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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丫鬟后每天都想跑路 第110节

    薛观放出了西戎城内的大军, 如果仅此而已,夏米丽仍有余力对抗。
    然, 本该失踪后被西戎俘虏的叶黎, 鬼魅一般地出现。
    “阿史那蒙回,这是怎么回事?”夏米丽气急败坏质问身旁的男人。
    阿史那蒙回显然也不清楚,急躁地说, “我怎么知道!”
    叶黎明明被他困在了山谷中, 他还在水源中下了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 他收到的是假消息?
    阿史那蒙回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出卖他的人,他的好弟弟,一定是他。
    萧沂薛观再加一个叶黎, 这场仗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
    “撤!”夏米丽与阿史那蒙回不甘不愿下令。
    北疆与西戎鸣金收兵, 大雍打了个漂亮的胜仗。
    薛如元见三人都平安回来,总算将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下来。
    “我军歼灭北疆西戎十万主力!北疆西戎王室溃逃!大雍,胜了!”
    “好!”
    “好!好!”
    士兵们欢呼雀跃,高举长木仓,扯开嗓子,喊出胜利的喜悦。
    这场胜利来之不易, 大雍虽胜,却也满目疮痍。
    北疆西戎不会善罢甘休,要随时提防他们卷土重来。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
    夜晚,军中摆起庆功酒。
    薛观敬酒一杯,“不言,若非你来得及时,我怕是真要交代。”他们计划好了一切,仍不会想到北疆会用蛊虫阵。
    “那破阵的药水,是哪里来的?”
    萧沂道,“我去借兵时,戎卡城主给的。”
    薛如元对戎卡很是了解,即便挑眉开出的条件足够丰厚,戎卡也不会多管闲事,“这不像那老家伙的作风啊?”
    “其实,是代卡少城主给的。”萧沂也不清楚代卡哪里来的对症的药,但的确是帮了他们大忙,假使没有那药,他们也能胜利,损失绝对会比如今多得多。
    “哈哈,那小丫头,”薛如元笑起来,“她不会看上你了吧,不言?”
    萧沂忆起代卡说的那句话来,垂眸道,“元帅莫要说笑。”
    薛观知道萧沂喜欢的是谁,用手肘怼了怼他爹,“爹,您别乱点鸳鸯谱,不言有心上人的。”
    “哦,是哪家闺秀?”
    薛观看了眼萧沂,“爹,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喝酒!”
    “元帅,梓昀,你们继续,我不奉陪了。”萧沂告退。
    凌风的消息到了好几日,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军帐内,燕风神色不自然地递上飞鸽传书。
    “看过了?”萧沂边说边展开,“写了什么你这副表……”
    他看清纸上的字,喉头突然哽住,
    巴掌大小的纸片犹如一把利刃,割开了他的左胸,挖出了内里跳动的心脏,北风灌进去,冷得厉害。
    萧沂蓦地觉得周身都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恍若置身一个湿冷的悬崖底,又冷又湿又疼。
    疼痛自心脏起,顺着血管,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萧沂再抬眸,已是双目赤红,轻薄的纸片从他手指缝掉下来跌落在泥里。
    这不是真的……楹楹……怎么会死?
    这不可能是真的……
    “世子,节哀。”燕风没有再称呼将军。
    “你闭嘴!”
    “世……”
    压抑不住怒气的萧沂嘭得一声踹倒一旁的书桌。
    “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这消息是假的,你说,是谁让你传的假消息!”暴怒的萧沂似乎认不出眼前人,掐住了燕风的脖子。
    幸好方才的动静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薛观击向萧沂的手腕,救下了快窒息的燕风。
    “萧不言,你疯了?”
    燕风捂着脖子喘了许久的气,拉住薛观,“别怪世子,是月楹姑娘出事了。”
    “月楹能出什么事?”
    萧沂听到她的名字呼吸都在疼痛,心脏一阵一阵地发紧,他攥紧左胸口,那剧烈疼痛的东西仿佛脱离了他的控制。
    “她没死!”
    他开口的声音,是自己也不曾想象过的沙哑。
    “月楹姑娘……死……”薛观震惊,难怪萧沂会这么失控。
    “她没死!”萧沂眼眶含泪,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楹楹没事,他在哭什么,他怎么能哭?
    “咳咳……”萧沂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似的,他的嘴角,咳出一抹血迹。
    随即又吐出一大口血来,整个人昏迷过去。
    “传军医!”
    军医诊治,萧沂连日征战本就疲累,心神剧烈波动,伤心过去导致的吐血昏迷。
    军医诊脉后摇摇头,“不行,以我的医术,救不了世子。回京还有一丝希望。”
    萧沂身上的病不难治,难治的是心里的病,现在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病床上的萧沂,面色惨白,毫无生气。
    薛观知道,能治他这病的只有一个人,可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啊。
    萧沂的病,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人命关天,薛如元不敢耽搁,立即送萧沂回京,正好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也要有人回京述职。
    薛观陪着萧沂回京,军医一路跟随,路上萧沂的脉象趋平稳,人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回到京城,看见活死人般的萧沂,睿王夫妇哭得肝肠寸断,他们瞒着两位老人与萧汐,不敢让他们知道真相。
    凌风负荆请罪,“王爷王妃,都怪我,我不该把这事告诉世子的。”
    睿王夫妇摆手让他下去,“他早晚都会知道。”
    睿王妃呜呜地哭起来,抱着萧沂的脑袋,“我可怜的不言。”
    了怀大师所说的情路坎坷,却不想坎坷至此。
    对了,了怀大师!
    “了怀大师!去找了怀大师!”睿王妃想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去白马寺!”
    萧沂连夜被送上了白马寺。
    圆若在林外等候,引着众人进去。
    了怀大师念了声佛号,留下萧沂,其余众人识趣离开。
    “痴儿……”
    “圆若,点香。”
    萧沂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混沌,眼前的黑,如化不开的浓墨。
    他在黑暗中挣扎前行,或深陷泥潭,或误入沼泽,或坠入悬崖,或烈火焚身。
    他不知疲倦地走着,在光怪陆离的梦里,寻找着他的小姑娘。
    他似乎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窥见了一丝光亮。
    黑暗中唯一的一抹亮光,亮光下坐着他的楹楹,楹楹怀里还有个漂亮的小娃娃。
    月楹巧笑嫣然,对着他伸出手,“不言,过来呀!”
    他撒开腿狂奔,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怎么也到不了她身边。
    萧沂用尽全力奔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楹抱着孩子消失在黑暗中。
    “楹楹,楹楹……”萧沂满头大汗,在喊叫中,睁开了眼。
    一月没有见过亮光的他下意识又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复睁开。
    禅房内的一切陈设都如此熟悉,是他从小住的地方。
    屋内燃这他最熟悉的檀香,床尾的圆若把自己团成一团,睡得正香。
    萧沂替他掖了掖被子,下床去竹林中寻找师父。
    林中积雪,靴子踩在雪上的声音清脆响亮。
    “师父……”萧沂想问问师父卜卦的结果,却又害怕结果是不好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了然大师面前有一个棋盘,一如当日与月楹对弈时。
    棋盘上黑白分明,棋局到了尾声。
    “坐。”
    萧沂听话坐下来,“师父是要我下棋吗?”
    了然大师点头。
    萧沂执黑,了然执白,静谧的竹林一时只有细碎的落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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