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辞把她放入副驾驶座,接着启动车子说,“你有家人吗?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
霍胭眼眸又是轻闪,说,“我没有家人。”
沈云辞眉蹙起,没有家人,那是孤儿?还是家人去世了?
崔胭垂着眸,继续说,“我爸爸对我不好,刚刚他是要把我卖去夜场做陪酒女,我不愿意,才跌跌撞撞冲上马路。”
说话间,沈云辞真的看到另一头,有两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人东张西望,一副要找人的样子。
而这两人一身黑衣,看着还真像是某些高档夜场的保镖之类。
所以,这是个有家人也等于没家人的可怜女人?
沈云辞瞬时眼底露出同情,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抓到你的。”
说完,沈云辞脚踩刹车,朝着另一头的马路开去。
崔胭看着后视镜里消失的人影,眸光冷然。
很快,到了医院。
医生给崔胭做了检查,摁了下她的脚踝说,“是不是这里痛?”
其实根本不痛,但霍胭还是点了点头。
医生又摁了几处地方说,“应该只是扭伤,但保险起见,拍个片子,看有没有伤到筋腱。”
“好。”
沈云辞应声,又把她抱了起来。
崔胭微怔。
沈云辞说,“你现在的脚不适合落地,先拍片子确认没伤到筋腱。”
崔胭看着他关切温和的样子,秀眉轻蹙了下,但还是点头。
很快,片子出来,结果只是扭伤,没有伤到筋腱。
医生就只开了些消肿化瘀的喷雾,说,“早晚一次,喷到伤口处,用手请揉三到五分钟。”
“好。”
沈云辞应声,又把崔胭从医院抱回了车上。
然后说,“虽然只是小伤,但我撞伤了你是事实,你银行卡多少,我赔你些钱。”
崔胭眉眼眸轻闪了下,说,“我刚满16岁,还没有银行卡。”
沈云辞一听讶,她才16岁?就被卖去夜场陪酒。
她那个父亲,也太不是人了。
而家里有个那样的老爸,崔胭要是回去,等于再跳火坑吧。
忖了忖,沈云辞问,“那你现在有地方去吗?”
崔胭又是垂下眼帘,摇头。
沈云辞说,“那我先带你回家吧,之后再想办法给你一份工作。”
崔胭微诧地看他。
沈云辞立即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或者我现在帮你报警,让警察处理下你爸爸的事?”
崔胭拧了下眉,“不用了,我现在好好的,只要我爸爸不承认,警察应该没办法对我爸警告什么。”
这也是。
沈云辞点点头,“那还是先去我家吧。”
很快,车子开入一栋别墅。
照顾他起居的周婶在看到霍胭时,一愣。
少爷居然带回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并且还是抱着回来的?
“周婶,去收拾一间客房,准备晚饭。”
看到周婶,沈云辞吩咐着,同时又道,“不要让我爸妈知道这件事,我不想他们乱想,只是一个我的朋友,遇到点事,明天就走。”
“哦,好。”
周婶眸底虽狐疑,但还是点头照着沈云辞的吩咐去做。
沈云辞把霍胭先放到沙发上,然后说,“你别怕,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周婶是保姆,然后等你脚好了,可以去我的画廊工作,我有个画廊,你平时就帮忙整理下画作什么,不是特别复杂的工作。”
崔胭没有想到他真的是要给她工作,她道,“谢谢。”
“至于你住的地方……”
沈云辞思忖了下,虽然这别墅很大,但总归男女授受不亲。
“我会另外给你安排个一室的小公寓,到时候你一个人住,应该够了。”
他连住处,都给她安排?
崔胭眉心轻蹙。
沈云辞似乎在解释自己为何‘热心泛滥’,“算是给你的员工宿舍好了,那也是我的房子,目前正好空着,你好好工作,多卖几幅画,也算是给我挣钱了。”
崔胭看着他的笑,眼眸定了下。
她其实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因为听了别人几句卖惨的话,就相信。
还带回家,说给工作给住处。
也或许会有男人是见色起意。
但眼前的男人目光澄澈,根本不像是要对她不轨的样子。
所以这个沈云辞,是天性善良?
崔胭眉心蹙了下,但还是说,“那谢谢你,我会好好工作的。”
……
另一头。
霍擎深听着电话里保镖的声音,面色冷沉。
“霍总,崔胭小姐逃了,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她逃去了哪里……”
保镖的嗓音带着战兢,实在是他们低估了崔胭小姐的杀伤力。
完全不听他们的劝,连霍擎深的话也不听,上来就是一记狠戾的旋踢腿。
他们后退,然后晚了两步再追出宴会厅,崔胭就不见人影了。
“抱歉霍总是我们办事不利,我们保证尽快找出崔胭小姐。”
霍擎深眉眼冷锐,“记住你们现在的话,别做无谓的保证。”
说完,他挂上电话。
咔哒,书房的门被轻推开。
白曦乐端着一盘水果进来,“霍擎深,你忙完了吗,吃不吃水果。”
霍擎深面上的冷意退去,抬手,牵住她走近的身形,揽入自己怀着。
白曦乐顺势坐到他的腿上,他另一手也顺势揽住她的腰肢。
这男人虽然话不多,但亲昵的动作做起了倒是顺畅不已。
白曦乐戳了块火龙果给他,说,“你刚和谁打电话,怎么听你语气,冷冷沉沉,怪吓人的。”
隔着门板,白曦乐自然听不清。
但语调语气,还是能听清的。
霍擎深低眸,“工作上的事,交代他们做的事,做的不好。”
白曦乐笑,“幸好你的员工大部分都是男人,要是女员工,这么被你一训,估计得哭了。”
霍擎深不说话,他的直属员工,曾经除了顾菲柔,确实没有女人。
连秘书,都是男秘书。
他不兴怜香惜玉这一套。
曾经对顾菲柔,也是如此。
但如今,看着怀里的小女人,霍擎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
破例与否,只在那个人出现与否。
“我不会让你哭。”
男子嗓音低醇,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酒酿。
虽然没有多温柔甜腻,但醇厚有力,让人心安。
白曦乐笑,又喂他吃了块水果,说,“对了,你父亲或者盛沐夏,有没有再打电话给你?”
照理说,霍擎深如今接管了盛世亚太区的业务,盛天擎应该不至于只是颁布个新闻,然后就什么都不作为吧?
难道就真的,尊重霍擎深,不再阻碍自己和霍擎深了?
白曦乐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