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捏今淼的手心,霍鑫泓小心翼翼拉着今淼绕过排队的人群,马上就要到达一楼,忽而看见几个灰色的身影从另一旁扶梯跑来,心下一沉:
你先躲起来。
不行。
死死拽住他的手,今淼脸上煞白,斩钉截铁道:
两个人至少可以反抗一下引起骚动,只有你一个铁定会被带走,而且还不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武器。
老板!淼少爷!
正当两人争持不下,骆斌带着两个面熟的保镖,不顾频频侧目,穿过购物人潮跑到两人身边:
收到讯息马上赶来,有没有受伤?
没事。
眼尖见追来的几人掉头离开,霍鑫泓指着他们的背影,沉声说:
那几个穿灰色西装的,是要绑架我们的人,问商场要录像,必须将他们找出来。
明白。
护送两人上车,骆斌听说有人冒充自家保镖,以及车出问题,表情越发严肃:
车子我让两家不同的机构检测过,系统确实没查出问题,可能是在别的方面被做手脚,是我疏忽,我会让人把车里外再查一遍。
回到别墅后,霍鑫泓便和骆斌在书房里逐一排查可能的线索,一直忙到睡前。
是不是吓坏了?
换过睡衣坐到已躺下的今淼身边,霍鑫泓记得方才晚饭时,这人便安静得很;当下他则是抱着被子,背过身,看不到表情:
睡着了?
房内静悄悄,霍鑫泓以为今淼太累已睡下,默默关灯盖上被子,冷不丁听见他幽幽说出一句:
我还在生气。
霍鑫泓:
不喜欢你什么把所有事留着一个人烦恼。
不想转过身看他的样子,今淼在黑暗中睁着眼,试图让语气听起来平静一点:
假如是夫夫,不是该好的坏的都一起承担吗?
这话令霍鑫泓心底发酸:对不起。
又不是道歉能解决的。
将头埋进枕头里,今淼肩膀抽了抽,闷声说:
为什么这么笨。
别生气好吗?
平日撩他的那些话通通被抛在脑后,霍鑫泓在黑暗中描绘他的背影,头一回感到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该怎样你会不气我。
你可以哄一哄我。
换着以前,今淼简直难以置信这种矫情的话会出自自己的口,用被子捂住脸:
就不能抱我一下?
宝贝,
心中又软又烫,霍鑫泓用力环住他,绵密的轻吻落在他的眼角、鬓边、耳垂,哑声道:
是我不对,不会有下次,我保证,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第二天早晨,今淼悄悄把眼睛眯开一条缝,耳边是霍鑫泓稳健有力的心跳,而他正窝在那人怀里,舒适暖和。
金色的阳光洒在霍鑫泓的脸上,为他深邃的五官镀上一层柔和的绒光,分外有安全感。
但愿每天早上都能这样醒来,这便是今淼此刻唯一的念想。
看见霍鑫泓的睫毛颤了颤,今淼不由抬手挡住照在他眼皮上的光,正巧那人在这时张开眼。
早。
抓住要收回的爪子,霍鑫泓吻了吻今淼的指尖,又凑近在他脸上蹭了蹭:
不多睡一会?
今天想去实验室。
感觉到被子上一沉,今淼正狐疑,原来是泓宝宝跳到他身上,便推了推霍鑫泓:
你儿子来找你吃早餐。
我就在这吃。
根本不让他下地,霍鑫泓厚着脸皮从后面环住他,枕在他肩上低笑道:
要吃淼淼。
哼!
顺手摸来一旁的手机,今淼看到讯息时愣了愣,拍了拍他的手:
霍逸海问我有没有兴趣收几幅名家字帖?
他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虽说背后自己功不可没,霍鑫泓接过手机,沉思片刻:
你想去?
嗯。
之前霍逸海就曾对霍鑫泓下手,今淼认为这不失为一个试探的好机会,劝说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大不了让骆斌陪我去,说实话,我担心车子的检查没那么快有结果,不想陷入被动。
如果你坚持的话,
纵使霍鑫泓内心相当不希望今淼接触霍逸海,经过昨天的事,他不好开口阻挠:
我会叮嘱骆斌,你千万注意安全。
碰面的地点约在偏城郊一家画廊,看见今淼背后的骆斌时,坐在窗前的霍逸海显然怔住:
你、你怎会?
霍先生,很久不见。
微微躬身示意,骆斌神色自若,礼貌问好:
一切安好?
你居然跟着那个不肖子?真可惜爸栽培你这么多年。
站起身偏开视线,霍逸海努力调整崩掉的表情,嘴角歪曲:
小淼,听说鑫泓昨天又出车祸了?有没有大碍?
还好,你消息真灵通。
走在霍逸海身旁,今淼不动声色观察他的反应,试探道:
不过他好像是受了点惊吓,问我是不是应该离开华国避一段时间。
哦?
眼珠一转,霍逸海没料到会有这种好事,一手掩嘴:
避一避?难道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
我觉得是人为,你知道吗?昨天我也在车上。
没放过霍逸海眼里的惊讶,今淼心下疑惑,镇定自若继续扯:
他后来说,是我旺他,才平安无事,所以想听我的意见。
我也觉得你旺他,多得你他才醒来,还避过一劫。
走到展示台前,霍逸海心下有了主意,笑着怂恿道:
你们结婚这么久,先前他肯定光顾工作没空带你玩吧,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带你去度蜜月怎样?欧洲玩一圈至少得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时间不算多,霍逸海计划用来摸清霍鑫泓在华国布下的眼线,最好能把跳槽的人挖回来。
真的吗?
两眼放光,今淼诚意十足装出心动不已的模样,话里全是憧憬:
好期待,我相信他一定会答应。
那就好,还有这些字帖,
打蛇随棍上,霍逸海瞧着他心情好,让人展示开十几张名家字帖:
你不是书法家嘛,没点收藏怎么行!
让我看看,
似笑非笑扫了一眼他所谓的珍藏,十来幅里面约莫有两三幅珍品,其余统统是临摹,今淼不打算点穿,笑吟吟问:
这是从哪收来的呀?
一个行家卖给我的,老熟人,信得过。
拍胸膛保证,霍逸海自然不会笨到说出来历,而是压低声说:
外面有好多人盼着高价收,我没放出消息,好东西要留给自家人,是不是?
今淼挑起眼眉:有心了,我不能让你吃亏,你说个价格吧。
自家人,说钱多伤感情。
背向站在不远的骆斌,霍逸海比了个数字,咧嘴笑:
亲情价。
可以说是相当厚道了,说起来,鑫泓前两天说想收写字帖玩玩,如果能多弄些,我们到时一起要还是别了。
被他身上浓烈的古龙水熏得想吐,今淼克制地退后半步,轻咳一声:
你不用当真,我就随口说说,太强人所难的事我不做。
怎么会强人所难?!一家人嘛!
拍了拍今淼的胳膊,霍逸海一口应下:
包在我身上。
从画廊出来,今淼本想让骆斌先回去,但后者坚持要将他送到实验室为止:
不然老板会不放心。
坐在车后座,今淼揉了揉胀痛的额头,问驾驶座的骆斌:
他好像不知道我昨天在场,你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
录像已经调出来,目前发散人手在找,除此以外,
犹豫半晌,骆斌说出一个意料未及的情况:
似乎有另一批人也在找昨天那几人。
今淼一顿:另一批人。
暂时查不出是哪方势力。
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骆斌纠结不已,斟酌开口问:
淼少爷,听说二少爷那晚跟你们吃过饭,就出国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哦?
瞥了他一眼,今淼垂下头,淡定说出套好的说辞:
他说暂时先去旅游,战地医生的计划得搁置,因为他受伤了。
车突然停下,把今淼吓了一大跳,只见骆斌脸绷紧,连说话都似乎在打结:
是、哪里受伤?
好像是身体,他没明说。
放松躺在后座,今淼明知故问:
你要不去查一查是谁伤了他?这人胆大包天,竟然敢伤霍家二少爷,得好好教训他。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骆斌:我
到了,你回去吧,我得忙一下午。
没等他支支吾吾说出些什么,今淼轻快跳下车,挥了挥手:
谢谢你啦。
待今淼傍晚到家,霍鑫泓还没回来,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想着先眯一会,没想到
淼淼?
下班走到大厅,霍鑫泓看见的便是今淼披着毯子窝在沙发,脸红得不正常:
怎么睡在这里
起初以为他又做不可告人的梦,霍鑫泓寻思着这次不能放过他,直到把手贴上他的额头,方意识到不对劲,忙不迭将人抱回房,让佣人取来温度计和药:
乖,张口。
苦涩的药水滑入喉咙,今淼被呛得咳了好几声,迷迷糊糊张开眼:
你回来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你先躺着,什么都不急。
眼看他要起来,霍鑫泓尽量温柔地摁住他的被子,声音嘶哑:
休息好再说。
就在桌上,丝绒盒子,你看看。
浑身乏力,今淼拗不过他,水汪汪的黑眸像小鹿一样,伸出手可怜巴巴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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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淼:定情信物,猜不出来为什么送这个你就凉了
霍鑫泓:?!
(作者留言:说出来不信,还有几章就结局了_(:з」)_)
第52章
好,我马上看, 你躺着。
如果换着别的情况, 霍鑫泓听见定情信物,一定高兴得抱住人不放手;可眼下今淼高烧到将近四十度, 他什么心思也没有, 一手拿起桌上长方形的丝绒盒轻轻打开,一手握住今淼的手, 哑声哄道:
我很喜欢。
知道为什么要送这个吗?
尽管烧得迷迷糊糊,今淼对定情信物不是一般的执着, 要知道放在古代, 那就是暗示想一起亲亲抱抱圆房的意思;虽然前两样早发生过无数次,但仪式还是要有,天晓得他考虑送这个苦思冥想了多久。于是他无力地扯着霍鑫泓的衣摆,墨玉似的眸子似染上一层薄雾,软绵绵追问:
真的喜欢?
反手握住今淼的手, 霍鑫泓低头看向丝绒盒中, 是一颗玻璃做的水滴, 像是刚从天上滴下的雨水被瞬间凝固, 晶莹剔透,在灯光下似水晶般闪闪发亮。
你送的都喜欢。
猜想应是他亲手做的,霍鑫泓心底软得化开,蹲下专注看着他:
很漂亮。
因高烧而双颊通红, 今淼白瓷似的脸上仿若沾上绯红的胭脂, 原本粉嫩的唇瓣更是殷红如血, 眼皮半开半合,像只困倦的小奶猫:
这个可不止漂亮
等你好了,再好好跟我说。
在他发烫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霍鑫泓收到沈医生已到的讯息,沉声劝道:
现在先休息。
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能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造成免疫力下降。
查看过今淼的情况,沈医生给他挂了瓶吊针,安慰霍鑫泓:
淼少爷底子很好,今晚应该能退烧。
麻烦你。
送走沈医生,霍鑫泓勉强松了半口气,却依旧捧着笔记本守在沉沉睡去的今淼身边。
这是头一回,两人位置好像调换了一样,霍鑫泓记得今淼进门后很多晚,这人便是默默坐在昏迷的自己身边,给他按摩穴位,握着他的手自顾自说话。
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临睡前,霍鑫泓学着今淼那时的模样,给他掖好被子,温柔将人搂进怀里:
我们还要去度蜜月。
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话,今淼像只撒娇的奶猫一样,无意识蹭了蹭他的手,眉头舒展开,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清晨来得静悄悄,霍鑫泓睁开眼时,柔和的晨曦透过雪纺窗帘,在被面洒下一片淡淡金色。
第一反应是抬手探了探今淼的额头,他还不放心,转身要摸放在桌上的温度计,谁知怀里的人软软糯糯地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