,稍微放下心来,又想到对方刚才开的车,不禁后怕又恼怒:你车怎么开的,太危险了,我开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种不要命的,新手上路还是怎么地?
    那个男还是人不说话,湿嗒嗒的头发贴着他的脸,如此狼狈,刘圻海也不好现在再指责,只道:幸好人没事,也算是你命大。
    这年轻男人虽然浑身湿漉漉,但看得出穿着不凡,也是,能开这车的应该都有钱,刘圻海嘀咕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你的车应该上全险了吧。这事对方可是全责,他也赔不起这么贵的车。
    那人还是不说话,只盯着车往下沉。
    刘圻海见他盯着湖的眼神,莫名有点憷。
    夜灯微凉,湖边的草轻轻摇晃,湖面偶尔摇曳着波光,那辆车在黑色的湖面缓缓下沉,像是一场黑暗的葬礼。
    诶车里就你一人吧。
    刘圻海忽然问道,风吹过贴着皮肤的湿衣服,明明凉丝丝的,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就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刘圻海认定年轻男人惊吓过度,不会回答他的话,于是转身要再跳入水中察看,一只手却拉住了他。
    他回头。
    年轻男人低低地道:对就我一个人。
    他的声音很冷静。
    就你一人?刘圻海又确认了一遍。
    就我一人。他语气肯定,一字一字从嘴里吐出来,字字清晰,如坠千斤。
    想对方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骗人,刘圻海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道: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要扶起对方,那人却拉着他的手:等等。
    等什么?刘圻海疑惑,他站着,就见那人趴在原地等等待着,看着,看着那车缓慢而又快速地下沉,只剩三分之一的车身。
    你要叫人来把车捞起来吗。刘圻海问道。
    那人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圻海撇撇嘴,有钱人都这么古怪吗,还要欣赏自己的车沉湖,寻求快感还是哀悼爱车失去?
    陪着叶知礼站了五分钟,刘圻海心中想着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老婆孩子在家不知道会不会害怕,等下得找机会给他们打个电话
    既然事情已经遇上了,刘圻海也不想抱怨什么,只想快点把这奇怪的人送去医院好回家。
    五分钟过后,车尾也完全沉入,湖面一片平静,看不出原来吞噬了一辆车。
    这时月亮终于从云中出来了,风吹过湖面,漾起波光粼粼,美丽安详无比。
    那个奇怪的男人终于伸手搭着他站起来,哑声道:走
    刘圻海扶着人往后走,他们要从这满是灌木丛的地方再绕回公路上,走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湖面。
    两人的手机都浸水不能用了,只好半路找了电话亭打电话。
    刘圻海和老婆说自己今天晚上有点事,可能晚到家或者不回去,让她放心,等出来的时候发现年轻男人似乎早就挂了电话,站在一旁看着他,眼神幽幽的。
    刘圻海吓一跳,因为对方站太近了,刘圻海都险些疑心对方偷听他打电话了,不过他说的不过是些家常,也不值得偷听。
    年轻男人说了一个地方,让他载他去。
    刘圻海知道那是A市的富人区,你不去医院?
    你最好去检查下,如果没事我也好回家。在车里,刘圻海又提了一次。
    年轻男人摇头,看着车窗外,面色微冷。
    对方一直这么爱答不理的,刘圻海虽知道可能是因为今晚受了惊,但明明是对方开车太糟糕导致了车祸,还连累了他,现在姿态还摆那么高给谁看,刘圻海心中挺不爽,不再说什么。
    只是车里太安静,过了会刘圻海又瞥了眼后视镜,想到一个问题,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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