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景看着这一幕，心中除了发憷，更多的是不忍。
这样的惨状。
这样的哭喊声，仿佛世界都在顷刻间崩塌了。
痛不欲生，恨不得去陪云嫣。
而10岁那年，萧景琰就是这样看着自己的母亲死，然后抱着云嫣的尸体，痛哭却回天乏力吧。
而本以为的能让云嫣起死回生，却是让云嫣死的更加可怖悲鸣。
“萧景琰……”
白思景嗓音沙嘎，快步走上前，“先把你母亲脑子里的虫子赶出来……”
萧景琰终于一寸寸地回头看她，那眸子猩红而空寂。
“什么办法……你，救我的母亲……”
白思景其实也不确定，但她刚刚观察那些虫子，是吃人脑髓的，那它应该是喜欢腐烂的味道。
而对于香的、清新的味道，是不喜欢的。
白思景立即拿起一旁插在花瓶里的几朵蓝色妖姬。
然后快速摘下它们的花瓣，将那花瓣的汁水挤压出来，滴进云嫣的眼眶里。
她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
但庆幸的是，她猜对了。
很快，有一只只的虫子，从云嫣的嘴里、耳朵里和眼球里，陆续爬出来。
而不同于它们刚刚钻进去时候的芝麻大小，此刻，它们有些大只的，几乎有小指甲片那么大。
腹部鼓鼓囊囊。
一看就是吃得饱饱的样子。
而它们是吃什么吃得这么饱。
不言而喻。
萧景琰眉眼愈加猩红，一只只的将这些爬出来的虫子捏死。
然后更多的血溅在他的脸上，看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终于，再没有虫子从云嫣的脑子里爬出来。
但云嫣的眼球，却是没了。
包括随着虫子的爬出，云嫣的头颅部分，可见的有一些凹陷，明显就是被吃了脑髓，所以颅内空了，塌下去了。
萧景琰眼眸冰冷，缓缓地缓缓地将云嫣的尸体放回床上。
他抚摸着云嫣的脸，取了毛巾，一点点的将她脸上的脏血擦掉。
然后再一点点的将云嫣带血的眼骨，也擦干净。
两个空洞的眼骨，可见的白骨，空憷吓人。
白思景有些不忍看，却不知道能在此刻说什么。
责怪萧景琰不在一开始听她的话么？
还是责怪萧景琰轻信了方士信？
可20年的执念，哪怕一丝不确定的机会，萧景琰都想尝试。
却没想，让云嫣变成这样。
“白思景，帮我照顾一下我的母亲。”
萧景琰嗓音低沉如海，缓缓地站起身，然后朝着门口走。
他脸上的血水没有擦。
就这样走了出去。
门口没有保镖。
他才想起为了和云嫣温馨相处，他让保镖都离开这片地方，不要来打扰。
萧景琰来到方士信的住处。
然后，一脚踹开门。
方士信正打算午睡，听到踹门声吓了一跳。
他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身。
然后见到满脸是血的萧景琰，更加的惊吓了，“萧先生，您、您怎么来了，还有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血，是受伤了吗？”
萧景琰没有回答，只是冰冷地上前，接着，一把扣住方士信的脖子。
方士信眼眸瞠大，惊恐地看着萧景琰，“萧先生，你、你做什么，快、快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萧景琰却是五指更加收紧，那眼神也更加肃杀。
他冷冷看着方士信，冷冷说，“方士信，谁给你的胆子骗我？”
方士信心里一个咯噔。
萧景琰嗓音更加阴鸷，“让我的母亲遭受那种痛苦，你该死！”
咔——
方士信几乎能听到自己脖颈被捏得扭了下的声音。
他瞬间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不能动了。
他惶恐着，几乎是灰白着脸说，“萧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
萧景琰眼眸里满是杀气，“让那种虫子吃我母亲的眼睛和脑子，方士信，我要你生不如死！”
说着萧景琰另一手拿起方士信摆在床头的玻璃瓶。
那里面是一只只蠕动着的虫子。
萧景琰捏着瓶子，将虫子尽数倒进方士信被迫张开的口中。
方士信眸子骇然，拼命的挣扎扭头，可根本无用。
一只只的虫子爬进方士信的嘴里。
沿着他的喉腔和鼻腔，一点点的爬进脑子里。
方士信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瞬间像是炸开了一样。
剧烈的痛楚侵蚀着他。
“不、不——”
方士信恐惧地嘶喊。
赶尸虫虽然主吃尸体的脑髓。
但它其实什么都吃。
所以此刻方士信脑子里的东西，虽然没有吸引它们的腐败气息，但依旧让有些饿的赶尸虫，开始啃噬方士信的脑子。
方士信疼得整个人都在抽搐。
萧景琰冷冷甩开他的身体，就这样冰冷地看着他发出痛楚的呻吟。
方士信倒在地上，痛喊打滚，想要爬到茶几那边，拿能赶出虫子的特质药水。
可还没爬过去，手背就被萧景琰狠狠踩住。
“啊——”
方士信惨叫，整张脸都发白。
萧景琰像看死人一样的看他，“你让我母亲面目全非，你觉得我会让你活？”
冰寒的恐惧从方士信的眸底蔓延。
他毫不怀疑自己若再被这么啃噬下去会成为一具骷髅。
可云嫣怎么会被赶尸虫吃掉眼睛呢？
他明明对这些赶尸虫进行改良了啊。
为了防止云嫣的尸体其他部分被吃，方士信特意让草药让这些虫子变得‘口味’挑剔。
挑剔到除了‘主食’脑髓什么都不吃。
这样，就不必担心云嫣的尸体被破坏，也不必担心虫子从云嫣的脑子里爬出来。
因为他已经打算好了，每天像三餐一样，给云嫣脑子里注射脑髓。
这样赶尸虫就有源源不断的脑髓可以吃，云嫣也能永远被这些虫子‘寄生’，靠着铃铛，成为永远的‘活人’。
可为什么那些虫子会去吃云嫣的眼睛呢？
不该的啊。
方士信怎么都想不通，但猛然间，他又想通了。
因为云嫣不是‘普通’的尸体。
她是一具被萧景琰用特殊的化学品，浸泡着的尸体。
为了保存云嫣死去时的容颜，萧景琰用了保持尸体不腐的药物。
而那些化学品，经过20年，必定也将云嫣的尸体细胞，改造了。
然后赶尸虫吃着云嫣脑子里‘变质’的脑髓，或许就将他用草药克制的‘只吃’脑髓这个特质，给改变了。
这该死的化学品！
他当初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方士信懊恼自己的疏漏，同时也更加害怕自己的死亡。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疼，甚至，他连脑子都开始不清醒，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
“萧先生，求你，让我把虫子从脑子里赶出去……”
方士信痛苦地祈求，想要去拿那驱出虫子的药水瓶。
萧景琰冰寒地看他，没有说话，只剩冷笑一声，一脚踩着他的前臂，另一角勾起他的手背，用力一抬。
“啊——”
方士信又是一声惨叫。
他的手腕，竟然被萧景琰硬生生地折断了！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又一阵剧烈的痛楚从脑子里迸发，让方士信犹如全身都被万剑穿过，痛得恨不得立即死掉。
可他不要死啊。
他想活着啊。
方士信攥紧五指，用着最后的气力，哀求说，“萧先生，放了我，否则……白思景，白思景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