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六此时面对外坐在后座儿,显然这阵势也把小憨犊子吓着了,老老实实驼着背坐那儿,哎哟喂,这一看见干妈,“干妈!”就要跳下来抱干妈。越野这么高,这急忙跳下来肯定摔着,车门边站着的叶璟反应快一步跨过去抱住小小子,小小子着急要干妈,两腿还不依地蹬,叶璟把他轻轻放下,一松手,小小子就跑出去了!
哎,愣是要把秋一水的眼睛逼热,她紧紧抱着小六六先是上下摸习惯性看他好不好,接着,开始打他屁股,“叫你站那儿等我的呢!臭小子,到处跑,你非把我吓死就好了是吧!”小六六紧紧搂着干妈的脖子,小嘴巴也害怕地囔囔“干妈干妈……”
成部弯腰把一水扶起来,一水抱着六六,成部见她情绪也激动,小六六也一脸惊怕,一手扶着她的手肘,一手扶着她的背,“先上车,这人多,把六六也吓坏了。”一水这才又扭头看六六,掌着他的后脑仰头亲,“好了好了,干妈也是吓坏了……”眼睛都是红的。
成部一直护着一水,一句没顾得上去跟叶璟照面。
☆、3.90
秋一水问怀里的六六,“你怎么跟着他跑上车了?”
六六低头还在抠指甲,秋一水又拉开他的小手“别抠,又在掉皮。”六六说“那个叔叔的手也掉皮,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两手都掉皮。”
秋一水眉头一蹙,“就为这?”
小六六点点头。“别人都没有,就我这样……”撅着小嘴巴嘟囔。秋一水捉着他的两只小手掂量,“这有什么,你这是遗传,看这两只小肥爪爪多会抓棋子儿……”说着,自己都一愣。遗传?……秋一水不说话了,望着一个点若有所思,六六低头又去抠指头,这不耽误,她还是一手捞过去抓住了哦……
成部车后备箱抱来一箱子水,取出一瓶递给秋一水,这时候那边一人跑来,在成部一旁低声,“他要走。”叶璟肯定不是随便能一直这么拦着的人。成部微蹙眉头“等会儿,我一会儿还得过去问问他,车里有个孩子都不知道?”秋一水这时候却开了口,“让他走吧,这事儿赖不着他。”见此,成部微微点点头,那人跑过去,放行了。
听说小权赶过来了,秋一水怪成部“不是不叫你跟他打电话,事儿都解决了。”一水其实也是怕他忙,事儿解决了就不惊动他了撒。成部笑“我要不及时通知,小权才会怪我呢。”
小权上车来,成部外头合了车门。六六坐在秋一水旁边看着书。秋一水拿着他喝过水的瓶子两手摩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好吧,你怎么不直接跟我打电话。”小权一手捏着她的膝盖摇了摇。秋一水看他一眼,“你忙,再说这事儿成部也解决得了。”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权那她肚子里的蛔虫。环过她的腰紧了紧,小声“怎么了,”秋一水扭头看了眼六六,再转过头来凑他耳朵边儿,“你知道六六的手一到这个时候就掉皮,”小权更抱紧些点点头,“他是看见那男的手也掉皮才跟着跑过去的,西欧那时候跟六六去瞧这病医生说是遗传……”小权低笑“哦。你就怀疑那是他爸爸了,哪有这么巧。”一水蹙眉“不试试怎么知道,千万分之一的希望,遇见一个试一个呗。”小权唇抵着她额角“你知道那是谁,晋州的叶璟,人家才二十三岁,哪儿来六六这么大个儿子。”秋一水听了,顿了下“二十三呀,那就是十七……也不是不可能,西欧胆儿肥着呢……”这事儿小权倒没异议,她想查就跟她查呗,叶璟又如何,小权个狂主儿,把叶家一家子的dna弄来查都没关系!小权亲了亲她的唇角“好好好,查,这事儿你放心,我定给你办妥了,就是再遇见急事儿,你跟我打电话,一水,我才是你的人,你啥事儿不告诉我,像什么话。”一水zhe起来,搂着他脖子“我当时吓死了……”
当天,秋一水带着六六回燕州了。哎哟,不用一水嘱咐六六,小六六自己求她,跟车瞎跑这事儿别告诉妈妈好么,秋一水本来也就这打算,吓唬了下这憨小子:你要再这么不听话,你妈保管再不带你出去玩儿。小六六急了,抱着她的腿摇“我再也不这样了再也不这样了!”秋一水这才弯腰点了下他的小额头“这次先搁着,先不跟你妈说,看后头表现,听话,干妈就永远封口。”说着,还像拉拉链一样嘴唇前一拉。六六使劲儿点头。
这几天山上太阳好,就住在谢家老宅这边。
秋一水从被子里撑出头看见外头日头盛一骨碌就爬起来,小宝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她坐被窝里反手正在扣内衣暗扣,人眼睛还盯着窗外,生怕太阳跑了似得。
小宝走过来,单腿弯着坐床上,接过她的手,一水以为他帮她扣暗扣呢,就松了手,眼睛还望着外头好阳光“今天太阳好,被子都拿出去晒晒……诶,你怎么又给我脱了。”确实,小宝又把她那肩带扒拉了下来,就见小宝伸手从床头柜上拔了插头,拿过来一个加好热的棉布包儿,这棉布包儿里有点蓖麻油味儿,单手端着托着她软房下顺时针敷揉着,另一手就抓着另一边也是轻轻地揉。“昨天晚上都没敷。”小宝说。
一水放松下来靠他肩头。她最近这两团儿总有些发胀,医生瞧了说是有点气血不通,蓖麻油含有一种能提升t11淋巴细胞功能的物质,这种淋巴细胞能活血顺气,小宝坚持用此给她按摩。
一水看着揉在他手间的两团儿,殷红粒儿俏立,小宝有时候指尖儿挨着就是不碰,总把一水撩拨的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一水仰头,两手覆上他的手,撅嘴“每次都这样,又不给痛快,我自己来。”说着要拿过来棉布包儿。小宝肯定不放手,低笑“你自己忍不住,我这又不是撩你,跟你理疗……”见一水又急了小宝让过身把她放倒在枕头上,也不做声,就是笑。一水也不扳了,还是撅着嘴躺下,小宝俯下头含住了,一水抱着他的头轻轻揉搓他的耳朵,“宝宝乖,吃奶……咳,我要真有小宝宝就好了……”小宝重重吮了下,抬起头又含住她的嘴,“会有的,到时候我还得跟他争嘴儿。一水,咱哪哪儿都是健康的,别老愁些这心思,顺其自然。再说,我哪天没给你嘬,瞧,多好看,你还怨……”一水点点头,嘴还是微撅着,“今天你给我晒被子啊,多好的太阳。”小宝“嗯”一声,又低下头去,就剩一水的哼哼声儿了……
小宝给她把被子全抱上天台,搭得搭,挂得挂,半点手都没叫她动。
一水懒懒撑着头趴在晒在栏杆边的被子上,脚交叠着,单脚尖儿点地,眯着眼像只懒猫,
小宝又抱上来一床,正在那边抖。这边,一水瞧见那头大门打开,驶进来一辆宾利。
这时候老管家老余跑上来,“一少,朱老太太来了。”
☆、3.91
小宝下楼去接待客人的时候,秋一水接到小权的电话。
“一水,我真服了你!”小权电话里第一句就是这,
秋一水本来背靠着栏杆懒懒晒太阳的,一下站直了身子“真是的?!”
小权那边笑,“是啥呀。”秋一水急了“快说快说!”
“是的,叶璟和六六的dna相似度达99.99%,是他的种。”
听此,秋一水出了口长气又靠在了栏杆上,微笑着“真是呀……”
“你说六六还真是神奇,一跟就跟对了主儿。”
“也许这就是冥冥里的亲缘牵扯吧。诶。先谁也别说啊,我还是得跟西欧去通通气。”
“知道,都听你的。”
挂了电话,秋一水这心情……一方面她高兴六六的父亲终于搞清楚是谁了,不管怎么说吧,以后有什么事儿,知道总比不知道好。一方面她也真服了西欧,这嫩草吃的!叶璟十七岁就被她拿下了。只是依西欧这态度,估计是“偷生”。叶璟看样子完全不知情咩。当然具体啥情况谁又知道,所以说这事儿还是得先跟西欧通通气,毕竟是她的家事……
秋一水正挺高兴地收起手机,老余接着抱些毛巾被上来晒,秋一水接了过来,“我来吧。诶,对了老余,来那老太太是谁呀。”老余忙帮着架杆子,秋一水晒东西规矩大,厚的得搭栏杆上,薄的铺杆子上,原来在州府府邸她就是这规矩,老余清楚着呢。
“哦。是晋州州首叶进凛的母亲朱老太太。”
秋一水一怔,看向老余,“叶璟是她……”真是巧了,才关系着他家一人。他家就来人了。小权那儿,秋一水大致听过叶璟的来历,可也不全整。
“是她孙子啊,就这一个独孙。”老余笑。老余在谢家几十年了,谢家的老管家了,世面上的事儿还是很清楚的。
“她这次来干嘛,跟谢家很熟么,”秋一水拍拍被子。像漫不经心地问。
老余也帮她捯饬,叹了口气,边说,“哎,还是跟黎家有关。这老太太,看中黎欢了……”说着,才想起来秋一水全忘了,她记得谁是黎欢呀。
果然,一水好奇问“谁是黎欢?”
这叫老余怎么说,
一水是不好搪塞的,老余只能捡轻的说,“黎家跟咱们谢家是世交,黎家如今倒了,啥事儿都仰仗着咱们家,他家嫡脉唯一留下来个小姑娘,就这黎欢,打小养在庙里,外头传都是挺神乎的。这叶家老太太历来信佛,这不,她孙子也到了适婚年纪,想求了这小姑娘家去,结了这门佛缘亲,找一少来商量这事儿的。”
一水停了拍被子的手,眉头已经蹙起来,
她才没去细究这黎欢是谁,为何向黎家求亲要商量到谢家来,她听到的重点是:这是来给叶璟求亲的!这,这怎么成!叶璟是咱六六的爸爸!以前一水就是担心西欧怀的别是有妇之夫的种儿,那咱小六六私生子的名分坐定了。现在一瞧这情况,多好呀,叶璟还光棍一条,咱六六爸爸干干净净的,多好呀!……秋一水觉得这事儿她虽没权多干涉,毕竟西欧的私事儿,她说不准有她的打算,可是,这事儿在她还没跟西欧通气前儿,六六爸爸就另娶了,终归不好吧……
她是不知道,她这打住没再往下问,老余算是松了口气。
是呀,跟黎家相关的事儿怎么还找到谢家来,儿玉早跟黎家没关系了!其实,这就是个“看僧面佛面”的事儿。
小权彻底成了事儿对廖成超而言不可怕,他不早嘛早就把三欢当玩意儿“献”给小权了么?不过小权之后自悟了儿玉“忽然起势”更能从心理上震慑住黎家这些“余孽”后,对这些狗屁玩意儿根本也就再没半点兴致,懒得搭理任其苟延残喘,活在生怕谢家返来刁难的惊惧中。
事实也是这样,廖成超一家过的日子真是艰难,黎家的光环彻底一消失,你说他拿啥去讲那大的排场?如今官场上就算谨小慎微,还处处受排挤压制,他那不可一世的老婆闺女,如今门都不敢出,以前太骄横现在终有报应,曾经结交的一些恶势力现在反过来找他们要债,痛打落水狗也不过如此吧……
三欢倒还是被很好地照顾着,
也就是三欢待遇不倒,叫廖成超以为儿玉可能还“念旧情”,于是他开始存着莫大的巴结讨好心。叶家要讨了三欢去,肯定先还是找了黎家人的,廖成超晓得如今三欢的事儿不是他做的了主的,不敢多说,直接把叶家人指去了谢家。这朱老太也是政局里见风浪的人,晓得如今情势,她倒真不在乎黎欢曾经入过谢家的门,她看中的是,黎欢一生浸淫佛门,谢家不供这座小佛,叶家来供就是。
秋一水思来想去,这事儿她为难小宝不好。
人家是来求小宝拉媒牵线的,又牵扯两个世家的交情,小宝按他的想法办就好,这事儿不牵扯大面儿,免得搞复杂了。
还是和小权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万全之策,起码,也得她跟西欧通好气,如果西欧根本就不愿意跟这个叶璟扯上关系,那她根本就甭操冤枉心了,一切随缘吧……
其实,秋一水这么想也在理,毕竟西欧的私事儿,你忙急忙了瞎参合,早嘛早慌着去叫小宝阻拦了这桩姻缘,要违背了西欧的意愿了呢,岂不帮上倒忙了。所以理智些,先跟西欧谈谈才是正经。西欧在京里封闭培训呢,于是,秋一水当晚又回了京城。
好嘛,这事儿跟小权一说,小权心里也有自己一番思量了。
他肯定是完全站在秋一水这边,一心为他的一水想,
小权的想法就霸道多了,且不说黎三欢以前那些破事儿恩恩怨怨,如今既牵扯到一水在乎的人身上,管它西欧怎么想,这叶璟能娶黎三欢吗?这不又来个大笑话儿!
小权觉得这事儿好办极了,公布黎三欢是个男的不就啥都解决了?
所以,他肯定也不得明说儿,只安慰一水:放心,这件事好说,你尽等着圆满落幕就是了。
☆、3.92
葡萄近些时一直在北欧开研讨会,这会儿回来在京城中转,被秋一水逮着,给她买了件羽绒服硬是要她带上,葡萄说那块儿根本没咱想象的那么冷,人国家的保暖设施好着呢。秋一水说再好它一个国家都罩在大暖炉里呀?你给我都带上!葡萄只能遵命来见。
约在冠酒下面的咖啡厅。
秋一水先到,坐那儿正在分暖胃的中药,葡萄胃本来就畏寒,又去了那冷个地儿,秋一水给妹妹都准备好了。
一抬眼,看见妹妹往里来了呢。秋一水也没招呼,继续分药,她很过细,给妹妹把一日三次的量儿都分排出来好了。结果手头上的事儿都弄完了,葡萄还没过来,秋一水看过去……起了身就走过去,这是干嘛呀!
就见,门口,一个挺漂亮的小伙子“啪”地跪葡萄跟前。恨不得磕头哀求的……
“这是怎么了?”秋一水走过来奇怪地问,哪知,男孩儿和葡萄看向她俱是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时间往前跳十几分钟,
葡萄刚准备拉开店门,
“葡萄姐!”
一个男孩儿忧急地声音传来,
葡萄扭头一看呀,就见六六,哦,是那个潮孩儿大六六啊,跑过来“扑腾”就跪她跟前,直着身子仰头望着她,“葡萄姐,求求你快去救救三欢吧!他们今儿把空一总医院全戒严了。不知道要对三欢干嘛!一水,我知道一水也出过事儿不能去打搅她,现在只有你能去护着三欢了!”
葡萄也着急起来,弯腰捞他胳膊要把他拽起来。“你起来说!一个医院都戒严了,你怎么知道是针对三欢?”
“期间的事儿长着呢,我这一时半会儿能跟你说清楚吗!肯定是针对三欢!葡萄姐,我这不是被逼急了能这样么,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你去看看吧!”男孩儿也是犟,眼睛都逼红了,真要磕头了……
这不,秋一水出来了。
葡萄还在打愣。她也是为难至极,自飙车场逢了三欢六六这帮孩子,一水跟他们的瓜葛也只有葡萄心里最有数了。一水出了车祸,把谁谁谁都忘了,自是包括三欢,葡萄当然不可能得知这三欢就是小宝原来那“老婆”黎欢,以为一水断了跟京城这帮阎王孩子的联系也就断了。现在找上门来,说不管也太绝情,可她姐姐这情况……
也就葡萄这一愣神为难的功夫,六六膝盖骨磕着两三步奔到一水跟前竟然抱住了她的腿仰着头,眼泪哗地激下来了!“一水一水……”哭啊,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这,这……”一水是懵了,她着实不好挣脱,人孩子哭得这般真情意切,
哭得葡萄心也酸,她晓得三欢六六这帮孩子坏是坏,对一水那是没话儿说的,三欢不知啥事儿住了院,如今六六既求到这个地步,肯定不是闯大祸就是惹到大麻烦了,该出一份力的……葡萄走过来也没看还抱着一水腿哭的六六,就望着她姐,“姐,这是你的一个小劫数啊,坏是坏透了,可你还真不能不管。”
一水此时心是有点空,茫茫地,“是他……”指了指仰着头哭却眼睛望着她像看不够的孩子,
葡萄叹口气,摇摇头,“那孩子在医院,叫,三欢。”
三欢。名字击在了一水心头上,一紧!
也许你会说,小宝小权这样跟她缠得要死要活的冤孽,当时说出名儿秋一水都没这大的反应,何以三欢就能撼动她。
还是个极致的问题,
无论之前六六这帮孩子对她的伤害,到之后三欢与她如胶似漆,于秋一水而言都是过于激烈毫无退路般的过往,
再说,三欢这个人,本身就是个极致生命的缩影,人生历程太过复杂。三欢的一生,其实非常梦幻,处处显出不真实,不似人间有,自然落在人心里,难以磨灭……
而此时,
空一总医院确实全线戒严,
特别是特护楼朝南的这个出口,军警把守,出入必须有当日签发的特别通行证。
近十一点,一辆辆黝黑小轿相继驶入,里面不乏外地军牌。
再看下车来的一张张面孔,如果你熟悉朝政,会心惊肉跳的,出啥大事儿了?几乎各州州首悉数到场!难怪戒严若此。
其实,各位州大佬心里还不是打鼓:小权这是卖什么关子呢。
小权这次是以私人名义向各州首发出的邀请,说是想把黎三敏的车祸调查结果跟各路诸侯通报通报。这本也无可厚非,虽说前朝事前朝尽,黎家也垮了,但是毕竟黎家还是百年留下来的世家大族,一些事确实得给世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