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爹爹也能带你去,知知想不想祖父祖母,午后回王府好不好?”
“你们俩真是够了!”幼稚的比拼又开始了,月楹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邵然已然是下巴掉在了地上,两个爹爹……月楹姑娘真是……厉害!
这信息量太大了,邵然表示自己需要缓一缓。
月楹哭笑不得,“邵公子莫要误会,我与阿笈,从来都是演戏。嫁与她,不过是帮她一个忙而已。”
月楹一句话就解释清楚,她并不喜欢东方及,邵然了然,对于月楹姑娘的想法,他表示尊重,遇见过萧世子这般的男子,旁的人,入不了眼也是正常。
月楹请邵然内室说话,她还有些事情需要请教邵然,毕竟在京城开医馆,邵然的经验可比她丰富多了。
萧沂被东方及缠着,一时无法脱身。
屋内,月楹与邵然的交谈间,得知他已定了亲,恭喜了一番又说届时一定奉上一份新婚贺礼。
邵然谢过,两人相谈甚欢。
屋外的两人四目相对,莫名有些硝烟味。
“和离书,今日就写。”萧沂掀起眼皮。
东方及插着腰,“就不写。”
萧沂带着审视的眼神望过来,有些迫人气势,他启唇轻笑,“不写吗?你青城的那个继母,虽说被你架空,但还是有些权力的,若是让她知道,东方家的当家人是个女的,你说,你手上的东西,会被分走多少?”
“你威胁我?”东方及瞥了眼内室,也是威胁,“你不怕我告诉阿月?”
“你不会,你舍不得她伤心。”萧沂轻飘飘的话语,十分笃定。
东方及咬牙,这男人真是算准了人心!
阿月明显对他还有旧情,加上知知,他们之间的纠葛是一生一世的,她要是去告状,阿月定会伤心,而那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和离书于她本就没什么用,憋着不写,只不过是想膈应萧沂而已。
东方及带着愤懑地情绪写完了和离书,笔迹有些龙飞凤舞,“拿去!堂堂王府世子,度量竟然这么小!”
萧沂不觉丢脸,“在这种事情上,大肚量可不是好事。”萧沂收好和离书,“多谢。”
东方及忿忿盯着他,同时心中在叹气,阿月啊,怎么玩得过这只狐狸!
屋里邵然与月楹商量完毕,月楹微笑着送邵然出去。
邵然瞄了眼萧沂,心念一动,道,“岳姑娘,可别忘了今日的承诺。”
月楹当他说成婚礼的那件事,回了句,“不会忘。”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画面,化作一根细小的针,刺了下萧沂的眼。
东方及看热闹不嫌事大,扇着风过去,“呀,怎么这么酸呢,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萧沂视线淡淡扫过她。
东方及一个激灵,老虎屁股还是摸不得,这男人生气,可不得了,还是莫招惹……
萧沂在等月楹解释,但月楹显然没有与他解释的意思。他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月楹也不懂这男人怎么就不高兴了,她不就与邵然多聊了几句吗?又吃醋了?
月楹本来是想哄他的,但又觉得男人不能惯,才这个程度的交谈他就要吃醋,那往后他的醋是吃不完了!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两人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冷战。
连小知知都觉察出了不对,问祖父祖母,“爹爹与阿娘最近怪怪的。”
睿王妃道,“小孩子别想这么多,肯定是你爹爹惹你阿娘生气了,过段日子就好了。”
睿王:“知知吃糖。”
吃着糖果,小知知把刚才的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十月末,温度陡然降了下来,秋离开得猝不及防,又毫无防备地迎来冬。
京城入冬总是格外的快,午间更是下起了雪。
黄昏,萧沂把裹得向个粽子的小知知送回去,这几天他白吃了几天闷醋,月楹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萧沂想质问她,又怕她生气。战场上都从未如此纠结的萧沂,犯了难。
一路到了安远堂,还是没有做出决定。
萧沂刚下马车,怀里小知知已然睡着,空青与小石头一脸焦急跑出来,“师父还没回来!”
萧沂的心被高高提起,“出什么事了?”
第84章 楹楹,帮我取暖
茫茫大雪, 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落下来。
萧沂压下急躁,俊朗的眉目一凛,“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来了个病人,病症不难治, 只是药方中缺少一味药材, 师父便上山去寻了。我们本想一同去, 可医馆里实在分身乏术……”
“她什么时候走的?”
“午时前。”
也就是说,快三个时辰了……
若是往常, 月楹上山采药一整天也是有的,只是今天的雪下得太猝不及防, 大雪封山, 月楹的安危难免令人担忧。
“照顾好知知,我去寻楹楹。”萧沂飞身不见。
小石头喊道,“你知道师父在哪儿吗?”
这没头没脑的, 去哪儿找?
萧沂怎么会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月楹路痴这毛病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敢独自去的地方必定是她非常熟悉的地方。
所以她采药的山, 也只有那里——那间竹屋所在的地方。
然即便她再熟悉路,这么长时间的杳无音讯,也足够让人着急。
山上。
月楹背着药篓, 手上拿着小锄头, 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若非她几乎踏遍了山上的每一条小道,还真是辨不清方向。
下过雪的地方不好走,月楹的踩在雪花上,雪花的深度已经超过了靴子的高度,脚陷进雪地里。
风雪紧了些, 月楹不敢耽搁,要快些下山。
她往自己从前住过的竹屋去,想着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山,也至少有个可以御寒的地方。
月楹记得夏颖与她说过,竹屋夏颖常年都会来打扫,里面的东西还是原样。
月楹循着记忆找过去,靠近竹屋时,周遭的雪地上,不再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
月楹抬眸,漫天大雪间,一人身姿颀长,身披鹤氅,本该齐整的衣衫因奔跑有些凌乱。
浓密的眉毛上沾染了细碎的雪,雪化成水,又结成冰,给他欺霜赛雪的容颜覆上一层寒意。
男人没什么表情,薄唇紧紧地抿着,皱着眉头从小屋里出来,眼里有着明显的急躁。
而这急躁却在下一刻看见背着药篓的姑娘时,变成绵绵情意。
“楹楹……”
“萧——”月楹话音未落就被萧沂拥入了怀,宽厚的臂膀与熟悉的檀香味道,他抱得很紧很紧,似要将她嵌入身体。
如果月楹再细心一点,还会发现他抱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
“你怎么又不见了?”
这一句不是指责,唯有掩不住的担忧与关怀,还带着那么一点不可名状的委屈与慌张。
她丝毫不知道这消失的三个时辰让他有多担心,还是一贯的没心没肺。
月楹从他怀里抬起脸,笑得明媚,“我去采药啊,怎么了?”
别扭了几天的萧沂,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的那股别扭劲儿,忽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眨了眨眼,有一簇雪花落在她的眼睫上,冰冰凉凉。
萧沂俯身,吻上她轻眨的眼睫,冰凉为温热所替。
“没事就好。”
“怕我出事?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月楹觉得他杞人忧天。
萧沂把人覆盖在大氅下,握住她冰凉的手,“把自己冻成这样,还说我大惊小怪?”
因为要采药,月楹换的都是利落的衣服,不薄不厚,“上山的时候还不冷啊,没想到会下雪。”
其实她现在也没觉得多冷,刚走过山路的身子还热乎着。
萧沂牵着她往屋里走,点起烛台上的半截蜡烛,“往后不要一个人出来采药,不管是小石头还是空青,总要带一个在身边。”
月楹想说不用,对上他脉脉含情的眼,开口应下,“好。”
月楹的手沾了土,萧沂仔细地擦去她手心的泥,“你是当娘的人了,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知知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萧沂半跪在她身前,月楹坐在床沿,捧起他的脸,“世子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她笑吟吟的,耳边银铃轻晃。
“你别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萧沂站起来。
月楹轻笑一声,“我惜命,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
“那还一个人上山采药?”
怎么又绕回来了?男人钻牛角尖,也是一样的难搞。
“炭盆在哪?”萧沂问了句。
月楹指了个地方,“不知还有没有,夏颖姐姐冬日里不常来。”
萧沂从灶台底下翻出一筐底子炭来,点燃火折,炭盆里的火缓缓燃烧起来。
“这山上我很熟悉,如果没下雪,我早就下山了。”她耐心解释。