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叫他?
“皇兄……”
他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入目的又是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究竟是谁?”
没有回答他的声音,渐渐黑暗的空间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躺在地上,正准备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听到了熟悉无比的声音,第一次他感觉那声音就好比及时雨,就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北堂傲越。
呵~,他轻蔑的笑出声,怎么可能呢?是他幻听了吧?想不到他居然会想念北堂傲越?……北堂傲越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吗?
“未泱……”
“未泱,未泱,没事了……”
“未泱……”
他速度的起身,看向四周仍旧漆黑的地方,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句又一句的‘未泱’,勾起了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
北堂傲越真的回来了。
北堂傲越目光就好像已经定好了焦距,一刻都离不开床上接近透明的殁烎,眼睛似乎能柔出水来一般,用溺死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未泱’,双手紧握住殁烎纤细的手。
“未泱,未泱……”
“陛下,太子殿下正前往神殿来。”潜话就是陛下,到您离开的时间了。张烙站在北堂傲越的后面说道。
“拖住他。”只有朕能亲眼看到你的苏醒,你说是吗?朕的未泱,朕唯一的帝后。
张烙看到北堂傲越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有些着急,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太子殿下打道回府?又有谁能肯定的告诉他,陛下会在国师殁烎醒来的那一刻马上回到战场前线?
陛下现在岂会放手?!
“陛下,”话还没说全,张烙就收到了北堂傲越的眼刀,不敢露出一点点为难的脸色,只能低头道:“……诺。”
在张烙离开不久后,北堂傲越就感受到手中传递的轻微触感。北堂傲越喜颜于色,“你醒了?!”
殁烎觉得自己的眼皮犹如千斤重,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睁一只眼,然后再一只眼,映入眼帘的再也不是满目的黑暗,虽然暂时还只能看到迷迷糊糊的影像他也很开心。
“未泱。”
他朝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能勉勉强强的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北……堂……傲……越……?”
看到殁烎一脸迷茫的表情,北堂傲越不客气的笑出声来,“你还没有完全清醒,闭上眼再休息一下吧。朕会在这里陪着你。”如果清醒的话,殁烎不会直呼他的名讳。
“嗯。”奇怪的,北堂傲越简简单单的说一句话,能让他觉得无比的安心,但是右胸处却空洞无比,好像失去了什么,带着微不可察的哀伤心情,还有心疼。
怎么会这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没有记错的话,陛下此时应该要发动攻势了。”他紧闭双眼,冷冷的说道。
“你有事,朕怎么能不回来?”
殁烎还想要说什么,耳尖的听到门外的吵闹声,他睁眼看过去,依旧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实。
“太子殿下,国事要紧,您还是先回去吧。国师这里奴才自会尽心服侍,殿下大可放心。”
北堂昊神色不佳的看着紧闭的门,不知为什么心有点发怵,看都不看张烙的说:“让开。”
“殿下恕罪。”张烙硬是没有移动一分。
北堂昊没有多费唇舌,直接一把推开张烙,没有防备的张烙被轻易的推开,即使有防备,他也不能露出一点会武功的迹象,毕竟他是贴身保护陛下的暗首,最要紧的就是保住自己的身份。
“殿下!”
任凭张烙怎么叫喊,也不能让北堂昊停止迈着的步子,他极快的走到寝殿里面,四周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多余的人,他才放下心到殁烎的床边。
北堂昊俯身在殁烎的脸颊上轻印一吻,用拇指指腹轻轻的在殁烎的眼皮上滑过,再重复一次,“皇兄来了,未泱。”
装睡的殁烎觉得身体一阵的发凉。
“你还是不准备清醒吗?”
即使如何的伪装语调,殁烎还是觉得全身发寒,似乎现在又回到了北堂昊困他在密室的日子去,浓厚的禁锢意味。
感受到北堂昊正在慢慢脱去他的衣裳,他有些难以忍受,想着要不要装作刚醒过来,可是是又不确定醒过来之后北堂昊会不会失控。想到刚刚北堂傲越说的话,他继续憋着,任由北堂昊上下其手,冰冷的指腹在他的胸口流连着,最后停留在他的凸起处,似逗弄的轻拨一下,口中发出愉快的笑声,“这里就和你一样,美得惊人。”特别是右胸处的昙花纹身,带着一股清冷的味道。
北堂昊说错人了吧?他可从来都不记得自己有一张漂亮脸蛋。
“之前皇兄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脸极为贴近殁烎的胸口,在北堂昊看不到的情况下,殁烎皱下眉。下一刻就感受到灵巧的舌尖带着热度舔上他的凸起,这么一弄差点让殁烎叫出声来,他尽可能的放松再放松,可是没想到在身上游移的手不仅摸遍了他的上身,在腰间徘徊许久之后,居然往下面青涩处摸去。
北堂昊!连你都当我——!羞耻和愤怒让他接近崩溃的状态,就在他再也不准备忍受的时候,北堂昊居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主动离开他的身子,没有了北堂昊的抚摸,身子也逐渐恢复了寒气。
细微的声响传来,感受到床边有一点的重量感,他蓄势待发的准备在北堂昊得寸进尺时攻击,没想到只感受到衣服的——触感?!
北堂昊让殁烎靠在自己的肩上,认认真真的给殁烎穿上衣服,闻着殁烎身上隐隐的幽香,北堂昊差点心猿意马,他的呼吸重了起来,赶紧给殁烎穿好衣服后,把殁烎放在床上,不含一点杂质的给殁烎系上红参金线绣满罂粟花的腰束,最后才终于松了口气的说:“未泱,你这么穿才是最好看的,红色非常的适合你,非常。”如血一般的艳红配上殁烎有脸的艳红,很是相得益彰。
“皇兄其实很喜欢你穿红衣。从前的你容貌虽然平凡,可是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真诚,也许也能叫做纯净……?就是那纯净,才会让那些人一遍遍的索求你,你可知道?”北堂昊扶上他的脸侧,一遍又一遍的揉摸他小小的耳垂,“越是难得到,越是渴望。”那些人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逃不了,所有人都会为你前世的死陪葬!北堂昊阴狠的想。
北堂昊……你真的和我一般重生了!?在殁烎震惊的同时,北堂昊继续放出一个惊人消息。
“皇兄其实一点都不想依靠你的能力稳固朝堂,稳固江山。父皇说只有对你如此才能让皇兄继位,皇兄不知道父皇究竟有什么目的,唯一确定的就是父皇在这一世……和前世十分的不相符,你不会知道,也不会了解父皇的冷酷,”北堂昊停顿了下,轻柔的说:“放任你母妃毒杀我的母后和皇兄,让我们落得这般下场,父皇难辞其咎!”
北堂傲越——!殁烎差点大笑出声。北堂傲越……我两世这般,原来都是出自你一手策划的吗?!母妃毒杀皇后的毒药也是你提供的,是吗?!我被人肆意的玩弄,终日躺于他人身下,被人奚落、鄙视、不屑也是你‘辛辛苦苦’安排的吗?!
心一度一沉再沉。
无比的可笑。
前世你这般算计我,今生却爱我如斯,不可谓可笑!
“谁让你殁族后裔呢?你不知道吧,父皇知道我把你的心挖了之后,脸上的表情现在想来我都想笑呢。”北堂昊笑了起来,“不是懊悔,而是愤怒。他本来打算把你心献给火麒麟,来让火麒麟发挥最大的能力助他得到天下,没想到……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你会更伤心吧?你一直儒慕的父皇其实一直惦记着你的心,他没有一刻忘记你的存在。”
我不想听,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可惜没有人听到他的心声,北堂昊继续往下说。
“再和你说件事,你会更恨父皇的。”
还有什么事比刚刚说的更有冲击力?!
“你还有一个弟弟,双生弟弟。”
心揪疼起来。
——弟弟?!
“你弟弟和你长的一点都不像,不过他长什么模样,皇兄就不告诉你了,不然你会失望的。你的弟弟前世……假如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会更恨父皇吧?强大的他却玩弄你们兄弟于股掌之间。”
死了——?!
在勾起他的好奇心后,北堂昊却不想再说了,“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一定很累了,皇兄去看折子,你就在这乖乖躺着,好吗?”
北堂傲越……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又究竟在暗地里划算了多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才会如此待我?!我也是你的儿子,你却让我爱慕的人亲手将我推到火坑,洗多少次都洗不干净,天下就真的这般重要?!
眼角控制不住的滑落泪水,濡湿了发丝。
☆、151
殁烎幽幽的睁开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眼里满是迷茫,好像已经找不到前方的路,只能一点点的往前走,踌躇着,心里又同时在期待着下一刻有人能将他带离这个肮脏不已的地方,可是不管他走多久,等待他的却一直都没有变过。
他穿上靴子,冰冷的空气侵袭他单薄的身体,看着轻飘飘,雪白的袖子,他不禁想到北堂昊说的……和他拥有一样血缘的弟弟。不知道此时他的弟弟可会挨饿受冻?就好比九岁前的他。
他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勾画没有见过的弟弟的脸庞,他的弟弟一定长了一张人见人爱的脸蛋,一对圆目里全是欢愉,没有一点点的不安和无措,性子一定不会像他一样温吞,应该是活泼有朝气,就像鸿煊一样……
他想了很多很多,越往后想,轻勾的嘴角就更加的上扬,倏地恢复到原来的平淡,脸色还弱了一分,“你的弟弟前世……假如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会更恨父皇吧?”
手微微颤抖了下,撩开自己白色的单衣,看向自己的右胸口处的雪昙花,低垂的似有所思,许久后才把衣襟并拢,时间不多了……
他的弟弟一定不会有事,是吗?!
细微的声响传来,他看过去,只看到全身黑衣的北堂傲越出现在他面前,依旧挂着那温柔宠溺的笑容,缓步朝他走来,还没到面前就伸出两手,做出要拥抱的姿势,他撇过头微闪离。
北堂傲越眸色一暗,没一会就笑着把手放下来,“恢复得怎么样?”
殁烎:“很好。”
北堂傲越:“那就好。”
满室又开始静默起来,北堂傲越尝试的想要找其他的话题,却敏感的发现殁烎的状态有些奇怪,他敛去心里的疑惑,继续笑着,“朕一直在等你清醒,对了,你怎么突然昏迷。”
关心的话只得来殁烎冷漠的回应,见殁烎一直讲视线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对于他的问话也只是微微颌首,北堂傲越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不见。
“你又开始了。”
殁烎没有转过头,“我不懂陛下说什么?”
“又开始对朕冷漠了,你现在这样就好像回到了朕第一次抱你的时候,你知道吗?你的眼睛都不敢正眼和朕直视。”那么让人无法忍受,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殁烎没有记错的话,陛下这个时候应该不在炎烈才对。”
“你这么想朕走?!”
是!我讨厌看到你伪善的嘴脸!殁烎很想这么回,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北堂傲越自嘲的笑了声,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和动作,安静的转身。
在北堂傲越走后,殁烎强装的表情终于决堤,慢慢的蹲下他的身体,偏瘦弱的身板很细微的颤抖着,捂住自己要泣出声的嘴巴,源源不断流下的泪水尽数埋入指缝空隙后再流到手腕,一滴、一滴跌入地板。
北堂昊站在没有一个人把守的寝殿外,嘴角露出个得意的弧度,双眼迸发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光芒。他早就知道父皇已经回到皇宫,按照父皇宝贝未泱的程度,不用看都知道,吩咐这些人一直绊住他的一定是出自他父皇的手。
北堂昊把手贴于寝殿的门上,似乎没有门的阻碍,他能清楚看到北堂未泱伤心的样子,而他则在一旁冷眼旁观。
“别怕,你只要有皇兄就好了,皇兄会给你扫平一切,一切……”北堂昊在心里默言。
昏暗的洞里还有弱弱的光线,伏召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浑身僵硬得连动一只手指都困难,他想要开口问这是哪里,可是偏偏连嘴巴都不能张开,他想要求助一直寄生在他体内的毒虫,意外的发现此时的自己连催动的能力都失去了。
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用再白费时间和精力了。”语气中听不出什么,伏召想要看过去,可是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能转动意外,愣是一点都动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
“汝邪功失败了,只差两天,两天后的汝本来会成为炎烈最恐怖的怪物,可惜了,就这么两天,汝以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你……!
“没错,吾能听到汝的心声,汝现在连嘴巴都不能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