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在演砸的懵逼里,此时的场外,蒋导还对她挥了挥手,压下自己的脾气,只说了一句:
沈棠,我给你三分钟,你再找找我刚跟你说的感觉。
沈棠面上点头,心中却十分明白,要是下次跟云想容对戏的时候还发生这种问题,那等待自己的,就是蒋导暴风雨般劈头盖脸砸来的训斥。
以前拍戏的时候,就有很多女演员被蒋导的暴脾气直接骂哭,这两年他还是因为教家里孩子教的身心俱疲,火爆脾气下降许多。
却也仅仅是可一不可二的程度。
沈棠抬手抚额,慢吞吞地朝小花的地方走去,打眼就见到谢曜灵双手捧着外卖的奶茶杯,在一本正经喝红茶的样子。
怎么说呢,感觉像是见到一个人正儿八经穿着西装,却在喝草莓奶昔的即视感。
沈棠扯了扯嘴角,在小花想给她递茶的时候,只摇了摇头,拿起剧本,表面上好像在认真研究之前的那一幕,心里却在思索怎么解决那项链对自己的影响。
想着想着,她的视线就禁不住地往旁边飘。
谢曜灵的话恰到好处地想起:
有事?
沈棠单手托腮,点了点头,因为蒋导给的时间并不多,她也没空卖关子,只用抱怨一样的语气对谢曜灵说道:
你能不能管管这眼睛了?
语气活像是在跟家长抱怨对方不带孩子。
联系到她俩如今的关系
谢曜灵喉咙稍稍动了下。
神情里仍是那般正经:你闭一下眼睛。
沈棠本来没这么听话,奈何蒋导的脾气不等人,她只能一边照做,一边问谢曜灵你要干嘛?
谢曜灵抬起手,被红茶浸热的手心准确无语地覆上了沈棠的眼眸。
不知是之前握着的茶太热,还是沈棠本身的温度太凉,眼皮上陡然增加的温度以及视线里骤然被遮去的光,让沈棠下意识地动了动眼睛。
两排睫毛在谢曜灵的手心里扫了扫。
谢曜灵弹跳一样地收回了手,道出一句:好了。
沈棠再一睁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的视野里没有任何东西发生改变:
你们大师现在开个光都这么快的吗?
谢曜灵:
她懒得跟沈棠练嘴皮子。
沈棠想了想,还从小花那儿拿了眼药水,装模作样的滴了一下,成功将刚才的亲昵行为,演绎成自己用眼过度,朋友帮着让她休息了一下的场景。
这才朝蒋导那边重新走去。
走到一半,为了试验谢神棍的手艺效果,她还特意往云想容那边又撇了一眼。
我盯
沈棠的目光和云想容的项链对上了。
给我收
沈棠从容地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仿佛之前只是随便看了看别人的首饰,现下再简单不过地抽了回来。
她在心里对这效果满意地点了点头。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接不住主角的戏了沈棠美滋滋地小声哼出一句,走到蒋导的旁边,礼礼貌貌地柔声道:
蒋导,我可以了。
蒋致信早把她滴眼药水的一幕纳入视野中,寻思着之前沈棠大约是眼睛一时不舒服,才没接上词,叮嘱了一句:
这次好好发挥,回去了多注意休息。
说话间,他还想起来沈棠前一天没有戏份时,跟着在剧组从早待到晚的事情,联想到沈棠今天早早起来的故事,顿觉她的眼部疲劳十分合理。
沈棠乖巧地应了,转身朝布景内走去。
三十分钟之后
一条过的沈棠怀揣着明媚的心情,完成了今天上午的拍摄,尽管有些累,却不妨碍她此时明媚的心情。
连妆都没来得及卸下,她颠颠地走到谢曜灵的前头,俯身喊了她一声:
老谢。
谢曜灵坐在板凳上,扬了扬脑袋,应了声:恩。
沈棠高兴之余也忘了形,见她对自己如此有求必应的模样,竟然下意识地忽略了她平时对人那副千里之外的模样,伸手捧住谢曜灵的脸。
沈棠自己觉得这动作像是父亲对儿子,哪怕是深爱,那也是父爱。
但对于谢曜灵而言,她印象中几乎从来没跟人有过如此亲密的行动,尤其是沈棠这种
好像之前从她肩膀上接纸人的动作。
有那么一点点的捧着宝物的意味在里头。
随后
你怎么这么好用!沈棠的下一句话蹦了出来。
甚至说着说着都想在谢曜灵脸上吧唧来一口。
谢曜灵被她口中的好用两个字雷了一下。
紧接着,思绪顺势一飘。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回答沈棠
其实,我在别的方面,还有更好用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棠:我把你当儿子,你却想日我????
谢曜灵:
*
今天中场休息一下,票子明天一并感谢!
求多留言多收藏嘛QAQ作者这么勤奋却这么凉凉,你们良心都不痛的吗????(醒醒
第28章 028
沈棠没听见谢曜灵的内心活动,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人的灵魂已经开着火箭蹿上了太空, 捧着谢曜灵五官出尘的脸庞, 等那点儿喜悦的冲动散去。
正想放开的时候,盯着那方蒙住双眼的白绸, 莫名品出了些禁欲的冷感,一时间竟真的生出点亲下去的冲动。
她指腹在谢曜灵的下巴上顺着线条弧度轻轻滑过,似是挑弄着琴弦那般, 从琴身上一抚而过, 然后才收回了手。
沈棠做贼心虚, 即刻转移了话题, 目光往旁处挪了挪, 问谢曜灵一句:这家店的红茶好喝吗?
说话时,她的目光从刚才摸到的对方下颌处走过,明明看着分明的棱角线条, 原来上面覆盖着的皮肤也是这样柔软,让人产生了点不可思议的怀念。
她下意识地摩擦着指尖, 又去摸自己身上裙摆的布料, 虽然知道对方瞧不见, 也不敢跟那脸庞对上, 视线始终挪向旁处。
也就错过了谢曜灵耳廓尖尖上冒出的那点粉意。
犹如夏日桃树上将熟的果子, 只在毛绒的末端上偷偷地染了丁点桃红。
谢曜灵几乎不敢相信沈棠刚才调戏了自己, 下巴被拂过的那点痒意让她即刻就想用手背蹭一蹭,又怕传达给对方错误的嫌弃意味,只能强忍着那点感觉, 一本正经地回道:
味道很好。
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茶。
沈棠点了点头,心道自己果然没猜错,虽然没见谢曜灵在家里泡过什么茶,就冲星河世纪那套房子的装修,以及谢曜灵平时的穿衣风格来看,这人果然连爱好都这么老古板。
好像不需要太过发愁用什么东西去讨好她。
至于为什么要讨好
沈棠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忽略了追溯它的原由。
恰逢此时,谢曜灵的声音响了起来,嗓音如高山流水一样清澈,咬字又是字正腔圆的韵律,传入沈棠耳中时,比寻常时候更生出几分莫名的味道来:
刚才
沈棠顿时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着急忙慌地几乎要从原地跳起来,立马夺过话题,假装自己刚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哎我衣服还没换,你等我一下,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午饭。
一口气说完之后,她没留给谢曜灵半点回答的机会,转身就提着裙摆冲向了更衣室,生怕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要追上来。
谢曜灵握着手杖站在原地,面上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直等到沈棠的身影隐没在门后,才抬起右手,用手背在唇边抵了抵,唇瓣里漏出一许笑来。
小花就在她们俩的不远处待着,好几次都想提醒沈棠去换衣服卸妆,见她们俩聊天聊出了旁若无人的亲昵感,只好在不远处假装自己是朵蘑菇,不去打扰她们俩。
毕竟,沈棠和谢曜灵,她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这会儿发觉沈棠自己跑去换衣服,小花刚松了一口气,听见空气里飘来的那丁点轻笑声,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可置信地又用余光偷偷瞧了瞧谢曜灵。
奈何那动静着实不大,谢曜灵也没有半点要回味的意思,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手,假装刚才那个偷笑一声的人并不是她。
小花等了半天没等到动静,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挪开注意力,唯有在心下暗自嘀咕:
奇怪。
她这是上了年纪产生幻听了吗?
对比起沈棠所在休息区的这片轻松氛围,云想容那边可谓是陷入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恐怖气压中心。
沈棠莫名其妙开始不受项链的影响就已经够让她怀疑的了,之前谢曜灵对沈棠做的那个动作她看得清清楚楚,非常怀疑自己的成果是不是毁在对方手里。
她甚至在拍戏的过程里走神了一瞬,在想要不要借着这个由头发作,要求谢家那边将订金退回来。
光拿钱不做事,还反过来给她添乱,当她是做慈善吗?
云想容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憋到戏拍完之后,正想回来拉着剩下的大师们解决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
好么,大师全跑了。
原地就剩几个顶吃不顶用的助理巴巴地看着她。
云想容差点被自己的脾气原地撑死,强压着怒火看向小慧,从牙缝里磨出两个字:人呢?
小慧听见她的话,忍不住替她担心这一口最新刚做的烤瓷牙,委婉地开口回道:云姐,他们几个好像互相认识,我听他们交谈时说什么规矩被破坏了,然后一个要处理私事,另一个要回去上学,让您有时间再跟他们联系。
她已经竭尽所能地将话修饰成最委婉的版本了。
至于回答里没有出现的剩下一个人在哪儿,那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了。
云想容敏锐地捕捉到规矩被破坏这一行字,回想起自己昨晚打电话时,那道劝说的声音,心下顿时有了主意。
她对小慧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小慧看见她怒气渐渐降下的模样,稍稍放心了些许,挪了挪步子凑过去听。
云想容对她说,自己家里风水出了点问题,家里人都受到了影响,所以现在要请这些风水大师帮忙看,但是因为病急乱投医不懂行情,不知道哪家口碑最好,这才心急之下冒犯了,让她帮自己转达一下这个意思。
小慧听完她半真半假的解释,下意识看向谢曜灵手里的那根形状古怪的、似乎没有任何打磨痕迹的白玉手杖,又联想到今早见到的那两人手里,一个拿着佛珠,另一个拿着罗盘,答案就水落石出了。
她恍然大悟,对云想容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她这件事绝不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去。
云姐,你放心吧。
毕竟要是让圈里某些缺德的竞争对手知道,也跟着信了这些神鬼之事,到时心损的派人去撅了她家祖坟,云想容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云想容对她露出了个友善的笑容,心中暗自道:只要她能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出去,那些互相存在竞争关系的人保准能上钩。
不得不说,她用这张脸走起亲民路线,那副清纯无害的样子,总是很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小慧当即就吃了这一套,拿着她给的联系方式,即刻就出去打电话了。
云想容看见她的背影,唇角的弧度渐渐加深,然而却不敢这么快松开这口气。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间那块石头,比起旁的冰凉石头,她的这块倒是触手温热,若是放在寒冬时节,准会被人惊奇地怀疑它是不是传说中拥有奇效的暖玉。
但是,云想容一想到这块石头的来历,脸上的笑就立刻僵硬了下来,厌恶、惊恐等情绪相继从她的眼中闪过,她极快地放下手,对旁边另外的助理说道:
给我拿张湿巾。
紧接着,她仔仔细细地用纸巾将自己的手指一一擦过,连指间缝隙都没放过,擦了一遍又一遍,强迫症似的,几乎到了要将那块湿巾都捂热的地步。
剩下的几个助理面面相觑,不知道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引得她如此反应,但为了避免被她的怒火正面喷射,各个都在心底抱紧了饭碗,没一个吭声去触她的霉头。
吴东望接到助理小慧给他打的电话时,人正坐在吴家分家的厅堂上首,喝着茶的动作不急不缓,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怒。
下面吵吵嚷嚷的声音闹得他脑仁一阵阵抽疼。
说好了城东那块儿的开发商我负责,你让人在花园门口塑那么大尊佛像什么意思?分家某甲指着对方的鼻子不客气地问道。
我那天恰好打莲花小区路过,你猜我看见了什么?嚯,小区顶上那么大一团黑气,肯定是他们施工的时候出了差错,我这不想着是老哥你的地盘嘛,可不能让咱吴家丢人咯,才见义勇为了一遭。听到他的指责,乙摆了摆手,笑出一团和气地回道。
甲听罢将袖子一撸,冷笑道:好大一团黑气?不得了啊,你有观气这等本事,坐在上首的人怎么不是你啊?
坐在上首,然而其实也不会观气这门本领的吴东望:
他将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磕,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行了!
两人的争论声适时停止,统统拉长了脖子看向他,等着他给出一个公道。
吴东望刚想开口各打五十大板,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也不看地接起,二五八万地吐出一个气势十足的字眼:
说。
小慧在电话那头刚介绍完自己的身份,他就冷哼一声,将手机从耳边放下来。
但小慧似乎知道他反应一样,禁不住加大了音量,声音从逐渐远离的听筒里冒出:吴先生,对之前的意外,云姐感到非常抱歉,让我代她对您说一声对不起,是这样的
吴东望听到一半,勉为其难地将手机又贴回了耳边。
当听到那句因为不了解行情,尽想着要请来最厉害的大师,这才冒犯了您时,吴东望再次冷笑了一下,心道:算你们有眼色。
然而他耐着性子从头听到尾,愣是没听见半点只请他一个的相关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