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节

    “哦?是吗?”砚青回忆了一下,还真是,尴尬的咳道:“那也一样啊,你曾今佩戴过是不是?你不要就还我!”说完就要去掏兜兜。
    “你这女人,一谈到利益,小算盘就打得像唱歌一样!”
    “那本来就是我的,你自己还给我的!”
    “你那是看上了包着它的玉,和我的祖传物!”
    这都能被他看出来,厉害,就那么一块塑料,转手十块钱谁要给谁,小气鬼:“算了算了,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不跟吝啬鬼一般计较!”
    两个人是走一路,说一路,完全不避讳,他们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让站成两排的西装男人们个个形同被施了定身术,前一刻还喊打喊杀,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算大哥不杀她好了,可也不能就这么抱着……他可还知道这是柳啸龙的女人?
    俗话说,人多口杂,某些俗称‘奸细’的份子蠢蠢欲动,将两人的亲昵抓拍,还就不信挑不起事来,他也不是什么大角色,更不妄想凭自己的本事干倒这两个帮会,唯一能消灭的办法便是让他们狗咬狗,直到两败俱伤,大伙才有机会站起来的一天。
    任何能挑起事端的事,都不可放过。
    浩瀚无边的沙漠就像一条无法走到尽头的巨兽,相互扶持的两个人再也不觉得此处如景如画,蓝子嘴唇干裂,短短两天,起了一层的干皮,目光呆板,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针尖上,外套包着头颅,挪动一步是那么的极难,脸上也覆盖着一层沙泥,唯有瞳孔未被摧残,微张的小口内,银齿白得诡异,仿佛也干枯得快要爆裂。
    罗保稍微好一点,体力远远超越了女人,手臂搂在爱人的液下,就这么朝着一个方向永无止尽的头,只是俊颜却显得比女人还要糟糕,裂开的嘴唇带着凝固的血丝,突然吸入了微风带来的沙粒,猛地咳嗽了起来。
    蓝子形同惊弓之鸟,现在两个人是稍微有点异样,都十分敏感,见同样包着头的男人蹲了下去,想也不想,取下背包将最后只剩了个底的矿泉水瓶拿出,她没想到被封闭的水份也会流逝得这般快,瓶子内雾蒙蒙的,水也烫手,颤抖着双手道:“快点,你快点喝吧!”
    “我没事,就是吸了点沙,你要渴就先喝!”罗保摇摇头,挂着淡笑,一副真的什么都不想吃,不想喝的模样。
    “你已经有一天没喝过水了,你别骗我了,我刚喝过了,快点喝下去!”说完就拧开盖子强行要灌。
    罗保知道拗不过她,就起身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指着前方道:“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差不多就可以看到草原了,这么一会不喝水我还就不信老天会收了我!”
    蓝子也确实渴得快发疯了,就只有四口那么多,笑道:“这样,我喝两口,你喝两口?”
    “行,女士优先!”罗保很大方的抬抬右手。
    热得快冒烟的嗓子一接到水份,就跟快被蒸死的螃蟹终于遇到冷水一样,那种舒爽完全无法去形容,好想跳进水塘里,大喝特喝个三天三夜,快速将瓶子递了过去。
    罗保接过后,没有喝,而是用盖子盖好:“别这样看我,一会你又会渴的,总得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吧?当求婚了?”仿佛递戒指一样,将瓶子递回。
    女人再次忍不住想哭,从小到大,何曾有一个人这么关心着她的?摇摇头:“我想我们可以真的一起共患难,也请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就算出去有很多可以止渴,但是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傻瓜!”大手抹去淌下的泪:“我喝,你别哭了,保存水份!”笑着拧开盖子,刚要送入口中时,却愣了,耳朵动动,惊愕的转身看向呼啸而来的狂风,只在十丈之外,卷着漫天的黄沙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袭来,立刻扔掉瓶子将女人扑倒:“抓住我!”
    蓝子还昏头转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扑倒。
    ‘呼呼呼!’
    强大的风力卷起大量浮沙,形成凶猛的风沙流,不断吹蚀地面,使地貌发生急剧变化,更是发了狂一样自两人身躯上划过,毫不怜悯,带动着漠中子孙,掩住外来者的**,一副他们就是来摧毁这里的模样,丁点不留情。
    “啊!”蓝子边将脸紧紧埋在男人的胸口,边伸手拨去快要将她掩埋的沙土,才几秒钟,小腿已经无法动弹,而风那不屑的笑声还在继续,在大自然的天灾中,他们显得是那么的渺小,感觉到那可怕的热沙即将烫熟腿部皮肤,除了颤抖就是祈求上苍的怜惜。
    罗保则将脸埋进了女人的发丝中,一只手紧紧搂着娇躯,一手按着她的后脑,闭气等待着风沙远离。
    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奔驰游走大地的危险才远远离去,方才还趴着的人已经俨然不知去向,凭空消失,四周静谧无声,空气都不再透明,飘飘渺渺,肉眼都可目睹到氧气像喝醉的少女,摇摆不定。
    ‘咔!’
    平整的地面突然伸出一只突兀的手,好似地皮崩溃,紧接着是大幅度的拨出更大的裂缝,男人使出了所有的力量才咬紧牙关坐起,剧烈的喘息着,干燥的沙尘自头顶掉落,狠狠一甩,掀起一片的混乱。
    想到什么一样,失了理智的将身上的肇事者全部推开,当看到女人已经因为闭气而昏厥,眼底划过辛酸,等完全平躺在表层时才摇晃道:“盼儿?盼儿你醒醒,你不能睡!”水呢?环顾了一圈,已经不知被仍到了哪个部位,即便是找到,估计也……
    蓝子气若游丝,呼吸薄弱,毫无意识。
    “你不能睡!”罗保手足无措,快速捏开女人的下颚,低头冲小嘴里吐纳着大量氧气。
    “水……水……”蓝子呼吸一均匀,就立刻慌乱摇头,好渴,好热,好疼,全身都好疼,仿佛置身火炉中,好渴……
    罗保取下了两人的背包,在里面翻找了个透彻也再也找不到水源,而女人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脉搏跳动毫无章法,忽快忽慢,能吃的只有几袋压缩食品,不存在任何水份,只听说沙漠中有止渴的仙人掌,可走到现在,一株植物都不曾见到,冷硬的五官无奈的收拢。
    “水……”
    就好像嗓子即将破裂的撕裂声拉回了罗保的视线,取出一把军刀对准腕部划出一个裂口,源源不绝的火红液体形成一条直线流向女人开启的口中。
    终于得到解脱,女人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吞咽,也逐渐有了力气,伸手胡乱的抓着什么,梦境中,绝境逢生一样,一根水管送到了她的嘴边,立刻抱住疯狂的吸吮。
    ‘咕咚咕咚!’
    罗保偏头呲牙忍着比子弹穿透**时还要恶劣上几倍的苦痛,额头青筋根根突出,伤口被那锋利的牙齿不断加深,更是难以忍受,却无法去阻止,等对方喝够了才满足的松手,赶紧将撕碎的布料狠狠将伤口缠住,拉下袖子遮掩住,用最敏捷的速度在爱人的小嘴里划出一个小伤口,血液流出才无力的躺下。
    沙泥已经令整张脸庞都面目全非,偏头深深的望着爱人的脸儿,唇上还有着他的血,边温柔的摩擦掉边露齿笑了。
    “嗯……好热……”
    半个小时后,蓝子才醒来,怎么这么热?令人根本无法安睡,一见面前的状况才惊慌的坐起身,发现男人正笑看着她,并无大碍的坐躺在一旁才吐纳出一口气,还好都没事,该死的,到底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
    “我说……嘶……好疼!”按住脸颊,舌尖轻轻一舔,口腔肉壁上有着一个伤,一定是当时太急咬破了,怪不得嘴里一股血腥味。
    “怎么了?”罗保故作担心,捧起脏脏的小脸查探。
    “没事没事,就是咬破了皮而已,我现在一看到沙漠就想死,你明白吗?我快哭了,也不知道英子到草原没,一定到了,她说这个时候一定可以到的,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来沙漠了!”抛去没有水喝,就这热度,实在不敢恭维,正中午时,仍一颗鸡蛋埋在土里,一会就熟了,这不是人待的地方。
    鬼沙漠。
    抬眼一看,那真是旷阔无根,茫茫千里,炎日下,透着冒泡的热气,冷血的将人的体力一点点剥削,不给反抗的机会,瞅了一会,惊坐而起,瞳孔倏然胀大。
    因为这个突来的动作,罗保也瞬间坐直,望着四周拧起了眉头,所有的景物一模一样,最容易迷失方向,每一个沙丘都大同小异,而现在,他们就因为那过于猛烈的风沙而忘记了何为南?
    “完了完了,我们完了,罗保,我们完了!”蓝子心急如焚,透着绝望,脚印一个不留。
    “不要慌,大哥一定会来找我们的,还有砚青不可能不管你!”紧紧搂抱住失控的女人,极力抚平其心中的惶恐,指着一个沙丘道:“我记得我们刚才的正前方好像是这边!”
    蓝子欣喜的仰头:“真的吗?你还记得?”
    罗保不确定的摇头:“无法肯定,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碰一碰运气,就算走错了,晚上星辰一出,我们再返回便是!走!”
    “好!”完了,走不动了,不敢说出来,否则这个男人一定会说背着她的,一鼓作气的站起,老天爷,您一定要保佑我们,一定!
    而另一头,砚青等人骑着骆驼也置身茫茫大漠中,拿着望远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头顶几架飞机来回穿梭,简直像大海捞针,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衣,无风,更是全身湿透,布料紧紧黏贴着肌肤,粘得有一股冲动将直接扯掉这碍眼的遮羞物。
    第一次穿这么短的裤子,大腿大半都展露在外,如凝脂的嫩白皮肤在烈日下泛着光泽,更有要晒掉一层皮的意味,右手拿着扇子‘哗啦’个不停,并没多大作用,因为扇的风也是热的:“妈的,这鬼天气,确定这不是火星而是人间吗?”
    后面跟随的只有三个人,警员,外带一个一个骑着骆驼和砚青并肩前行的陆天豪,同样穿着单薄,通体纯白色,汗水湿透的地方粘在皮肉上,黑色巨龙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人前,每个人臀部后方,都撑着一把遮阳伞,挡去了不少的毒辣光线。
    “老大,这么久都没找到,会不会……”
    “闭嘴!”某女呲牙:“这么容易就倒下的人,也不会来我缉毒组!”到底在哪里呢?
    老蔡擦了一把汗道:“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沙尘暴,早就被掩埋了?”
    砚青摇摇头,她不知道,但心灵感应,她们还活着,无意间看到陆天豪时不时偏头来看她,疑惑道:“看什么?”
    “看你的腿喽!”某陆不吝啬的露出下流表情。
    “我的腿有什么好看的?”砚青瞪了一眼,谁也别来惹她,现在正心浮气躁呢,真想把老天给炸了。
    陆天豪露出享受,眯眼盯着那白嫩的腿陶醉道:“不知道环在我腰上是什么感觉!”
    砚青冷冷的看过去,视线形同利刀,紧接着扭曲着脸将手里的扇子直接砸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模样形同要将男人生吞活剥。
    大手帅气的接住飞来的小扇,‘啪’,潇洒的打开,扭回头开始目视前方,不再去看,颇为快意的摇摆出少许的凉风解暑。
    知道被骗了,但也没太在意,手下生死未卜,说不定苦不堪言,她也没脸再扇风,更不是吵架的时刻,怎么感觉直升机挥舞翅膀的声音越来越繁杂,不明所以的转头,竟看到有三架都开始在一个沙丘下徘徊,惊喜道:“找到了找到了,快走那边!”大喊完便直接跳下地飞快的狂奔。
    她就说她们不会出事的,一定可以回来的,感谢各路神仙保佑,回头给你们一神烧一柱香!
    ☆、第二百三十九章 给你八千看病
    “老大你慢点!”
    老崔见头儿滚下沙丘便撕破喉咙的大吼。
    砚青热泪盈眶,老远就见前方几个人影正在向她招手,擦擦泪花,继续狂奔。
    英子一把扯掉头上的外套,单手叉腰,裂开破碎的唇瓣嬉笑,终于走出来了,看了一眼瘫坐在地蕉氏,带着欣赏:“我们出来了!”
    “嗯!”蕉氏垂下头,不忘踹了一脚袋子里的男人一脚,累死她了。
    “英子……英子……!”
    砚青挥舞着望远镜高呼,到了后便直接给狠狠拥抱住,甚至抱起原地转圈。
    “老大……我……我不行了,放开……”李英哭笑不得,别搞得这么暧昧嘛。
    “哦是是是!”某女激动的放开,捧着手下脏兮兮的脸蛋哭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哥都快疯了!”
    李英无奈道:“我也很想早点和你们汇合,可是要带着他们,中途还遇到了风沙流,差点就丧命,否则昨晚就回来了!”指了指地上的两个人,从来没这么疲累过呢,刚决定要水喝时,顿时戒备起:“老大,他……”
    砚青看向已经去查看耶稣的陆天豪,笑道:“他是来帮我们的,没事,英子,给你们记一大……蓝子呢?”为什么半天也没见到人?
    “她还没回来吗?”李英不相信反问,不应该啊,按理说,那两人应该比她先出来的,中途耽误了不少时间,有大半夜都没赶路,罗保他们怎能比她还晚点?
    “她没和我们联系啊,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一起吗?”砚青收起了笑容,睁大眼四下搜寻,见耶稣还昏迷不醒,蕉氏更是精疲力尽,完全找不到另外一个手下的踪影,心高高悬起,罗保也无消息,都去哪儿了?
    李英撇了陆天豪一眼,吱吱唔唔道:“罗保……在……在飞机上就发现了我们的异样,蓝子将人都给了我,她自己去找罗保了,把指南针也给了我,他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不是告诉了他们回来的方法了吗?对了,风沙流,该不会把他们做的印记都覆灭了吧?
    越想越着急,抓住砚青的手惊慌道:“老大,快点派人进去找,求你了,一定是迷路了呜呜呜呜我就说让她和我一起走的,她非要去找罗保……”天啊,他们该不会越走越深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陆天豪并没觉得太意外,或许是知道其中的理由,边慢慢起身边凝重的看向砚青。
    “英子,你先不要着急,你太累了,我们会去找的,你先跟老蔡他们回去,剩下的就交给我们!”砚青将一瓶水送入蕉氏和李英的手中,再冲三个手下打了个眼色。
    “英子,上去,你先睡会,别的不要管了!”老蔡把人扶上骆驼,怎么这么虚弱?站都站不稳,蕉氏更是无力动作,好在人安全获救。
    砚青用最快的速度将昏厥的耶稣交予手下们,深怕陆天豪突然反悔掳人,等都离开了才知道自己想多了,男人的到处观望的眼神里有着忧虑,好似这一刻在他心里金钱名利早已变淡,余下的是手下的安慰。
    “怎么办?他们会在哪里?”沙漠这么大,要找到,谈何容易?
    陆天豪见砚青浑身沙尘,脸色不佳便长叹道:“倘若真的迷路,定不会在这附近,我们先回去,上飞机寻找!”
    “可你不是有恐高症吗?”因此大伙才跟着他骑骆驼的,现在……
    “管不了那么多了,走!”
    又一个黑夜的到来,卧龙帮乱作一团,调来的直升机越来越多,沙漠再大,也非真的无边无际,全体转一圈,总会有奇迹发生,连领头人都踏上了寻找路程,可见这个长老的地位何其重要。
    砚青收回望远镜,靠在玻璃窗上绝望的眺望夜空,四天了,你们在哪里?根据英子的汇报,水肯定早已断绝,此刻一定饥寒交迫吧?还是真的……
    “大哥,您别看了!”钟飞云试图夺过望远镜,却被男人避开。
    “吩咐下去,找不到人,不许返回!”
    连同声音都带着微颤,面色白如死灰,即便是全身都被安全带禁锢,却还是阻止不了心底的狂澜惊惧,每一个字都带着牙齿剧烈碰撞声,唯独一双凤眼波澜不惊,犀利的巡视过每一处沙海。
    钟飞云这一刻倒是有些羡慕起罗保了,一直以为在大哥眼里,他们也不过是比较得力的手下,谈不上生死兄弟,毕竟他说过,倘若背叛,不论是谁,一视同仁,这一刻,瞅着陆天豪明明恐慌过度,却还是不愿离去的模样,心里划过阵阵暖流。
    “您放心,人,必定给您找到!”他也不想失去那个人,整个卧龙帮都不想。
    砚青也没想到陆天豪这么执着,从一上飞机开始,这个人就抖个不停,却没令她觉得无能,反而越加的钦佩他们这些男人之间的友谊,好似一道铜墙铁壁,无坚不摧,从知道罗保可能迷失方向后,他没有再看过她一眼,满脑子都是找人。
    柳啸龙总是以‘兄弟安慰’来推搪漂白的事,兄弟,在他们眼里,甚至比家人更重要,这才是真正的义薄云天吧?再次拿起道具开始将掠过的每一个角落看个透彻,她真心希望他们可以安全度过难关,然后会亲自送上一份贺礼,祝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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